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流浪者 第49章　哭求

正当她愁肠百转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急忙回过身子，惊喜地叫了一声：“师傅！”就喉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来人正是楚楚的师傅栖霞圣母杨婉青，她是接到林如龙的武林贴，专程赶往衡山参加武林大会的。她见楚楚脸上有泪，既心疼又有些奇怪：“楚楚，谁欺负你了？” “师傅，没人欺负我。” “那你怎么哭了？”杨婉青自然不相信，“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师傅为你撑腰。” 杨婉青年轻时为情出家，长年与青灯古佛为伴，无家也无儿女，所以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最是疼爱。现在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师傅突然出现在面前，怎不叫她欣慰？楚楚真想扑在师傅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她害怕惊动欧阳风云和如霜，不敢哭出声来，一任眼泪扑簌簌往下流，哽咽着说：“到你房里去吧，师傅，我有话对你讲。” 来到杨婉青的房间，楚楚关好房门，抽泣着将自己怎样逃婚，怎样跟欧阳风云相遇，又是怎样得知父亲就是欧阳风云不共戴天的仇人的经过一一讲了出来。“师傅，我该怎么办？”楚楚扑在杨婉青怀里，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杨婉青听了，爱怜地抚摩着她的秀发，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我就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对付一个武林败类，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竟然还动用了武林贴？原来却是这么回事。” 楚楚抬起泪眼，疑惑地看着师傅：“师傅也认为父亲就是当年杀害大哥一家的凶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瞒你。”杨婉青点了点头，“我其实也不是你的师傅，而是你父亲的师妹，我们自小投身栖霞山青松道长门下习武，可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八岁时，我们瞒着两边父母，私自定下了终身。可是后来，你父亲却在你祖父地胁迫下，跟你现在的母亲结了婚，我心灰意冷，就在栖霞山落发为尼了。我并没有怪他，你父亲却觉得有愧于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来往甚密，他有什么事也从不瞒我。你曾有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哥，十八年前，他奸杀了铁剑山庄庄主洪一凡的女儿，引起了天下武林的公愤，纷纷要求武林盟主欧阳俊惩治你大哥。本来你父亲和欧阳俊是结拜兄弟，跟燕山飞狐吴君如、淮南大侠萧万堂、岭南神翁袁傅雄、陇西怪客柳随风、流云剑王天路、云中鹤杨威并称为武林八俊，交情深厚。你父亲私下找到欧阳俊，想凭私人感情为你大哥求情，可那时，你大哥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不是欧阳俊一个人说了算得了数的，他不得不大义灭亲，诛杀了你大哥。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欧阳俊，可你父亲虽然也重情重义，就是心胸过于狭隘，怎么也放不下这件事，他曾找到我，说他想报复。我当时就劝他不要干傻事，他也当面答应我不会跟欧阳俊过不去。可是，他还是做了，还把其他几人也生生拉了进去，所以才酿成了今天这种局面。只是，他不该一错再错，又用这种方式对付欧阳俊的儿子。” 现在事情从师傅口里说出，楚楚也不能不信了。她怔怔地坐在凳子上，不言不语也不再流泪，就像傻了一样。“楚楚！楚楚！”杨婉青叫了好几声，又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你真的在乎欧阳公子？”杨婉青紧盯着她的脸。 楚楚使劲地点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杨婉青轻轻叹了口气：“你也不要这样，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他可以救一个青楼女子出火坑，把她带在身边，而不怕天下人耻笑，由此不难看出欧阳公子应该是一个是非分明的性情中人，只要你们真心相爱，他应该不会把你父亲做的事跟你联系在一起，对不对？” 楚楚一想到也许会因此而失去心爱的人，不禁心如刀绞，突然跪倒在杨婉青脚下，抱着她的双脚，哭着央求道：“求求你，师傅，你去找父亲，让他别害大哥，他已经害得他家破人亡，还要害他怎样？师傅，求求你了！” 杨婉青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父亲生性执拗，他决定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劝得转的。再说了，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师傅，你就去求求他吧，你的话，他会听的。”楚楚使劲摇着杨婉青的腿，苦苦哭求。 “唉，真是造孽呀！”杨婉青弯腰扶起楚楚，扯起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泪，“这次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我答应你，尽力而为就是了。对了，你何不跟我一起回去，向你父亲求情呢，那样也许会好些。” “不，我不想再见到他。”楚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口气异常坚决，“就是死，我也要跟大哥在一起。” 杨婉青的心像被什么刺痛了似的，语重心长地劝慰道：“楚楚，他毕竟是你父亲，他就你这么个女儿，他那么喜欢你，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他的。” “父亲？我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在我的心目中，他已经死了，死了。”楚楚面无表情，目光黯然地盯着窗外的小粉红花，喃喃低语着。 “楚楚，你就听师傅一句话，跟我回去吧。你们父女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非要弄成这样？” “你不要再说了，师傅，我是不会回去的。请恕徒儿不孝。”说完，向杨婉青深深作了一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欧阳风云醒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已经透过镂花窗格子照进屋来了，在地板上留下了许多方形和圆形的图案。他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才慢条斯理地穿衣下床。打开房门，他看见如霜和楚楚正在天井里赏花，轻咳了一声，慢慢地踱过去，采下一枝嗅了嗅：“这花不错，又香又美。我说两位才女，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如霜想了想：“可能是石棉子吧！” “不对，这是黄橛桠！”楚楚接过话去。 欧阳风云这才注意到楚楚眼泡红肿，像是哭过一样，惊叫起来：“楚楚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如霜也笑着说：“也不知跑哪儿哭去了，弄成这个样子，还死要面子，说什么枕头低了，没睡好觉。” “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我干吗要骗你们，你们实在不信就算了。”楚楚一脸无辜的样子。 “楚楚姑娘，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们啊，说出来，我们跟你分析分析，也比你闷在心里强得多。”欧阳风云笑道。 “大哥，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楚楚急忙岔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们这是什么花呢？” “这个嘛……”欧阳风云故作高深地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知道哇！”如霜和楚楚一听这话，知道他在逗她们开心，哪里肯依，一边一个抱了他的手臂使劲摇晃着，非要他说出来。 欧阳风云急了，叫苦不迭地叫道：“二位妹妹，放过大哥这回吧，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了，我也没说我知道呀，你们非要我说，不是成心为难我吗？” 姐妹俩齐声叫道：“你戏耍我们，你自己说，怎么惩罚你？” 欧阳风云想了想：“我看这样好了，今天就放你们假，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一天，好不好？” “不赶路了？”如霜和楚楚都不解地看着欧阳风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欧阳风云趁机挣脱了束缚，大笑道：“这里到衡山已经不远了，有的是时间，我去打探一下杨大哥来了没有，你们就安心歇着吧。午饭就别等我了。”说着话，一溜烟跑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