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 第8章　受伤

纪风看到那人便是方小雨，但是现在自己也受了内伤，刚才是自己取巧，重伤了宫雪，他看到宫雪出掌的姿势，以为她是全力催发真气，因此自己也是用的全力，待到对掌时，才发现宫雪还留有余力，即使被他打中受伤也不会很厉害。 其实宫雪只是想给纪风一个教训，却没想到纪风能够在空中能不借力便可折身，结果受了纪风全力的一掌，受了重伤。纪风此时心中也有些内疚，因此没有去追方小雨。他刚才一直费力躲闪，突然一股疲倦的感觉袭来，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耗费了这么多体力，暗想冰雪宫的武功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见到地上的白纱，沾着些许血迹，正是宫雪遮面所用，一阵风吹过，白纱也随风飘走。纪风叹了口气，喃喃道：“师傅，你给徒儿的任务好难呀。” 方小雨见到宫雪危急，顾不得自己真气不稳，便强运真气，将宫雪接住。生怕纪风追来，方小雨抱着宫雪在山林中穿梭。 终于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便进去察看宫雪的伤势。方小雨方一低头，映入自己眼中的便是一副宜嗔宜喜的娇颜，若说叶蓉是千娇百媚的牡丹，那么宫雪便是冰清玉洁的雪莲。方小雨几乎看得呆了，宫雪看来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些，昏迷中的她完全不复平时的冰冷，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替她把过脉以后，方小雨的眉头更紧了些，她一开使未用全力，发现不妙的时候才慌忙催发真气，加上受纪风纯阳真气的冲击，现在身上的经脉虽然未断，但已经受了极严重的损伤。 犹豫片刻，方小雨喃喃道：“姐姐，对不起了。”便从腰间拿出一个玉瓶，从玉瓶中倒出一粒蜡丸，将蜡丸捏碎，便现出里面的黑色药丸。顿时，山洞里面充满了使人神志一清的芳香，这正是叶蓉交给方小雨，让他在危急时刻保命用的疗伤圣药。 轻轻拉开宫雪的，感觉到宫雪如凝脂般的，方小雨不禁心中一荡，转而想到叶蓉，方小雨立刻清醒了许多。将药丸放入宫雪口中，拿出水袋，让药丸随水被宫雪服下，过了一会，宫雪脸色慢慢变得红润，方小雨终于放下心来，却发现现在自己面前的宫雪竟是如此地美丽。 宫雪渐渐醒来，她只记得与纪风对掌，纯阳真气和自己的冰心真气在体内激斗，然后自己似乎被人接住，以后的事情就记不得了。睁开眼来，见到方小雨看着自己，不禁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方小雨此时只觉体内真气激荡得厉害，知道这全是是因为自己强运真气的缘故。听到宫雪问话，吃力说道：“你和纪风对掌之后，就受了伤，我把你带到这里。我已经给你服下了大还丹，你现在应该没事了。”说话时，斗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脸庞滚落。 方小雨说话间，宫雪感到他口中喷出的热气，和身上散发的男人气息，不禁心跳加快。她才发现自己依然被方小雨抱在怀中。宫雪从小到大，从未和男子靠得如此近，心中大羞，轻轻推开方小雨，就要站起。 没想到方小雨被宫雪一推之后，却突然倒下，神情极为痛苦。宫雪突然想到他带自己逃出，定是用了轻功，给方小雨把脉之后，发现他脉象紊乱，正是强运真气受到反噬，如果不尽快控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宫雪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真气虽然仍有些震荡，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知道全是自己服食了大还丹的原因。大还丹是少林疗伤圣药，用很多极其珍贵的药材炼制，对内伤效力极强，上次炼制已是五十年前了，因此现在存世的不多，可以说是极为珍贵。 大还丹虽然是内伤的疗伤圣药，但并不是万能的，方小雨之前体内经脉中只有纪风的纯阳真气，因此对他的伤并没有作用，这也是方小雨把大还丹留到现在的原因。 