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生活 第40章　拉选票

从深圳回来，向雨晴便安下心来上她的课，每天三点一线，但很快，就倦了，她承认，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操劳命，刚消停几天，心里就空落落的。而且单位的电话越来越少，想必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没她的日子，也好，难得清静。不过，有时候她还是会有些不安，这不安来自哪里，她也不知道，怕被取代？怕被陷害？亦或是怕被遗忘？都是，又都不是。但有一种感觉她很清楚，那就是委屈，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得到，她是因为不甘才有的不安。 这天晚上，刘处打电话，让她第二天无论如何要来趟单位，说有要紧事和她商量。商量？向雨晴心想，不过是打着商量的口号命令罢了，什么时候真正和她商量过呢？但会是什么事呢？又接新项目了？还是找到了替代她的人，要她交代工作？或是终于良心发现，要给她补偿？没有答案。 第二天，向雨晴到学校点个名就往单位跑，刘处办公室。 “小向啊，你终于回来了。”刘处面带微笑，尽量装着和蔼，但向雨晴却觉得他笑得很假。 “刚点完名，偷偷跑回来的。” “好啊，你不在的日子，处里积下了一大堆事，真希望你能快点回来！今天有几件要紧的，你马上处里下。 一个是要给财政写个申请，要点钱，内容和你做的项目有关，我想来想去，这事还得你来办，你最熟，而且，也只有你办我才放心。 再有，咱们有个项目想争取省里立项，需要准备很多材料，而且可能还要有个现场答辩，你先准备下，具体细节一会问王姐。” 向雨晴心里叫苦，其实她早该猜到，叫她回来一定是干活，她就不该想太多。于是强装欢笑，掩饰着心中的落寞， “好，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先回学校了，等我把申请和立项材料弄好，发到您邮箱里。” “等等，小向啊，我个人还有件事求你，你可一定得帮我啊！” “您说”，向雨晴压抑着不耐烦。 “单位最近要提职，你得帮我在年轻人里拉拉票，年轻人里你威信最高，我信得过你，回头再谢你。” 原来这才是今天的重点，看来压轴的都在最后这话一点没错！向雨晴忙应道：“好事，您放心，我会尽力。”心里想着，谢我？我只求能公平点，别拿我当傻子就行了。 从刘处办公室出来，她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拐到综合处。 “黎黎，出来下。” “你咋回来了，上完课了？”白黎黎一出门就不再淑女，张牙舞爪的站在她面前。 “刘处叫我回来的，听说要提干了，你有戏没？” “符合报名条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争取下呀，我看差不多，你们副处刚退，正好有位置，别的处的要来争，难度挺大，再说，你们是业务处室，专业性那么强，领导也得考虑谁能真正干活啊！正处不懂业务，副处要再不懂，怎么开展工作？” “可我心里还真没底。”白黎黎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 “要不给主任送点吧。” “我也没干过那事啊，到时候和他说啥，怪尴尬的。” “这个我也没经验，但我觉着还是得送，这是规矩，他要是收了，问题就不大。” “送多少？”白黎黎一脸的茫然。 “我不了解行情，但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咱还没有，再说，太多，也不值，毕竟你当上副处，也没啥实际好处。” “我也是觉得付出太多不值，哎，听天由命吧！” “你也别不当回事，上点心，好好考虑考虑，这次是个机会，对手少，上去也就上去了，要是上不去，估计以后也没啥机会了。我先回学校，下午还得点名，这几天我得经常来单位，再聊。”说完，向雨晴匆忙的回学校了。 白黎黎，比向雨晴早来单位几年，是个干事的人，向雨晴刚开始接项目时，有不懂的就去问她。虽然，向雨晴做的她也不懂，但抛开专业性的东西，她给向雨晴的建议都很中肯，而且很管用。也就是从那时起，她俩越走越近，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之后的几天，向雨晴每天上午在学校，因为得随时掌握学校情况，划个题了，交个作业了，还有些结业的科目会随堂考试。下午则回单位，她在学校旁边自习室找了个学生，每天下午替她点名，酬劳每次30元，她自己都觉得这钱赚得容易，要是不上班，她都愿意去替人家点名，顺便也可以帮人家记记笔记，当然按照行情，记笔记半天是50元。