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心者 第10章

那小孩儿眼睛终于睁开了，何明感到自己的身体向沙发中深深的陷了进去，像是正在被什么碾压着，他极力想避开那眼睛，可那眼睛不允许他避开，他无处可躲，那眼睛像魔镜一样照的他无所遁形。那眼睛是透明的，何明却如全身扎满了针，滋滋往外冒的不再是汗，而是红色的液体，何明呼吸困难，窒息感一波一波的涌来。那透明的眼睛散发着无形的压力，无形的死气。那眼睛不仅是透明的，连何明自己都在眼睛的注视下变得透明。何明透过那只眼睛看到了自己，那是透明的自己，自己身体里的各个器官都在不堪重负的蠕动着，红的发紫的肝，慢慢蠕动的肠子，还有那黑乎乎的肺，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由于窒息而快要破裂的肺细胞。可胸腔偏左的位置却空空的，没有心脏，只有一堆鲜红的血管杂乱的缠绕在那里，血管好像经不住外部的压力，快要破裂。 那眼睛只是凝视了何明几秒钟，又闭上了。何明身体一松，虽然依然沉重，可窒息感已经消失了。何明想那只眼睛哪怕再看自己5秒钟，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就会崩溃了。内脏会崩裂。就像被挤爆的西红柿那样，汁水四溢。 那只手又把包裹包好，何明有了松一口气的时间。他动了动手指，虽然还是很费劲，可是毕竟能动了，身体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耳边又传来了阴森的桀桀的笑声：“死神大人对你很满意，好了，我先送死神大人回去，马上回来！”黑影抱着包裹隐退到了黑暗中。周围无形的压力消失了，何明的身体彻底轻下来，浑身一松，瘫软在沙发里，只剩下漆黑的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黑暗中，或者说是在梦中，时间好像失去了它应有的概念。也许只是一瞬间，黑影又再次出现，双手垂着，像折了树杈，连着一层树皮，耷拉在那里。没有了婴儿。这次黑影离何明近了些，那昏黄的眼珠子转动着，盯着他，代表着他还是个活物，要不何明绝对认为那是一个僵尸诈尸。 何明想着，这是个梦，这只是一个噩梦，自己是在做梦，等一会醒了就好了，快点醒啊！ 那阴森的声音又传来，“你本来就没有睡着，又怎么会醒，桀桀桀！你不用老是闭着眼睛，睁开眼睛也是一样的，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梦？” 何明的身体还在轻轻的颤抖，是全身的细胞在抖，还没有缓过来，何明想，不用相信这个老家伙，我睁开眼睛就会回到现实中了，我得从梦中快解脱出来，我要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一，二，三！ 何明猛的睁开眼睛，现实让他继续流汗的真实，周围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房间，还是空洞洞的黑暗，他只能通过触觉感受到沙发还在自己的身下，而那双浑浊的黄眼，还在死死的盯着他。很让他汗毛倒竖。但却没有了什么压力，他暂时把让自己很难受很难受的气息叫做压力，只是汗毛倒竖。何明动了动他的手，把双手放在背后的沙发里，用力的掐着自己，他倒吸了一口气，很疼，好像经过了刚才那压迫性的洗礼，身体对疼痛的敏感感应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张干瘦的漏风的嘴裂开了，“桀桀桀！很疼吧？这不是梦，不过也不要怕！死神大人已经回去了，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们两代死神仆从。有很多事情要向你交代。” 何明的精神有些迷糊了，这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他努力的保持着脑海的一丝清明，“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着我？什么死神大人，仆从的，我搞不懂，也不想明白，你赶紧离开！要不我报警了！” 那黑影老头，在何明面前来回走了两步，好像是在考虑何明报警的威胁，然后停下，又用那昏黄的眼珠和干瘪的嘴唇对准了何明，何明也有些习惯了这张嘴脸了，而且没想到自己说要报警的话起到了些效果，这奇怪的恶心的让他不舒服的老头竟然犹豫了，看他还能说什么，最好是赶紧离开。 那昏黄的眼珠又盯着何明，像是看穿了何明的整个脑袋，在仔细的数着何明大脑的褶皱，“你在想我考虑是不是要离开？”何明看着那昏黄的眼珠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桀桀桀，你还真是单纯呐，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我会怕你那个世界所谓的警察？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只是在想怎么向你解释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你先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死神大人也没有恶意。要不你早就不存在了。” 其实何明现在脑子的运转状态完全没有什么余力去考虑怎么去报警的问题，在这漆黑的环境，他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哪里。而且看这老头的来头，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听他说死神死神的，而且从长相和打扮来看，像是真的从地狱来的，还完全知道自己的想法，自己就是想逃脱或者有什么歪想法，也会被他瞬间破解，而且看来他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想要自己的命的话，他相信尽管那个是小孩，哪怕吹口气都能把自己吹死。现在的情况只能任由他说。反正是说些自己搞不懂的话，就让他说好了。自己就当做是个梦，噩梦的部分也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