宫雪忙将方小雨扶起，让他靠石壁坐着，从怀中拿出装着“雪玉冰丹”的瓷瓶，倒出一粒冰丹，让方小雨服下，见他本来时而苍白时而赤红的脸色已经有了些红润，终于放下心来，虽然在治疗内伤的功效上冰雪宫的“雪玉冰丹”比不上少林寺的“大还丹”，但是“雪玉冰丹”对阴阳真气的调和上具有神效，因此方小雨目前的状况，“雪玉冰丹”是他最见效的药了。但是“雪玉冰丹”只能暂时控制住他的真气，并且此次出来宫雪带的“雪玉冰丹”也不多，只堪堪能够维持到二人抵达冰雪宫的，时间极为紧迫。 趁着方小雨暂时平静，宫雪抓紧时间调息，最后伤势大体上好了，内力还有少许的增加，宫雪知道这正是自己服食了大还丹的缘故。 伤势已好，宫雪便将方小雨扶起，自己盘坐在他身后，像一路上一直做的那样，运功至他的体内，帮他疗伤，让他控制住体内的纯阳真气。只见一阵白雾将二人身体包围。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这白雾竟是由极小的冰珠形成。二人就这样在冰雾中疗伤，时间渐渐过去，两个时辰后，冰雾终于渐渐消散，现出脸色稍有红润的方小雨和脸色苍白的宫雪。 刚才她的伤势刚好，惊方小雨疗伤，其实是极为凶险的事情，好在现在只是有些疲劳，没有走火入魔。宫雪松了口气，心中却暗暗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关心方小雨？ 来不及让宫雪多想，方小雨已经苏醒，缓缓睁开眼来。宫雪见他醒来，心中稍安，说道：“你现在已经控制住真气了，只是在回到冰雪宫之前不要再用真气了，如果再出现像今天一样的情况，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看看外面，已经到下午。感觉到肚子饿了，方小雨对宫雪说道：“我去抓一些野味来烤着吃吧，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行，你真气刚刚被控制住，怎么能去呢，还是我去吧。”宫雪坚持道。 想到宫雪以前声称去捕野味带回来的那些奇苦的野果，方小雨实在不敢再叫宫雪去了，坚持要自己去，见到方小雨说得坚决，不知怎的，宫雪心中的坚持竟然不觉消失，最后只说了一句：“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什么时候便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方小雨不经意地说道，忽然记起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叶蓉，想到宫雪的脾气，生怕她突然变脸，自己又无法用真气，不禁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出乎方小雨的预料，宫雪竟然只是脸色微微一红，嗔道：“人家才没有。”小女儿的神态，一时竟让方小雨看得痴了。 宫雪看到方小雨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更红了，娇喝道：“看什么，还不打猎去。” 方小雨总算回过神来，却不敢造次，只是笑嘻嘻地说了声：“遵命。”便转身走出山洞。 已近黄昏，宫雪已经在山洞中生起火来，由于她本身具有“冰心真气”的缘故，坐在火旁只是使她的脸上稍现艳红，更凭添几许。 已经等了许久了，方小雨还没有回来，宫雪没来由一阵焦急，却不愿承认自己在担心他，她不会让自己对男人动情，因此也不会允许自己关心一个男子。 虽然这些天的相处，宫雪发现方小雨和她想象中的那些男人并不一样，有时面对方小雨体贴的关心，宫雪确实也会感动，但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漠以对。 终于，宫雪见到了方小雨的身影，却也不禁松了口气。而方小雨此时却是不轻松，只见他费力用草绳拉这一包东西走来，遥遥对着宫雪喊道：“快，快来帮忙。” 宫雪轻身掠去，见到方小雨拉着的那一包东西竟然是一包肉。看到方小雨现在的样子，宫雪差点笑出声来，他的衣服破了几处，头发散乱，看来十分狼狈。 “出什么事了？”宫雪问道。 “我做了个机关，本来只想抓只山鸡野兔什么的，谁想到竟然遇到了这只野猪。”方小雨擦擦脸上的汗，继续说道：“我真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他本来想拿我当晚餐的，现在咱们正好拿它当晚餐。” 