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的青春誓言 第50章

一阵电话铃声把她从睡意中惊醒。睁开红肿的双眼，看看墙上大大的老式挂钟。时针已指向下午三点。应该与程工程师见面了。电话不用接，肯定是方秘书从门外打来的。她起身到镜子前看了看，外人应该看不出来自己哭过。她自信地打开门。门外真的站着方秘书和程工程师。木婉琳客气地请程工程师进来。吩咐方秘书倒两杯茶。 程工程师真的比较帅气，一米八大个，长相英俊。在一种中年人的稳重当中，隐隐透出丝丝朝气。让人见了不由得产生一种亲近感。木婉琳知道妮可丝姬琪喜欢他的原因了。但以前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公司里会有这样标致的人物呢？ 她轻松地聊起了程工程师的工作，问他可否满意？程征远开始比较拘束，慢慢地，见董事长比较随意。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他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但所从事的工作却与自己所学相差十万八千里。木婉琳直说：“是否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程征远又紧张起来，以为木婉琳要开除他。就忙说：“也不是，现在有些事哪都能随自己的意啊。这就不错了，公司效益这样好，我知足了。”木婉琳笑笑说：“那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先让你考虑考虑。公司要在全国各地设立办事处，你具体负责筹建。那样可能就长期离开公司，你能否接受？”程征远听后，轻松了许多。他对木婉琳说：“我听董事长的安排。”木婉琳接着说：“你直接升为副总经理，马上筹建办事处。但在出门之前我有个请求。”程征远眼里释放着兴奋的光芒。他忙说：“董事长吩咐。”木婉琳一字一句地说：“以后离我的外国女友妮可丝姬琪远点儿。不要把你的行踪及联系方式告诉她。”程征远深深地点点头。但眼神中却有一种一般人难以理解的深意。 在程征远走的第二天，木婉琳正在陆家与陆小颖聊天。妮可丝姬琪也买了些水果来看望两位老人。妮可丝姬琪见到木婉琳只打了声招呼就进屋和爱伦玩去了。木婉琳感觉出妮可丝姬琪的变化。大家一起吃过晚饭，木婉琳要走。妮可丝姬琪也说要跟木婉琳一起走。 俩人沉默着走了很远。路过接木婉琳回家的车木婉琳也没停。妮可丝姬琪终于扳不住了。她激动地用母语问：“为什么让程征远走掉？是有意和她作对吗？”木婉琳坦然的用英语回答：“为什么那样说呢？程征远因为工作调动那是正常的事。”妮可丝姬琪说：“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将是我未来的老公。”木婉琳看着她那率真纯情的蓝眼睛，清澈得深不见底。木婉琳无奈地笑笑。然后说：“就因为你喜欢他，就说他是你将来的老公？”妮可丝姬琪见木婉琳这样说，也没话可接，只气鼓鼓地撅着嘴。木婉琳深沉地说：“你有爱的权力，别人也有。程征远的妻子更有。因为他（她）们已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各自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你这样不顾别人的想法，真的很难让人理解。你再想想爱伦。”一提爱伦，妮可丝姬琪的怒气似乎消了许多。 木婉琳问：“你真想给爱伦一个完整的家吗？”妮可丝姬琪重重地点点头。木婉琳又问：“那你以前那些想法都彻底改变了？”妮可丝姬琪看着木婉琳说：“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疯，我也累了。也想找个中国男人成个家。自从来中国后，我越来越喜欢中国男人了。他们虽然缺少些浪漫情调，但都十分有责任心，也特别体贴。我要做个中国式的家庭主妇。爱伦也这样说我。” 木婉琳高兴地挽起妮可丝姬琪的手臂，边往车子走去边说：“会有的，但要找个爱你的人，并且你喜欢的人才能幸福。这个我会给你留意。”妮可丝姬琪甩开她的手，笑着说：“拿我高兴吗，你自己都还没找到呢。其实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对自己太残酷了，有那个必要吗？人，好好活着只有几十年。你好年华都快过去了，还是一张白纸吧，多亏啊……”木婉琳听她说话，心里一直揪着。似乎这话早在很多年前就应该有人说，但却迟到了很多年。 木婉琳的眼睛潮湿着，两滴清泪顺着双颊淌下。