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要恋爱 第5章　何去何从

容子轩到达医院的时候，宇文索已经为了他和王春光的战争离开了。不得不说王春光这个老狐狸作为万华的董事，真是物尽其用啊！一个都没放过，宇文腾转达宇文索的话是这样说的。 “那老家伙有些棘手，远程操作搞不定了，我打算亲自去现场做侦查！” 彼时，宇文腾正拿着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像只老鼠一样“哼哧哼哧”地啃着，看上去一脸幸福模样。 “这是医院，你好歹注意点形象……”容子轩已经懒得说他了。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摆出这幅模样，如果宇文索在场的话一定会猛地摇他的肩膀，一直摇到宇文腾口吐白沫，然后配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快醒醒吧，这个世界不是二次元，大叔是钓不到萌妹子的！不对，二次元里，萌妹子也是属于宅男的啊~” 虽然满口让人听不懂的话，但是看上去还是很靠谱的。容子轩对于自己刚把生命里的事业大事交给了一个小孩子模样的天才表示十二万分的安心。 “如果是宇文索的话，一定会好好交差的！”容子轩的表情虽然沉静但是看上去也有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感觉。 “他在鼓励自己。”宇文腾毫不给面子地拆穿。 王慕容看着两人的互动，明明知道是在强颜欢笑，但是眼泪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掉下来。看着容子轩的脸，完全想象不出他刚才在电话里那副落寞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将死之人面对自己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对了王医师。”容子轩突然撇过头来看她，“我爸爸呢？他怎么样呀，还好吧？” 王慕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对着容子轩温柔的说道：“在病房里呢，暂时是没什么大碍的呢，你可以放心的啊。” “噢噢，我先去看看他，对了，什么时候能开始手术呢？”他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受影响，依旧是该笑就笑，依然灿烂。 “嘿你有没有把你漂亮秘书的电话给宇文索？”宇文腾突然插进两人的话题。 “呃，我忘记了。不过以那小子的能力应该查得到吧？”容子轩转过头，开始翻手机，“咦，看到悠悠的短信了。” “说什么了说什么了？”宇文腾凑过去夺手机，“早点回来~哦凑怎么就这么一句话啊！我还以为会有多肉麻呢！哈哈哈~” 容子轩笑：“别欺负她了，就她那样，能发一条关心的短信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呢。” “诶诶，那我帮你回一条肉麻点的好了！”宇文腾摆出一副‘这个我在行’的模样，拍拍胸脯，“就回‘我想你’怎么样？啧啧，骨头都酥了啊！想想一下薛悠悠的表情啊。” “你别给我惹麻烦啊！发这么一条回去她又该胡思乱想了……”容子轩嘀咕着，在手机上输入一段字：收到，晚点回去，早些睡觉吧。 宇文腾朝他挤眉弄眼：“说，老实交代，是不是搞定了这小妞？不错啊，不愧是百花丛中过~” 容子轩脸色沉了沉：“别开玩笑了。”然后他看向王慕容，用一种好像刚刚才发现她也站在那儿的眼神，生疏冷淡，“王医师带我去我爸的病房吧，麻烦您了。” 王慕容点点头，领着他走向自己一直熟悉的房间。 走廊上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滴滴答答’，有点像是水声，一轻一重。王慕容走得很慢，她几乎是贪恋地听着容子轩跟在她身后走的脚步声。刚才容子轩和宇文腾闹的时候，她正站在一旁悄悄看着，这个男人太高，她永远也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只好静静地在地下观望。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希望容子轩是爱着宇文腾的，这样也比喜欢那个薛悠悠要好。女人总会对另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产生敌意或者是醋意。 王慕容觉得自己快要变坏了，为了这个叫容子轩的男人。明明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明明他就快要死掉了……王慕容想到这里，又想起容子轩在来的途中那副落寞的样子，忍不住眼泪又溢出来了，不过这次她很快就擦干净了，她不可以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更加不希望被容子轩看到自己那个样子，不管怎么样自己还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矜持。 “到了。”她微笑，淡然地好像从来没有哭过，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子轩朝她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踏进了那间熟悉的病房，王慕容站在他身后，又再次泪如雨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了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一个男人。 病房里。 熟悉的母亲和父亲都在容子轩的身旁，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和父母同处一室却不是在家里偌大的客厅，他们同处的日子也不是容铭规定好的那一天而是不知道有什么纪念意义的一天。 “老爸。”容子轩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不知道应该和这个老爷子说些什么，或许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吧。 容铭看上去十分瘦弱，手上的青筋暴露，没有肉，皮像是什么饰物一样挂在他的手腕上，好像真的只起装饰作用。容子轩不是没见过这幅样子，当年祖父垂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神智不清楚，没有办法说出口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就好像废掉一样，失去了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医生告诉他，在病人的肾坏死的过程中，会逐渐失去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会慢慢患上失语症，由此断绝所有，只能靠视觉和听觉，却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想法，然后慢慢被困在自己的思维里，永远也出不来…… “老爸，做手术吧。”