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第33章　渐入迷惘

“我去看她真的没事吗？”廖烨手里还拎着一罐子排骨汤，我却走在前面，“你确定她不会因为情绪不稳定再次自杀？” 他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你以为是在看电视剧呢，自杀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被救回来后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咋舌，“你又是知道，万一人家真心爱你爱到不顾生死，你就真忍心看着她香消玉殒？” 他冷哼，“若是她仍旧不顾后果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救她。”然后我看见廖烨刷的一声从我身边掠过，可是那微扬的嘴角却冷漠得好像王一般，他当真对那个女子一点动容都没有吗？一般人，知道有人为自己自杀，就算感情上能够做到不动容，在人伦道德上，也会或多或少感到负担，可是这些东西在廖烨身上却完全看不到。 “愚蠢常常会使人背起一些不必要的责任。”他走在前方，却好像能够看出我的心思，随口吐出一句话，我一怔，但是这句话，我认同。 这个男人，对人看得还真是通透。而我的私心也在这里得到了很好体现。我若不是因为害怕廖烨会因为唐蒨蓉自杀而走向她的话，又何必在这个时刻突然表明自己的想法？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我知道邱荦他也打算离开我的生活了。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放弃了过往，彻底接受一份新的感情了。 唐蒨蓉闭着的眼睛，在听到开门声时，立即睁了开来，看着门边的男子，心中激动之时，嘴角早已扬起了笑容。 “烨，你来了。”她低低说道，我此刻尚在门外，我想我还是等一会进去为好。 廖烨点了点头，“这东西趁热喝了。”她张大着眼，好像有说不尽的话，可是廖烨却没有看她的眼睛，她始终没有能找寻到一个机会。 就算在门外，透过窗户我依旧可以看见她焦急的眼神。 “对不起。”终于听她低低地说，我想除了这句话，她大抵也说不完别的话了，廖烨的行事作风有时候真的很冷漠，冷漠到让人觉得彻骨寒冷，若我是唐蒨蓉，此刻定受不了他的冷漠。 “说对不起干什么？”他一边收拾好餐具，霎时回答一句，她张了张嘴，低低说道：“我当时真的是一时冲动。”廖烨皱了皱眉，“蒨蓉，你以为生命是什么？一时冲动就解决掉的一次性筷子？还是一时冲动就摔碎的玻璃杯？我从来没有看见摔碎的杯子可以重新整合，可是你现在却好端端的坐在这。” 他这个时候才终于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眼睛，那样子的凝视好像倾注了一生的教条，“所以，你早就知道，服用那些计量的药根本没事。”良久后，从他的嘴中吐出了这句话。 唐蒨蓉的眼神迅速聚焦起来，“你当真这么想我？我们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还是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廖烨，是秦溱溱吗？” “你别什么都放到她的身上去，我怎么想你，这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便好。”最后，廖烨也暗暗叹了口气，伸出手时，指尖好像美丽得开了花，“以后不要再轻易放弃生命，这次我可以救你回来，但是下次呢？” 她低着头，嗫嚅道：“我知道，廖烨，我都知道，但是我是多么喜欢你，你应该很早就知道的呀。” 闭着嘴，廖烨这种样子是唐蒨蓉第一次看到的，她听他这般说，“要是你这句话早来十年，或许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漂亮的孩子，可是，偏偏此时你说，蒨蓉，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你看，命运就是不让你和我在一起，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这世间究竟是无奈比如意多得多，最忌讳二字便是错过。易错，易过。他说，我当初也不是没有喜欢过你，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身边又只有你一个人的陪伴，那时候我的眼中全是你，可你又什么都不懂，现在再来说这些话，也的确是晚了，说到底谁都不能怪，怪只能怪时间，怪命运，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堪堪这样的错过又怎么会只有我们这一对呢，还是放宽心吧。 廖烨果然是文艺范儿的料子，瞧这样一段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七拐八弯不就是把人给绕晕了吗，我估摸着那人心中肯定早就打好了草稿，等现在这个机会正好说出来，嘿嘿，我想，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和我说，怪只能怪命运，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却又移情别恋了。 