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浮生 第48章　看戏

邓璐璐一言不发，只冷冷的看着他，暗中则在不停的运功，妄图冲破穴道，可是公孙伊泽用的手法太重了，一时半刻，她压根就冲不开，丹田反倒因此隐隐的疼痛起来，她想起方才为了逼出服下的药丸已经过度用功了一次，此时内力根本不够用，不由得无奈的放弃了抵抗。 公孙伊泽咬牙切齿的说了几句话后，瞥见邓璐璐目光冷傲，红唇倔强的咬着，似是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心绪一阵气闷，怒火冲的脑袋嗡嗡发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少女精致的面庞，他微微的松了松手，粗糙的指腹重重的摩挲了两下对方细嫩如花的唇瓣，随即一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邓璐璐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沸腾了，她眼睛瞪的老大，随着他粗鲁的掠夺，冷傲的目光终于渐渐变的惧怕起来。 公孙伊泽将她按在门上，动作狂野粗暴，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更合适，他毫不怜惜的咬住眼前娇嫩的樱唇，碾磨撕扯，舌尖更是撬开她的贝齿，一次次深入的攻城略地，害的邓璐璐几乎无法呼吸，嘴唇火辣辣的痛，口中更是涌进了阵阵血腥之气。 随着他的疯狂掠夺，她无助的闭上了眼睛，一直坚持的傲气一点点的崩溃，泪光点点自长睫下流出。她终究还是大意了，像他这种偏执的人，哪里是那么好骗的！日日相处，只怕自己一个眼神不到位就可能被他看出来，她邓璐璐不是戏子，凭什么认为自己的演技能瞒过他的眼睛。 一朝错算，便再无回头之路么。 公孙伊泽对邓璐璐表现出来的恐惧置若罔闻，再一番深吻之后，他挺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打开门大步走进了院子。 瑞王和皇帝带着大批的侍卫赶到这座小院时，已经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重重的军队兵士们将这座不过十数亩大的院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四下里的警戒线更是拉到了十里开外。饶是如此，随行而来的瑞王裴昌海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昨夜邓璐璐没有按计划回来向他交差，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眼下这座不起眼的小宅子里到底掩藏着多少秘密？公孙伊泽，真的会在里面吗？ 单薄的院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探路的人鱼贯而入，查出内部道路没有危险后，方才回报给皇帝。 皇帝今日着的是便装，銮驾未摆，他见此情景略一沉吟，便在瑞王和几名贴身护卫的陪伴下轻松走了进去，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花蝶则被押在最后面。 院内景致普通，青石板的路面直直伸向内里，四周围着几处假山池塘，一行人的脚踏在石板上，发出蹬蹬的响声，走了大约数十丈，穿过大丛茂密的花丛后，石板路渐渐变窄被鹅卵石小径替代，蜿蜒扎进一片葱绿的竹林，消失了方向。 皇帝背着手一言不发的踏上了鹅卵石小径，明黄色的身影在四周浓浓的绿色中显得格外显眼，随行的人员不敢落后，纷纷走了进去。眼下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空气中还留有一丝春日的清寒，这竹林里光线黯淡，寒气更胜，那种夹带着簌簌竹叶清香的寒气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众人的身躯，像是无孔不入般丝丝钻进他们的体内，透出满怀的凉意。 众人又走了几十步后，眼前的竹子渐渐变的稀疏起来，耳边传来水声潺潺，几步之后，一湖泓亮的水光出现在竹林的边缘。 “好戏即将开场，贵客既然来了，就请坐下来安静的看一场戏吧！”水汽清凉的湖边站着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正是公孙伊泽，见众人走出竹林，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岸边早已摆放好的矮几锦垫，随后自顾自的走到一方矮几边，坐下后悠然的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清风微拂，酒水的香气冉冉飘来，男子若无其事的自斟自饮，仿佛根本就没将皇帝一行人放在眼中。