容子轩微笑，一手握住母亲的手，“你看，妈还在这里陪着你，你怎么人心让她等你呢？老爸，就算是儿子唯一一次尽孝心，你接受这次手术吧……” 容铭的手忽然狠狠地抖了抖，好像是十分生气的模样。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他想要说些什么，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让人感受到无边的绝望在蔓延，像是寂静的荒原里，某种野兽在嘶吼。 “爸……”容子轩的眼泪还是没能忍住。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母亲，一个父亲，其他的人对于他来说全都是无关轻重的人，“老爸，只要能救活你，那些人是生是死干我们何事？我们没有必要替他们留着命，我们可以买通监狱，里面一定有适合你的肾源……” 容铭忽然狠狠地打了容子轩一巴掌，这一巴掌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他现在气息极度不稳定，看上去好像快要……死掉了。 容子轩被这一巴掌打得侧过头去。 他许久未说话只顾以泪洗面的母亲突然扑到容铭的身上放声大哭。容子轩站在一旁看着她，像是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女人，是他母亲，是十月怀胎生下他的人，是许多年来，一直都陪伴在他父亲容铭身边的人，但是这看上去很让人不可置信。这样一个强大的人，这样让人要仰望的人，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处于金字塔高端的人，竟然会因为什么事情无助成这个样子。容子轩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正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她需要从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里选择一个。肾只有一个，没办法同时救两个人，虽然选择丈夫以后他现在可以不必死，可以和自己白头到老……但是……但是如果选择了丈夫，那么儿子就会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孤独地一个人死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死得远远的。 “子轩啊……”容铭的那张脸上老泪纵横，他突然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而高兴，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死灰一样的神色。 “老爸……”容子轩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景，但是如今却只是饥饿的心口堵得难以忍受，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才好，或许说逃避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呢。 “不用说了，子轩。你知道老爸我这辈子做下的许多决定，没有一个是收的回去的。”容铭的眼色深沉也毫不示弱的和自己的儿子说道，“你须得知道这个世界的定则，然后掌握它，修改它，让它为你自己所用。为什么要难过呢？我早晚要死的，你妈也是早晚要离开你的。子轩啊，早些时候一直为你相亲，就是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看到有个人陪你走下去，这么大的冲击，怕你接受不了啊。” 他母亲也抹着泪说：“儿子……”但是突然间的哽咽让她说不出什么话，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选择哪一个都意味的去失去另一个。 容子轩拍拍母亲的肩膀道：“妈，你已经做到很坚强了，也足够了。”容铭的手看上去一点也不如年轻时那般有力，如同冬天时枯萎的最后一节树枝。 “儿子，老爸老了，以后就靠你了。”容铭想努力露出一个鼓励的，健壮的笑容，但是他眼角边细碎的皱纹出卖了他。 “老公……”容子轩的母亲想要再紧紧握住容铭的手，但是她又害怕自己一个大力，万一不小心捏碎了怎么办。 “哭什么，以后你是儿子的支柱，一定要好好做好支柱啊，别再闹这样闹那样让儿子操心了，他已经够烦的了。”容铭咧嘴，“你看，现在我这个老麻烦就得先走一步了，儿子诶，老爸在路上等着你！” 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没有任何的先兆和预示。人的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没法回头，虽然每个人都有去世的那一天，但是还是会让身边的人伴随着离去的人一起痛苦一起怀念。 容子轩眼角的泪汹涌而出。 他如今终于体会到了宿命的味道，纵使是万般不配，也总是要走上这一遭的。 失去老爸，容子轩的母亲终于忍不住精神崩溃。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精神恍惚，病房外路过的病人脸上不解的目光，他们怎么会懂失去容铭，是怎样一个打击。 容子轩突然有一个很疯狂的决定，他想现在把宇文索喊回来。他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可以把老爸救回来的对不对？不就是起死回生吗……谁做不到啊！ 就算眼泪流光了还是在流，不知道眼眶里流淌的是什么东西。现在不是性命垂危了，老爸是真正的走掉了，真正的离开了。这一次来不是给他带来希望的，这是来见他的最后一面。其实早在容子轩来医院之前，所有人，包括王慕容在内，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舍容铭，留容子轩。 “没办法，老爸嘛，总是要为儿子撑起一片天空的。又何况是这么一次小小的手术机会？反正我也活得够久了，再活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就是苦了你妈了，下半辈子没人给她盖被子，一定又要常跑医院了。”耳边想起容铭的声音，还是他没有住院前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有力，但是至少听上去……他还活着。活着总比不在了的强，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