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路 第20章

灰绿色的阴云还笼罩在拉德诺上空，只是那恐怖的雷暴已经平息了。洛萨和他的同伴们在这片刚刚饱受雷击之苦的土地上快速行进着。拉德诺距离他们还有一些距离，为了能争取到更多时间，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 城市的轮廓在渐渐扩大。洛萨看到几个小时之前还充满生机的土地在这短暂的攻击下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被闪电击中的房屋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坍塌。树木变成了焦炭，农田变成了荒地。死亡的气息从这里的每一样事物中散发出来，直冲人类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他们压制住心中的恐惧。穿过这已死的城市，向拉德诺城堡奔去。 即使是最坚固的城堡，也难以承受亡灵这样的攻击。洛萨抬头看着残破的拉德诺。这座曾经如黑珍珠般闪亮的城堡现在同样被死亡笼罩着。城堡南边的大门敞开着，没有士兵，也没有亡灵。拉德诺城堡现在就像一头张着大嘴的巨兽等待着猎物自己送进嘴里。而且寂静的像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可他们还是决定进去。 他们必须了解亡灵到底对这座城堡做了什么。 洛萨的战靴踏在地板上，脚步声立刻就在走廊里回荡起来。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光明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老法师喃喃低语几句，暗淡的光辉从法杖顶端的宝石上散发出来。可这光明也没有带给他们任何希望，眼前的景象甚至让安东尼都大惊失色！ 整个通道里到处都是死人！ 从铠甲上的徽记来看，他们都是拉德诺的士兵。 “应该是死于某种气体…”暗淡的光辉扫过每一具尸体的脸，法师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极度痛苦，而且有不少人还掐着自己的咽喉。“他们似乎是死于窒息，或者是呼吸道的损伤。” “亡灵可能对这里使用了某种瘟疫…”吉恩？吉坦回忆着，“我在回到平静之城前曾听说拉德诺发现亡灵正在研究一种能瞬间杀死一个城市人的瘟疫。”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很危险了。”洛萨把目光投向牧师，“情报可靠么？” “是的，”牧师点点头，我来这里对瘟疫进行过初步的调查，“但是调查因为马里丹的阻止而终止了。” “现在是个研究的好机会。”安东尼说，“而且我们必须了解亡灵的瘟疫。” “他说的对！”瑟芬托斯赞成的点点头。“南郡很可能会葬身这场瘟疫之中，但如果我们了解了瘟疫的情况，我们就能让更多的人幸存下来。” “那我们继续前进。”洛萨突然注意到一言不发的迪兰尼亚，还有她身上背着的德鲁伊。“你应该在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迪兰尼亚。照顾好你的妹妹。” “我很抱歉。”精灵难过的低下头，但还是转身走出了城堡。 洛萨只是理解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带着其他人向城堡深处走去。他们快速通过了堆满尸体的通道，接着穿过通道连接的大厅，顺着楼梯到达了城堡的第二层。 “集中精力…”洛萨一边小心的搜索，一边提醒同伴：“亡灵很可能躲在什么地方准备偷袭。” 瑟芬托斯手握着战锤，小心的迈过一些碎石和木屑。检查了附近的每一个房间，然后轻声对圣骑士说，“安全。” 其他人也回应了同样的信息。洛萨让举在胸前很久的战锤垂在身体一侧，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已经搜索到城堡的第二层，却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不是亡灵的风格…洛萨四处查看，发现他们其实是在一个有阳台的房间里，阳台的外面是拉德诺城堡里的花园。不过现在那里也已经是一片死去的土地了。亡灵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多对于它们十分宝贵的尸体。洛萨看着下面那片灰色龟裂的土地。除非它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看那里！”瑟芬托斯的指着阳台下的一个花台说。 洛萨顺着矮人手指方向看去，发现不知什么东西在那闪着不详的绿色光芒。 “下去看看，”洛萨翻身跳下阳台，其他人紧随其后。 那是一块木屑，看上去应该曾经是某个木桶的一部分。