随行护卫们立即警戒十足，有人刚要上前斥难，被皇帝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皇帝看了看公孙伊泽，眼神久久的停在他的脸颊上，唇角剧烈的抖动了几番，终将心中的震惊压了下去，随后就近寻了一张锦垫坐了下来。 待皇帝坐下以后，四周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公孙伊泽又是微微一笑，举掌轻轻一拍，随即水面上弦歌悦耳，一艘小巧精致的画舫从湖的对岸破浪而来。 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站立船头，迎风吟诗，衣袂翻飞间满面肆意潇洒，却不知危险就在近前，兴致正浓间，原本平淡微波的水面忽然风起浪急，潮浪汹涌，仿佛水底潜伏着巨大的怪兽，正努力的掀动着不大的一方湖泊。巨大的浪花卷上船身，小舟几个颠簸之后，船夫手忙脚乱的跳了海，贵公子则手牵一个孩童，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抱着块木板准备泅水逃命。 就在小舟翻覆的那一刻，另一艘小船箭般驶来，船头的蓝衫女子娇颜美丽英姿飒爽，一个翻身起伏，就将贵公子和孩童一起捞上了自己的船。 四目相对间，年轻的男女一见钟情，伴随着四周远远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缠缠绵绵的丝竹声，蓝衫女子与贵公子欢笑嬉戏，你侬我侬，情到浓时终于冲破了世俗的禁忌，勇敢的私定了终身。 丝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呜咽，燕好之后，蓝衫女子含泪看着床上熟睡的贵公子，悄悄下床亲手端来了婢女熬好的一碗银耳莲子汤，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放了进去，犹豫再三后送至晨起的男子面前。 可男子却不知道为何不愿饮用，他捧着汤药犹豫不决，眉间闪烁着狐疑之色，最终背着女子悄悄将汤倒进了床底。 分别前夕，二人依依不舍海誓山盟，又一艘华丽画舫驶过，带走了许下承诺的男子，女子在船前流着泪与男子惜别，一转眼，却被另一艘船接去了一处阴森的所在。 正坐在阴暗中的老者声音鬼魅阴寒，知晓女子完成了任务后，他面露喜色，随即挥手命人将女子带了下去，安置在一处秘密的宅院中。 四周景物转换，春夏秋冬依次更迭，十个月瓜熟蒂落，女子诞下一名男婴，可是她面上却没有做母亲的喜悦，反倒是悲伤难抑，连夜抱着男婴出逃。 逃跑失败的女子被老者囚禁在了阴暗的地下牢笼中，每年只有寥寥几次的机会可以见到她的孩儿；那是个男孩子，长的聪慧，英俊，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女子的忧虑也一天天的加深，终于有一天，她执念成狂，亲手扼住孩子的脖子，企图与他同归于尽。 孩子被及时的救了下来，老者闻讯大怒，给女子下了至极阴寒的毒物，女子顾虑着自己的孩儿，为了能多看孩子一眼，她强撑着受尽折磨惨死，弥留之际她精神恍惚，只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为何你不喝那碗银耳莲子汤，为何你不来接我？” 原来那女子是奉老者的命故意引诱那位贵公子，并借助自己的身体在那男子的体内种了毒，可生性善良的她冒着极大的危险悄悄的在莲子汤内放了解药，只可惜那男子疑心太重，居然没有喝，白白错失了解毒良机。女子深爱那名男子，又无力救出两人的孩儿，至死含恨。 沉重忧伤的音乐缓缓荡过众人的心头，每个人的心都沉重无比，仿佛已经不知不觉被带进了眼前的戏中。水波渺渺之间，藏在暗中的男孩目睹的母亲的死亡，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时间变得痴痴傻傻。 试过数种方法均无法唤醒男孩神智的老者无奈将他交给其母亲的老仆看护，老仆哼着他母亲的歌谣，日日夜夜给他讲母亲的故事和母亲深爱他的点点滴滴，细心看护多日后男孩方才好转，好转之后，衷心的老仆告诉了男孩母亲死去的原委和他的出身来历，不顾一切的带着他逃出魔窟，寻找生父。 可昔日的贵公子早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哪里是他们这种平民能见到的。匆忙逃命的他们四处碰壁，不但无法近天子的身边，更是被自称官府的人恶意追杀，老仆因此惨死。数次逃出生天后，男孩万般无奈之下主动回到了恶魔身边，俯首做了其的入室弟子，低头接受老者的一切安排，成了一名世家少主。 拜师之前，男孩以服用毒物的代价换得了母亲的尸身，将其精心修补装扮过后放在一叶扁舟之上，带到母亲当年与那男子相遇的地方，任其随波飘荡而去。 烟水茫茫之中，男孩哀伤的坐船离开，而那叶黑色的小舟则载着躺在鲜花丛中的女子缓缓向岸边驶来，随着波浪一摇一摆慢慢靠了岸。抵在石头岸边的船身微微倾覆，落进了皇帝等人的视线；船上躺着的女子约莫双十年华，穿着一身晴空般的蓝色纱裙，秀发乌密，长睫如扇，嘴唇红润，皮肤光滑洁白，栩栩如生的模样仿佛随时都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