连学生、学校、学业现在都这么商业化了，看来不努力赚钱是真不行啊。 每天下午在单位，向雨晴处理刘处布置的工作之余，都会找白黎黎商量对策，也在默默地为她做工作，会不经意的在各年龄段同事面前，说黎黎的好，黎黎的能力，魄力，以及自己对黎黎的敬佩。大家都知道向雨晴的能力，连她都佩服的人，自然在他们心里对黎黎就有了定位。当然，这也和她一贯对黎黎的宣传有关，她在和别人不经意的聊天时，没少说黎黎的好，因为，那是她的真实想法。况且，她认为，好的，就该让人知道。但自始至终，都没和任何人说过，黎黎要竞聘副处，更没说过让大家投她一票，她相信，公道自然在心中。 同时，她也在给刘处四处拉选票，逢人就说，选我们刘处一票，但她清楚，这种拉票的作用。不是你说一句，别人就会当圣旨，你又不是皇帝，再说，谁怎么样，那是长期在群众心中累积的结果，大家就算表面答应你，回头填选票时，谁心里都有杆秤，一句话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样子还是要做，毕竟她答应了刘处，得兑现她的承诺，而且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去和大家说的，至于结果嘛，她一点都不关心。 眼看明天就要竞聘了，但综合处副处的职位除了白黎黎竟然再没有人报，看来大家都知难而退了，没那金刚钻都不愿去揽那瓷器活，对黎黎是好事。可一个人又不符合竞聘规则，必须得有两个以上的人聘一个岗位才行，怎么办？到哪里去找符合条件的陪衬呢？前提是人家还得心甘情愿的做陪衬。说实话，这事对陪衬其实挺尴尬，相当于明着放弃了竞聘副处的机会。因为你要放弃去其他处，也许看起来还稍微有点希望的处，然后来一个明知道不可能的处竞争，除非你是真的对副处这个职位没兴趣，或者是认识到自己时机还不成熟，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抛头露面，在众目睽睽下去争取失败？向雨晴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个人难找。她拿着单位通讯录，一个个排除，突然目光停在了朱蕾的名字上，她应该符合竞聘条件，而且和向雨晴还稍微熟些。她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朱蕾办公室。 “朱蕾，出来下呗。” “今天怎么这么闲，我好像好久没见着你了，中午也看不着你去食堂吃饭。” “在外面上课躲清闲呢。有事求你。” “说吧，啥事。” “你是不是够聘副处的条件？” “够。” “报名了吗？” “没有。” “为啥？” “我们处没位置，我又不能上别的处去争吧。再说，和别的处争人家自己的位置，希望渺茫。” “那就这么放弃了？” “不放弃，也没办法啊。” “既然你放弃，就做个好人吧，帮黎黎做个托，怎么样？她们副处的职位，就她一人报了，不能让这个位置瞎了啊！” “哎，你个向雨晴，让我难堪是吧，我知道没戏，自己都放弃了，你还非要让我上去现眼啊！” “闲着也是闲着，为你下次积累经验嘛，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帮我的忙，行还是不行？” “看来你跟黎黎关系还真不一般，够意思。我去，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了，省着你回头再说我没阶级感情。” “真的？太好了。快去报名，现在。竞聘材料我帮你弄。”向雨晴上去给朱蕾一个拥抱。 “除了看你面子，我也是觉得白黎黎那人还行。放心吧，会给你个满意交代的。我可怕哪天你做了领导，不得和我秋后算总账啊！” “死去，我是那人吗？”向雨晴做了个给她一拳的动作。 “还真不好说，不过，看你对朋友那劲，我心甘情愿的还不行吗。” 从朱蕾那回来，向雨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万事俱备了，就等着明天刮风吧。 结果，白黎黎，没花一分钱成了综合处副处；刘副处，依然是刘副处；机关事务管理处正处的位置被政策研究室从前的副处抢走。 这个结果也让朱蕾很满意，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她，因为她是政策研究室的，他们处又倒出来一个副处位置，虽然还不好说下次就一定是她的，但毕竟有希望。 而最满意的是向雨晴，好朋友得到了应得的，好心帮自己的也算有好结果，黑心的人还遭了报应。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相信因果报应，天意，都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