真正发光的却不是这块碎片，而是上面沾着的一些液体。 这可能就是那些导致瘟疫的药剂…洛萨看着法师对那些液体进行了简单的处理然后放进他随身的小包里。一种强烈的不安突然间涌上心头。这种可怕的液体应该不仅仅只是能把活人杀死，亡灵们一定在追求更加强大的效果！ “我们离开这…”安东尼谨慎的把小包调整到一个更安全的位置打算离开，却看到一些人影颤颤巍巍的出现在花园通向外面的通道上。 很明显，他们已经不是活人。洛萨看到那些穿着拉德诺制服的士兵再一次从地面上爬起来，已经开始变形的身体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腐臭。 这就是为什么亡灵没有带走这些尸体的原因！瘟疫会让它们自己爬起来，加入到亡灵大军之中！ “他们太多了！”瑟芬托斯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的尸体都开始有了反映。它们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生前的武器。阳台上，通道里，到处是手持武器的亡灵。野兽般的低吼回荡在整个拉德诺。 可亡灵的魔法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这些拉德诺的前任守护者们并没有集中攻击洛萨和他的朋友，而是把武器挥向每一个会动的东西。 也就是说，很多亡灵是在互相残杀！拉德诺到处飞溅着亡灵身上喷出来的腐臭粘稠的绿色液体。混战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着！ “快走！”洛萨用通体发光的战锤摧毁了一具尸体，然后向通道跑去。亡灵们并没有理会这些奔跑着的活人，而是专注于自己的战斗。他们只需要躲开偶尔挥向他们的武器或是干掉暂时失去对手的亡灵。 逃亡之路异常顺利，他们很快穿过了亡灵们混战的花园和走廊。面前就是通往城堡大门的通道，洛萨和其他人放慢了速度，谨慎的走进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地。 喘息声和脚步声在黑暗之中更显清晰，安东尼制造的那点可怜的魔法光芒在这样的黑暗中就像是死人的嘴唇一样苍白。洛萨谨慎的迈出每一步，这里的黑暗像是一过漆黑的浓汤，带着让人窒息的粘稠。 洛萨知道危险并没有离开他们。既然亡灵在用拉德诺进行试验，那么一定会有留下的观察员。它们会对瘟疫的效果和不足做出判断和评价，以便亡灵的药剂师们更好的对他们的作品做出调整。而亡灵哨兵一般情况下会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它们是玛尼拉托毁灭者的斥候和刺客。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和除掉敌人内部的主要领导人。 不过在担心之余，这个圣骑士还是有些期待。如果能找到这份调查报告，就意味着他们能更好的了解亡灵的意图和部署，同时让他们对瘟疫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这对保护南郡的人类或者说是生物很有帮助。 渐渐有些光线进入了这似乎是被封闭的通道，洛萨逆着光看到一个人影立在光线射入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这就应该是那个亡灵调查员。一个亡灵哨兵。圣骑士握紧战锤。继续向出口走去。 不过这次他的猜测却不完全正确。 当洛萨看到亡灵身上穿戴的铠甲时，战锤差点因惊讶而掉到地上。这个等着他们的亡灵的确是被派到拉德诺的观察员。而它却不是一个亡灵哨兵。而是肖恩？贝尔托恩。拉德诺的现任领主！ “很高兴你能光临拉德诺，乌瑞恩？洛萨。”肖恩僵硬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着，粘稠的空气让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我代表我的人民欢迎你。”它说着举起宝剑，向洛萨行了一个骑士礼。这是骑士们在战斗前的动作，肖恩是在向洛萨挑战。 这将会是场一对一的决斗。有一个人必须死！ “圣光在上！它们对你都做了些什么！”洛萨举起战锤应战，神圣的光芒立即包裹了这个圣骑士。洛萨身后的同伴们渐渐退开，这是一场属于两个骑士之间的决斗，他们无权，也没有理由参与。 “一言难尽…”肖恩面不改色。似乎那加在他身上的一切灾难从未发生过一样，“现在我要你死，虽然这不是我的意愿，但我很乐意这么做！” “那么就开始吧！”洛萨挥起战锤开始冲锋，肖恩也以同样的速度向洛萨袭来。两柄武器在撞击中溅出无数火花，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四处飞溅的火花似乎点燃了那粘稠的黑暗，一瞬间，整个通道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光线照亮！ 