到底是个男人，思维缜密，这番说出来后，将本来就处于不知所措的唐蒨蓉一下就逼到了绝境。女人喜欢流眼泪，我在窗外，看着那欲语泪先流的场景，心头都有些动容，可廖烨这家伙，还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俏生生站在靠墙的地方，似乎在等她领悟这个大佛理。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拉着我走进了病房，我亲眼看见唐蒨蓉的脸色一下又白了，吓得我想逃窜出去，手却被廖烨紧紧拉住，“没事的。”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我似乎得到了勇气，然后我就和廖烨站在那里，和床上的人儿四眼相望，她朝着我微微点头，算是问好，我也朝着她点了点头，顺带着祝福她身体早日恢复，早点出院。这种一来一往的生疏完全没有了以往在公司里面的大家之间的熟稔了。 “那你以后还会回公司上班吗？” “不会了。公司已经把我开除。”我又是哦了一声，对于这样的结局，我不方便再多说什么。廖烨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可这次变故到底带来了一个好处，就是，我开始由迷惘到熟知，我对廖烨的感情早就构建在不知不觉之中，或许，在很早以前，我便开始关注到了这个男人，只是因为心中尚放不下邱荦，所以没有能够恰当地处理好这段关系。现如今，邱荦决定离开，我也决定和廖烨站在一起。 最近才知道，钟琪竟然辞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母亲给她的影响太大。她辞职后，位置空了下来，公司便决定由我接替她的位置。廖烨笑了笑说我是因祸得福，我却不这么想，“不过是一个经理主管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希望她们都回到公司。这样，我才不会感到那么陌生。 因为知道唐蒨蓉在香港只有单身一人，所以廖烨每天会去医院探望，有时候拿点汤，有时候带了京巴。难怪京巴第一次见到唐蒨蓉就会那样乖巧，后来我知道原来京巴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想必，狗狗的恋旧要比人多。 时间过得很快，她出院的时候，银杏黄了一树，已经全部落下来了，正式进入冬季。虽然依旧有二十出头的温度，但到底是和夏天不同的，寒风吹过来的时候，我戴着口罩出去，把廖烨看得一愣一愣的，今天廖烨的朋友生日，他说要带我去，顺便介绍一下互相认识认识。 “那我到底应该带点什么去？”生日不送礼物，这种事情只能暗箱操作，像今天这种明刀明枪的见面，我还是中规中矩一些。 他总是懒懒地笑，又说，“什么都不需要，他们那群崽子平常叼得很，送什么都不能满足他们。” “最起码的礼貌礼貌你懂不懂啊？”他叹了一口气，软软地说道，“不懂。”好了，他的无赖程度我应该早就领会过了。最终我干脆买了块西铁城手表。又破费了，他还能笑着说出来。 一进酒店才知道原来他的朋友好两个都聚一窝儿了。 其中还有个金发小正太。 “烨，终于舍得露面了啊，兄弟我可想死你了。”说话的人长着一双浓眉大眼，脸很英气，一见到他进来，就从沙发上跳了出来，奔过来作势要抱住廖烨，被廖烨一个反手就挡在了身外，然后，他好像发现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这就是嫂子吧，嫂子好，我是林青。” “你好。”这热情劲儿，把我也感染了，我笑眯眯地回答道，那人就更加高兴了，立马继续说，“嫂子真漂亮，身材也又好，声音也好听。”这话夸的我那是只应天上有了。 不过我看这话对廖烨似乎听受用的，见他微微扬起嘴角，帅气的脸上笑容展现后，林青那小子又将我们拉到了沙发上，“廖烨，这一年多，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 金发小帅哥也连连点头，“烨你最近简直是隐匿江湖了。”看样子，是个英国佬，说的中文很蹩脚，我听了没有忍住笑了出来，他好像也知道我笑他的原因，朝着我堪堪点了点头。 “你是哪里来的？”我问道。 “英国。”回答的竟然是廖烨，我看了他一眼，又点头，称赞起来，“这英国的男孩子，果然都很正太。”于是，金发帅哥好像被我雷到了，“我不正，我是男的。”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正太是说你可爱。”廖烨手里已经拿了一杯香槟，又适当为金发帅哥作翻译，他脸红地低下了头，“看我的中文，都几年了，还是老样子，没有进展。” 我摆摆手，连忙说道：“其实你的中文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金发帅哥叫jack，今天是他过十八岁生日。我激动了一下，想着廖烨这人是如何勾搭到比他小七岁的男孩子作好兄弟的。 我将手里的手表送给了他，他看了一眼，很礼貌地说谢谢，拆开后，还二话不说，拿下了手上的旧手表，就戴了我刚送给他的那块。 不过，我看了一眼他的旧手表，妈呀，以前在杂志上看过的全国限量版，市场价最起码以百万来计算，一时间，我又觉得，我那块新表都上不了台面。不过小帅哥一点都不介意的话，我又何必管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