狂战 第21章

罗睿跟着博萨里奥穿过城中的主干道，一路向上沿着石阶走上那座落在小山上的主祭殿。这一路走来，罗睿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他登上山顶站在主祭殿门口时，转身回望，以脚下这座小山为圆心，整个瓦努阿奴城显现出六道圆环。这些城内的建筑都在这六道圆环之间。而那六道圆环就是他们修建的环城路，路的两边有着高大的林木。所以从山上望去这六道圆环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在亚特兰埃文的记载中，他们的首都也同样有着这样的六道圆环。只不过亚特兰埃文人的圆环是运河而不是环城路。城市的规划上两者就如此相似。而建筑风格也一样大同小异。这应该是因地制宜使用的建筑材料不同所造成的差别。但形制上两者却有着很多的共同点。 现在罗睿越来越肯定，波耶马人应该就是亚特兰埃文人的后裔。可他们为什么不在月球上，而回到了这遥远的波塔星系呢？罗睿因为心中的沉思而怔愣在了原地。 “罗先生……罗先生！”博萨里奥连着喊了他好几声，罗睿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罗睿道歉了一声，就跟着博萨里奥向主祭殿走去。 走过一层层的配殿，罗睿看到了不少身穿白衣的智人和全副武装的波耶马战士。他们都在各自忙碌地工作着。博萨里奥也没有心思给罗睿当导游，他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一路往里走，直到他们进入了小山的顶部，也到达了整个祭殿建筑群的最高处。 当罗睿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疑问都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在这里有一个圆形的祭坛。这个祭坛的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六面晶体。 “磁欧石！”罗睿脱口而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惊愕。他的嘴巴张大着都合不拢嘴了。 这个六面晶体有着奇幻般地色彩，这种色彩就和当初罗睿在月神空间里看到的那个幻彩空间一样。五光十色的不断地变幻着颜色。罗睿非常确信，这就是磁欧石。因为他手里也有一枚磁欧元石。那是伊尔塔梅兰遗赠给他的。很显然，他眼前的这块磁欧石已经生长了数千年了。也只有经历过千万年的生长，透明的磁欧元石才能积聚起光的能量，并变幻出眼前的这种色彩。 磁欧石能吸收阳光，将其转变为能源。这就是被亚特兰斯蒂人成为“宇宙能源”的光之灵能。磁欧石能将这种能源集中、增强，然后以不可视的光线向外传播。而他一路上见到的那些中心能源柱就是接受转化灵能的中转装置。 “罗先生。欢迎来到瓦努阿奴……”一个柔和的女声在罗睿身后响起。 罗睿转头的时候，博萨里奥向着来人恭敬地躬身行礼，口中还喃喃地称颂道：“大祭司！” 大祭司朝他淡淡地笑了笑，伸手在博萨里奥的肩头轻轻拍了拍道：“去吧！让我和罗先生单独谈谈。” 空旷的祭坛上，除了中央悬浮着的那块巨大的磁欧石，就只有大祭司和罗睿两个人了。罗睿一直没说话，他一边关注着大祭司，一边沉默着等待着这个女人开口。大祭司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磁欧石一句话都不说，她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始这次会晤。 “伊尔塔梅兰是我姐姐，我对不起她！”大祭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充满着悲伤和懊悔。她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看着磁欧石讲述了起来…… 当初亚特兰埃文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伊尔塔梅兰以自身为祭，将残存的亚特兰埃文人以时空转换的方式送到了月球。她作为伊尔塔梅兰的妹妹继承了大祭司之位。在亚特兰埃文人的社会结构中，主祭殿的大祭司相当于女王，拥有无上的权力。他们在月球上定居下来之后在月球内部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前世界末日…… “当初母星上的人类已经发展到了文明的极致。他们登陆了月球、火星甚至开始向银河系外开始探索。当然，他们在月球上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大祭司说道这里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初的一些事情。 他们的文明在月球内部同样延续着亚特兰埃文文明的发展。在母星上的末日灾祸使得那些妄自尊大渎神的科学家尝到了恶果。也使得亚特兰埃文人对于往昔的一些错误进行了反思。他们在重建文明的同时也开始重建社会价值观和各种法令。某些科学试验被强力禁止了。 不过慢慢的亚特兰埃文文明重新进入发展轨道之后，月球内部的生存空间变得有些狭窄了。他们的人口也已经到了饱和状态。那种深植在这个种族血脉中的侵略性又开始慢慢的萌芽了。有些人提出，他们目前的文明比母星上的人类文明先进。他们应该重返母星夺回星球统治权。 这种思想起初只是存在少数学者和年轻人中，但是渐渐地这些人将更多的亚特兰埃文人拉拢到了他们的阵营之中。他们开始向主祭殿的祭司们游说，也有人开始公开向大祭司请愿。