洛萨用力格开肖恩的佩剑，战锤带着光芒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肖恩剑刃一斜，格开了洛萨的攻击。两个勇士盯着对方不停的兜着圈子，他们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不可否认，肖恩在南郡，乃至是在平静之城都以精湛的技艺和灵敏的反映著称。他曾经是一个优秀的角斗士，以狠辣的攻击让敌人闻风丧胆。现在的肖恩似乎更加难缠，亡灵不知用什么方法赋予了这个前拉德诺领主更强大的力量。肖恩突然挥起佩剑，利刃像风暴一样包围了洛萨！这暴风雨般的攻击让洛萨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肖恩如同毒蛇般灵活而致命，洛萨只能狼狈的抵挡着，偶尔发动一两次威胁不大的反击。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初学者在面对他的导师。 前任领主侧身躲开洛萨砸下来的战锤，接着一记横扫，剑刃闪着寒光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度，直扑洛萨的胸前。这让洛萨不得不在战锤完全停止下坠之前拉回它以抵挡那致命的攻击。银色的锤柄和利刃撞在一起，洛萨在剑刃砍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前把武器收到了防御位置。虽然这样做暂时挡住了要命的攻击，战锤被强行拉回和肖恩的全力一击却让洛萨失去平衡！肖恩却抓住机会，一脚踹在洛萨胸甲上！ 即使有厚重的铠甲和缓冲软垫保护，洛萨依然感到一阵窒息。这一击几乎把他肺里的所有空气都挤了出来，洛萨瞬间感到一阵眩晕。不过模糊中洛萨看到肖恩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又一次朝自己冲来！圣骑士要紧牙关，低声祈祷着圣光的恩赐，圣光立刻回应了他的信徒。洛萨的战锤闪着耀眼的光芒迎上了肖恩？贝尔托恩！ 强烈的光芒让前领主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洛萨抓住肖恩这短暂的空隙，战锤带着圣光的愤怒轰到了这个亡灵骑士的身上！ 光芒在战锤击中肖恩身体的瞬间占满了所有人的视线，温暖的光线迅速扩展到整个通道，被光芒包裹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平静和安宁。肖恩的身体却在这让人安宁的光芒中渐渐失去了活力。再一次像一具真正的尸体那样倒在地上。 洛萨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把战锤系到背上，略带颤抖的走向他的同伴。 “感谢你，兄弟…”肖恩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拉德诺的通道里，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那种毫无情绪的冷漠，而是带着一点点感激和不舍。 洛萨惊讶的回过头去。看见半透明的肖恩？贝尔托恩正站在，或者说是漂浮在他曾经的躯体上面。一脸安宁的看着那个再次杀死他的圣骑士。 “感谢你解放了我的灵魂…”肖恩的鬼魂用它那特有的，飘渺的的声音说：”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洛萨惊讶的看着拉德诺领主的灵魂，”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痛苦立刻占满了那灵魂的脸，他略带呜咽的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洛萨没有说话，只是等着这个鬼魂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过了很长时间，肖恩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刚才的话题：“作为感谢…我将把我家族的佩剑赠送给你…你们想要的报告还在我身上，我将允许你们把它取走。” “感谢你的慷慨…兄弟。”洛萨低下头向亡者致敬，”愿圣光与你同在。” “同样祝福你，兄弟。”肖恩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光明将指引你的道路…” “我们走吧，”洛萨捡起地上那闪耀着寒光的宝剑系在腰间，并找到了藏在肖恩铠甲里的瘟疫报，慢慢走向城堡的出口。从外面射入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投到地上，显现出一个疲惫而坚定的身影。 吉恩回头看了看那些还在不停战斗的亡魂，快步跟上了同伴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