宫雪听到方小雨的话，见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再也无法保持冰冷的表情，却如银铃般咯咯笑了起来。一时如冰雪消融，百花齐开，方小雨竟然看得呆住了。 回过神来，宫雪立刻收敛笑容，脸上又回复平静的表情。 “我差点连把这些肉拿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累死我了。”方小雨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烤这些肉了，在河边我已经把这些肉洗好了。” 野猪肉架在火上，不断渗出油来，发出“嗞嗞”的声音，飘出阵阵香气，让人食欲大开。方小雨已经直咽口水了，他不断将随身带着的佐料撒到肉上，还不时翻动架子上的肉。 宫雪一言不发，在旁边静静看着。 “终于烤好了。”方小雨说道，他拿下一只猪腿递给宫雪，自己也迫不及待拿起另一只猪腿啃咬起来，此时，他倒觉得这猪肉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宫雪也饿了，但她自然不会像方小雨一样。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从猪腿上切下一块块猪肉吃着。看到方小雨的吃相，不禁莞尔。 方小雨吃罢，打了个饱嗝，直呼过瘾。见他吃得满嘴是油，宫雪递过自己的手帕。方小雨看着洁白的手帕，散发阵阵幽香，突然想起叶蓉，以前每次吃完饭，叶蓉都会拿出手帕来给自己擦嘴，满是温柔的双眼，似乎就在自己面前。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雨花阁，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发什么呆呢？”宫雪说道。 方小雨回过神来，接过宫雪的手帕。擦完嘴以后，方小雨将手帕收起，说道：“我洗干静了还你。” “随便你。”说完，宫雪的脸没来由地一红。 淡紫色的罗纱帐，罩着叶蓉白玉般的身体。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充满整个空间，绮丽的风情却难掩淡淡的哀思。 度过一个个紧张的白昼，叶蓉拼命地练习，《飘然若叶》心法和《拈花拂叶手》已经运用得越来越纯熟了。但是每到夜晚，叶蓉躺在这熟悉的总是难免想起和方小雨来，想起二人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香艳的晚上。 “姐姐，你睡了吗？”走入叶蓉闺阁，叶芳轻声唤道。 尚在回忆中的叶蓉听到叶芳的声音，赶紧抹去眼角的残泪，道：“芳儿，你怎么来了。”她轻轻掀开帐子，便见到了床边站着的叶芳。 叶芳端着碗递给叶蓉道：“姐姐，我炖了燕窝，你快趁热吃了吧。”顿了顿，看着叶蓉日渐消瘦的容颜，叶芳轻语道：“姐姐这些天来没命的练，饭却总是吃得那么少，芳儿知道小雨不在姐姐心里难受，看着姐姐一天天瘦下去，芳儿心里好难过。我们虽然不是亲生的姐妹，可是从小一起长大，芳儿已经把姐姐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姐姐要是再这么下去……”说到最后却只是哽咽，已经听不清话语了。 叶蓉将叶芳抱紧，道：“都是姐姐的不对，让芳儿蹄姐担心了，姐姐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说话间，两人俱已是哭成泪人儿了。 自从叶蓉和方小雨同房以后，就再也没有跟叶芳一起睡了。那一晚，叶蓉叶芳两人又如童年时一样相拥睡在一张，喃喃低语，说着些悄悄话儿，感觉两人之间越发亲近了。叶蓉和叶芳倾吐心事，倒也稍稍消解了方小雨不在自己身边的苦闷，心情也渐渐好些了。 叶芳却对情之一物好奇更重了，通过叶蓉，她明白了爱人在叶蓉心中比生命更加重要，不禁想到爱情到底有如何魅力，能让人为之如此，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在她这懵懵懂懂的少女心中对于爱情也更加渴望了。 这连绵的山旁也静静坐落着一个小镇，名叫乌旗镇。