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心者 第2章

何明通常出门什么都不愿意多拿，嫌麻烦，除了必须的，大夏天的身上也没有多少口袋。手机放在左边的裤子口袋，钱和银行卡放在右边口袋。记得五年前买过一个钱包，但相对于一个鼓囊囊的钱包，他更习惯于口袋里只装几张以零点几毫米来计算厚度的纸币和银行卡。所以他掏出的钱都是皱巴巴的，装的时间太长了的话，掏出来的钱就会像柔软的卫生纸。甚至不会剌伤很脆弱的痔疮表皮。可他仍然觉得这样装心里踏实，如果人情的厚度用人民币的厚度来衡量的话，他觉得自己的人情关系和人民币的厚度是对等的，而且都皱巴巴的。 而我的钱包扔哪去了？他想着。 哪去了？无所谓了！ 何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打卡时间八点半还有36分钟，而自己的表要比公司的打卡机上的时间慢1分钟，时间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残忍。你晚4个小时有时候和晚1秒钟是一个效果。也就是说如果他在35分钟后没有把他的食指放在公司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那么这半天的工资就没了。 没了？无所谓了！ 何明索性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又想起了刚才和他搭讪的癞蛤蟆，难道是个母的？而自己又长的太帅了？企鹅已经被他带到桑拿室里蒸了。 那只癞蛤蟆又跳过来了，张着大嘴巴，一跳一跳的还能露出下边的白肚皮，吐着鲜红的舌头，癞蛤蟆的舌头是鲜红的么？吊死鬼的舌头才是又长又红的，管他呢，“呱呱！来玩吧！”何明仍然答道：“好啊！”然后想了想接着说，“玩捉迷藏吧！” 癞蛤蟆蹦跳着说：“呱呱，好啊！” 何明摆出一套很伪善的语气：“嗯那你闭上眼睛数到100开始找我！要数到100哦！” 他把闭上眼睛的癞蛤蟆放在马路中间。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分一秒，何明在感觉着他的心在沉重的跳动，嘭！嘭！嘭70下，他就知道1分钟就这么过去了。他就坐在那里，对着满大街的人群，不管男女老幼，不论高矮胖瘦，他对着他们，却又完全的无视他们，就像他们无视何明一样，何明只是在体会自己心动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没有感觉！他只是能感受到全身都在心脏的带动下沉重的跳动，像一只破旧的皮鞋踩过锈迹斑斑的铁板。嘭！嘭！嘭 他就这样坐在长椅上感觉着自己的跳动。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要找到一个感觉的形态呢？自己的神经已经敏感到只能靠感觉才能获得存在感的的程度了？心跳也不过是代表着自己还活着。活着并没有什么错，错在为什么轮到了自己！ 一位女人，何明自己认为自己是很不会形容年龄的人，尤其是女人的年龄，这个很不好说。而且这个女人穿着很宽大的黑色衣服，把身体和脸都埋在了衣服里，还戴着帽子，从她头顶帽子两侧竖着的两条黑辫子能依稀的看出来年龄。一个女人，相对于年龄特征，胸部特征则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反正就是一个年龄不是很大的女人，也不是很小。如果A代表10岁，B代表20岁，C代表30岁，D代表40岁，E代表50岁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在C与D之间彷徨，应该更倾向于C吧？何明这样认为。这个女人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阶，歪倒了，就在何明的面前。何明双手撑腿，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走着！走过她身边，那个女人好像感觉有人过来，以为是要帮她，所以向何明伸出了胳膊。但何明并没有去扶她，因为何明在数他自己的心跳，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心跳声中，31下C，32下C，33C，34C他害怕错过自己的每一次心跳，这样他就把握不好自己对数字的控制，也就把握不好时间，失去对时间的控制，也就是自己被时间控制了。这让他无暇去理会别人是感激还是鄙夷的目光，嘭！嘭！嘭 突然“啪”的一声，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的传进何明的脑袋，好像是什么东西断了的声音，像是老黄瓜从藤上断下来的声音，自己的什么东西好象掉在了地上。而何明整个人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也随之断了！周围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仿佛和这个世界隔断，完全处在了另一个空间。只是一瞬间，何明缓过神来，眼前的景物一晃，不，是自己一晃，何明一个踉跄，他全身肌肉一紧，还好控制住了！中暑了？刚才起来猛了？不对，好象有什么东西掉了！何明转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身后。却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差点贴到了一辆公交车上，一辆公交车横在了他身后，撞在了路边的车灯上。车里的人正蜂拥的挤下车，和上车时一样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