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女孩 第8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才从急救室出来，我急忙向前去询问馨雅的情况。当医生说馨雅已经度过危险，可是身体还很虚弱时，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馨雅被转进病房，打着吊针，安静的睡去了。 我叫琳和爸爸妈妈先回去，我在医院守馨雅。 我看着馨雅苍白的脸，心里说；“上天啊！如果你能让我的馨雅好起来，我愿意用十年寿命来交换。” 窗外刮起了大风，窗子被吹得咯咯直响。 吊瓶中的液体随着输液管一滴滴的滴下，馨雅睡得很香。我猜她以前一定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觉。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大雨如期而至，落在地面发出唰唰的声音。馨雅似乎被雨声惊醒，突然睁开了双眼。脸色充满了恐惧。 看到我在她身边，她脸色才慢慢恢复了平静。我叫来医生，拔掉了滴管。我扶千雅坐了起来，她靠在我的胸前，我感到她心跳的频率超出了常规的快，我想她刚才是被什么惊吓了。 我轻声的问：“馨雅，刚才你有做噩梦吗” “嗯，是的。” “能告诉我梦到了些什么吗” 我放她躺下，她开始给我讲她的梦境。 她说她刚开始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是一个平坦的地面，被青草和各色鲜花覆盖，蝴蝶蜻蜓自在飞舞。馨雅采摘了许多漂亮的花，高兴极了。可是突然间，她的梦里到了一个绝壁之上，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隆，电光十射，千雅害怕极了，一下惊醒了。 馨雅害怕打雷闪电，是从小就有的习惯。她爸爸死后不久，妈妈改嫁到我家。她一个人睡觉，总是捂着被子。她害怕黑夜，害怕电闪雷鸣的时候，那时候她感觉整个世界是那么的可怕。很难想象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我安慰着她，直到她再次闭上眼睛安静的睡去。 馨雅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了院，她说她想回家看看爷爷奶奶，于是我陪她回了老家。 一路上，她一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我一直沉默的看着她，她微笑我也笑，她皱眉我也皱眉。 回到老家，馨雅似乎精神了很多。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院子里她种的花。可是深秋的季节了，花都枯萎了，只剩下枯干的花干。 馨雅感伤的说：“花明年还是会开的，只是我看不到了。”当听到她这句话时，我差点掉下了眼泪。 我忍住了眼泪，牵强的微笑着说：“馨雅，不会的，你一定能看到明年的花开的。” 馨雅看着我，淡淡的笑了。她知道那是在安慰她，我希望那可以是真的，她也希望那能是真的。可是安慰，永远只是自己希望那是真的，却不会成为现实。 馨雅离开是在我们回去的车上，走得是那么的悄无声息，那样的安静。 那天的阳光是如此的美好，上车前馨雅深深的环顾了四周。这个她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将要离去了，永远不会在回来了，也许多看一眼会让馨雅减轻一点悲痛吧。 上车时，馨雅不停的回头张望。我知道她是那么的不舍，却又那么的无奈。这和后来的琳，眼神是如此相似。 上车后馨雅告诉我说：“幕笙，我累了，想休息休息。”我微笑着点点头，说：“你休息吧！到了家我会叫你的。” 她点了点头，头靠在我的肩上，微闭了双眼。我脱下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那一闭眼就再也没有睁开过，我想她走时一定还有话要对我说的，也许她也没有想到那一觉会永远的睡去。 我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觉得眼睛很疲惫，便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车停了下来，我突然醒了。看了看窗外，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我轻声的说：“馨雅，我们到了。”没听见馨雅的回应，我只当她是睡的太熟，也没有在意。心里反而在为能如此好好的睡一觉而高兴，我微笑着侧过头看她，却看到她头靠着我的地方，黑色毛衣已经成了紫色。我心里一惊，颤抖着手去抚摸她的脸。摸到的那一瞬间，我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的脸是冰凉的，我看到她脖子里满是鲜血，我头脑有些眩晕。霎时间心慌得不知所措。 良久我才惊醒，抱着馨雅下了车，一路狂奔到医院。 我抱着馨雅冲进医院，嘴里大声的喊着：“医生，医生！” 医护人员跑出来接过我怀里的馨雅，送到了急救室。 不一会热医生就出来了，我忙跑上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医生歉意的摇摇头说：“送来得太迟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我脑袋突然轰隆一声，霎时一片空白，像是肋骨被突然抽掉一样，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医生摇摇头，叹气说：“小伙子，你要节哀顺变啊！” 我一时间不能接受那是真的，真的不能接受，我真的无法接受。馨雅，几个小时之前你还在我耳边话语呢！现在却 那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那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痛彻心扉。那是我到现在想到依旧想起就会掉泪的一刻，那是我永远不愿想起，又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刻。 馨雅就那么狠心的丢下了我一个人走了，任我怎么哭喊，怎么哀痛欲绝，她也不睁开眼看我一眼，不开口对我说一句话。 我心中郁结，突然仰天长啸，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馨雅，”然后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当我在医院的病房醒来，爸爸妈妈，你都在病床旁，脸色都很担忧。你眼眶红红的，显是刚哭过。 我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泪水突然涌出，流到了耳根。 馨雅彻底走了，她彻底从我的世界离开了。 我慢慢接受了馨雅已经离去的这个残酷事实，我的脸从此僵硬了。我对一切都变得麻木，漠不关心。 在收拾馨雅的遗物时，我得到了馨雅的日记本。厚厚的几本，是她懂事以来的记录。随手翻看，最新得一本上爬满了我的名字，看到她的字迹，我又泪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