镇名的由来却也简单，若有经过此地的旅渴起，镇中的人便会扬起手来，摇摇指着远处的那不知竖了多少年的旗杆上挂着的一抹黑影，却什么话也不说，想必以为这一指大家便应该知道镇名的来历了。 那所谓旗杆不知是用什么制成，通体黝黑，散发着腻人的光。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现旗杆上歪歪斜斜遍布着不少划痕，原来这小镇虽小，来往路过的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人物的一年中也有那么几个，看到这黑黝黝不起眼的旗杆，便顺手用随身兵器左右砍上那么几下。说来也奇怪，这旗杆竟也坚韧，碰到力气大的最多弄出个轻痕。远处一个铁匠听说了，却想将这旗杆趁夜偷走，没想到这旗杆竟不知入地多深，挖了半晚连晃都不晃一下，最后铁匠见天要明，只好放弃，慌忙走了。 后来却传出旗杆的邪门，所有用兵器碰过这旗杆的，竟都没有活着回来的，那个力气极大的，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谁知不知怎地竟突然没了性命。那个铁匠铁打一般的身体，回家竟然就病倒在床，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从此以后，乌旗镇的黑旗越传越神，现在已经没人敢接近了，由于黑旗离镇子也不近，去的人由极少，因此现在看来，似乎也有些鬼气了。 旗杆上不知挂的是什么，现在只成了黑黑一片布了，随着风不断招摇。 往常不见人影的黑旗下，今天竟站着两个人。 一个华服少年，站在旗杆旁边，轻抚着旗杆上的划痕，若有所思。微风吹动少年的发丝，现出少年的一脸落寞。 少年身后站着一个极胖中年人，那人静静看着少年，平时一直微笑的脸上脸上此时却难得现出一丝忧愁，似乎在追忆什么。 毋庸多说，这两人便是纪风和在“凌波小筑”与他谈话的那人。 良久，纪风说话了，“崔长老，你在想什么？”极为寻常的话在他说来竟让人听得十分舒服。 那个肥胖的中年人，便是纪风口中的“崔长老”淡淡说道：“属下只是在想，少主身上的担子不轻呀，要重新振兴我门，并不是容易的事。自从一百年前一战，我门四分五裂，五大长老两个战死，一个背叛我门，还有两个长老带着幼主循入山林，保存下来的门中绝学实在少之又少。从此我门正宗一直暗中行动，不复往日声威，现在看到我门全盛时的遗迹，想到属下现在还没有完成老门主的嘱托，中兴我门，属下心里实在惭愧。” “你有这份心就很好，我们在暗处等了将近百年，已经找回了不少门中绝学。可是那叛徒的势力也越发壮大，他本人似乎也多多少少察觉了我们的存在，一直在留心我们，想一举将我们连根除去，看来我们以后行动要小心了。” 听到纪风如此说，崔长老眼中满是嘉许，道：“少主英名。” 纪风负手风中，任风不断吹着发稍。少顷，回过头来，问道：“方小雨的底细查过了吗？” “启禀少主，经过探察，方小雨似乎从小就和紫衣仙子在一起，最近才涉足江湖，实在看不出他的来历。” 听到紫衣仙子的名字，纪风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难掩落寞，“这个人似乎不简单，他到底和冰雪宫有什么关系，冰雪宫的弟子这么维护他？”似乎在问崔长老，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少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说呢？”纪风听到崔长老的话，不再去想方小雨的事情，反问道。 “据可靠情报，此处不远的小城，似乎是不平道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最近会有很多江湖人物聚集。”崔长老向往常一样，只是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并不干涉纪风的判断。 “嗯，我就到那里走一趟，看看会有什么收获。”纪风看看崔长老，继续说道：“那个方小雨和宫雪我们暂时不要管了，看来他似乎对我门没有什么敌意。”不知怎地，虽只是和方小雨见过两面，纪风却对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想法，纪风对此也莫名其妙，依然还是放过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