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我没有姐姐那种洞察力，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思潮所带来的危害……”大祭司自责地反思道。 当这种思潮渐渐地成为主流民意的时候，即便是大祭司和祭司团的成员们大多数并不赞同战争，但对外扩张的这种念头已经无法得到有效控制了。很快他们开始派出各种侦察飞船，悄悄地降临在母星上搜集各种各样的资料和情报。 这种侦察和刺探经历了很多年。后来，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母星上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两大阵营出现了对峙，最终爆发了全球性的战争。亚特兰埃文人通过公决的形式最终确定了趁着这个机会发动战争的决议。 在母星上发生世界大战的时候，亚特兰埃文人的突袭使得人类遭受了重创。但是这种打击却使得他们立刻停止了内战，一直对外了。这种变化是亚特兰埃文人没有预料到的。而战争的帷幕一旦拉开必定是无法立刻终止的。亚特兰埃文人和人类的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们很聪明。人类竟然能够从战争中获得发展，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大祭司有些无奈地说道。 人类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他们不断的缴获亚特兰埃文人的装备，通过对这些装备的研究，竟然使得人类的文明获得了更大的提升。渐渐地这样的战争亚特兰埃文人第一个显露出疲态了。他们的人口和人类相比要少很多。初期的优势是建立在科技的进步上的。但当这种进步优势最终被渐渐拉平之后，亚特兰埃文人的劣势也就显露出来了。 特别是人类之中出现了灵修强者，这些强者对亚特兰埃文人的攻击力，反过来开始威胁到了他们在月球的基地了。这种情况让亚特兰埃文人感到了一种恐惧——灭绝的恐惧！ 就在这时，亚特兰埃文人发明了一种病毒——S病毒。这种未知病毒的感染性是非常强的，传播速度也非常快。 “S病毒竟然是你们造出来的！”罗睿此时有些激动地开口了。S病毒至今仍存在于母星之上，母星上的魔兽就是因为动物感染了S病毒之后而造成的变异而成的。这种病毒的存在使得一般的普通人只能聚居在城市中。而且时不时的爆发都会引发大量死亡。这中定期爆发的瘟疫，就好象现在的人类所面临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当他听到这种病毒是亚特兰埃文人创造出来的之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有些厌恶地看着大祭司，心里面在重新衡量是否要继续这场谈话了。 看到罗睿的反应，大祭司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其实是释放了一个魔鬼。这个魔鬼虽然使我们赢了那场战争，却让我们失去了家园，更失去了存续文明的希望。我们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了。” S病毒的确使得人类大批死亡，也使得母星遭到了病毒的污染，大量的动物变异成了魔兽。更让亚特兰埃文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自己也被病毒感染了。 人类近乎灭绝，母星成了魔兽的家园。当亚特兰埃文人准备重返母星的时候，他们内部开始快速的传染这种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病毒。S病毒感染人类和感染动物，以及感染亚特兰埃文人的结果都是不一样的。人类是绝大多数死亡，少部分产生了抗体，勉强存活了下来。而动物是变异成了强大的魔兽。亚特兰埃文人则成了“凝固的种族”。 “我们得到了近乎永生的寿命，同时却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大祭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悲哀。 凝固的种族！ 亚特兰埃文人原本就稀少的族群，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残存的这些人，就好象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了一样。他们拥有超长的生命，却无法延续种群。一旦有人因为其他原因死去了。那族群就少了一个人。而且这种族群数量的减少是一直持续着的，由于没有新生命降生，他们就只能看着族人一个个的死去，族群的数量越来越少，最终的结局只有——消亡！ “为了延续生命，我们现在只能定期靠着磁欧石发出的光能清洗我们的肌体，保持生命的活力，尽可能地活得长一点。但这种衰老和消亡的趋势是无法逆转的。”大祭司说到这里之后，停顿了一下。罗睿看她的样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正当罗睿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大祭司终于说出了她想说而又犹豫着说不出口的话。 “罗先生！你是姐姐所说的引路人，求你救救我们！”她竟然扑通一声给罗睿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