妮可丝姬琪没想到木婉琳会被说哭。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木婉琳重重地握住妮可丝姬琪的手，激动地说：“谢谢你，埋在我心底多年的话今天竟让你说了出来。你是我的朋友，今后我们彼此都珍惜相互的劝告，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可以吗？”“一定。”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从此，妮可丝姬琪成了木婉琳的知心朋友。二人在一起的时间渐渐多起来。木婉琳发现妮可丝姬琪真的有许多优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妮可丝姬琪性格率直纯真，有什么想法就会说出来，想做什么就去做，从不瞻前顾后。她总说木婉琳前什么狼后什么虎的。木婉琳笑话说：“是前怕狼后怕虎吧。”妮可丝姬琪也从不与她计较那些难缠的字眼。但妮可丝姬琪总说：“中国的话太难懂，一个字会有多种念法、解法。还绕舌头。”每当妮可丝姬琪抱怨这些时，木婉琳就会笑着告诉她：“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国式家庭主妇，就要接受中国的一切。中国可是历史悠久的大国，很讲究的。”对这点，妮可丝姬琪是赞同的。 历史是真实存在的，同时有那么虚幻，难免让人走入神秘主义。比如地球史，宇宙史。由于不可知，让人推测有一个本体存在。 我们就在历史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说，历史就是现在。因为，历史凝结于现在。现在就是历史的结果。可以说，只有现在。按博尔赫斯的观点：过去，是过去的现在，将来，是尚未到来的现在。《圣经》上，神生活的时间，就是现在NOW。现在，就是一种永恒的时间。著名希腊诗人埃利蒂斯在他的诗作《理所当然》中写道：现在现在，永远永远，是值得的。现在，就是永远。 历史，是现在对于过去的追思。过去是存在的，一定有真实的历史，但其真相不易得知，难免让人走入历史虚无主义。诗人北岛写过，历史是真实的，但历史需要时间。诗人廖亦武也说过，唯一知道历史真相的人，被关在门外。 在强权者手里，历史真相是被掩盖的。所以有人说，历史是一个婊子，谁都可以弄她一下。学者胡适说，历史像一个小姑娘，总是被人打扮来打扮去。 我们所见的历史，是考古学意义上的历史，是遗迹的历史，是对历史的推测。带有猜想的成分。比如宇宙史，有一种科学假说，认为三分钟形成了宇宙，令人产生怀疑，真的吗？你看见过么？ 为了不走入神秘主义，我们应该有一种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虽然历史的真相不易得知，但我们应该相信，有一种真实的历史存在，在烟幕背后。 当代会进入历史，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我们会成为古人，或者被人记起，或者被人遗忘。 宇宙如一个舞台，这一幕谢幕，下一幕准备上演。 妮可丝姬琪爱玩，她是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因此，木婉琳也被她带动着健起身来。游泳是最好的健身方法。因此，妮可丝姬琪要教她学会游泳。其实，木婉琳学游泳已学了好些年，只是从来没学会。所以，当妮可丝姬琪一提时，木婉琳心里就有些打怵：担心妮可丝姬琪会笑话自己。妮可丝姬琪看出她的顾虑，就讲了自己学游泳的事。 还未说话，木婉琳就看出妮可丝姬琪的眼睛里闪着与平常不同的亮光。妮可丝姬琪告诉木婉琳：游泳，是卢正毅教会的。游泳也是他们俩感情升华的起点。每次，只要从妮可丝姬琪嘴里说出卢正毅这个名字，木婉琳的心就会痛一下。不知妮可丝姬琪余下还讲了些什么，木婉琳全然没有听进去。她用眼睛瞅着妮可丝姬琪，心里却回想着卢正毅生前对自己的那份好，现在看来，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于卢正毅的不忠，以前曾试图恨过他，但却一直恨不起来，可能是因为从一始就没真正爱过他吧。俗语说的好：爱有多深恨有多切吗，这话道出了其中的真谛。 木婉琳因此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爱上这个男人，如果是相反的情形，那自己……直到妮可丝姬琪拿手在木婉琳的眼前晃动，木婉琳才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