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 第20章　三十岁生辰

现在仅是他三十岁的寿辰，易霆轩已经开始若是自己大婚，易天淩会请多少宾客，易府会变得如何繁闹，想想易霆轩便觉得害怕。易霆轩还在出神，身旁又有一个人走进，拿着酒杯，毕恭毕敬的对易霆轩拱着手，脸色土红，满身酒臭味，“易公子，别人说了那么多，我也便不再说了，来，喝！”说完，猛地一杯喝下去，歪歪倒倒的便走了，宾客们，真的是来庆祝自己三十岁生日的吗？易霆轩再一次深深的怀疑着，无奈，这便是世事，人情，他不能不招待。 易子预看着易霆轩苦逼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往口中倒酒，若兰没有出现，他连跟宾客们喝酒的情趣都没有。易子预将酒瓶中就喝光了，青花楼的戏还没结束，易子预瘫着在栏杆边，眯了眯眼，竟是睡着了。睡梦中，易子预看到一片亮光，他的身前，一个女子正拿着刀狠狠的插向易天淩还有林曦，他站在身后，想喊又喊不出，那个女子像是发现了他，回过神来，易子预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是若兰。易子预忽是惊醒了，满身冷汗，易子预瞪大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若兰竟然想要杀害自己的父母，这一定是梦，这只是梦，若兰跟他们无冤无仇，从来没有见过面，有怎么会想要杀害我的爹爹娘亲呢？ 易子预伸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在这时，旦角停下了口，乐声停止了，青花楼的戏，总算是结束了。此时已是戌时三刻，夜早就深了。易子预坐了起身，正对着门坐着，只需在此，他便能好好的欣赏若兰的舞姿了。易子预盘着腿，左手托着下巴，易冰真忽然在他身边坐下，“有人吗？”易冰真忽然问道，易子预白了她一眼，“你说呢？”易冰真很严肃的看着他，“小弟，等姑娘啊！我看你坐了一个晚上了。”易子预瞥着她，“管我？”“呵，”易冰真冷笑道，“不管你，不管你！”易冰真径自起身，回到房间中坐着了。 易冰真未坐定，一阵风吹来，前厅中蜡烛忽然全灭了。有人大喊着，“怎么回事？”易天淩跟易霆轩还在诧异着怎会有这么大的风，“快点灯。”易天淩喊了一声，管家没有回应，前厅中央，忽然亮起一盏蜡烛，幽幽暗暗的，慢慢上升，一个女子手提灯笼，轻轻飞舞着，冷风吹着她的轻纱裙，纱裙随风而动，宾客们看到一个女子出现，便安静了下来。他们也是有不少人，正是知道易府请了红雪青楼的舞团过来助兴，也想看看红雪青楼的传说究竟有多么神奇。 “是若兰。”宾客总有人喊道，宾客中还是有人去过红雪青楼厮混的，认得若兰也不出为奇，“是啊是啊，是若兰！”其他人应和道，只见若兰身姿舞动，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翠笛，白衣，若兰身后，笛声安静的吹着，轻风带起衣袂飘飞，笛声渐急，若兰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若兰的素手蹁跹，轻纱飘飞，流光不断飞舞，若兰整个人犹如花朵一般，朦胧飘渺，在黑暗中闪动着无比美丽的荣光，若兰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若兰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却如云彩那般飘软，双臂柔若无骨，若兰步步生莲花轻轻飞舞着，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不断向远处迸发，如深山中的明月照耀着大地与深林，如小巷中的晨曦露出点点微光，如荷叶尖的圆露那般滋润轻盈，使易子预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易子预再次看痴了。 若兰视如无人的起舞，全然不顾在场宾客们的眼光，宾客中也有不少人见过若兰起舞，红雪青楼现在可是京城中最红火的烟花之地，红雪让姑娘们学舞并装修了红雪青楼，这个决定完全是正确的。笛声慢慢的低了下来，若兰水袖挥得越来越慢，笛声刹然而止，若兰身边的灯笼随之熄灭，前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哗”，宾客们喧哗着，为若兰的舞姿喝彩，若兰就像幽灵一般，消失不见。这个舞，是红雪精心想出来的，她站在门外，倚身靠着门扉，听着众宾客的反应，红雪甚是满意。 “就这么完了，不是吧？”宾客们有人不满道，“我可是为了大名鼎鼎的红雪青楼才来的，不会就这么停了吧！”那个宾客还在嚷嚷着，“这算什么嘛！”那个宾客刚刚看到兴致来了，忽然若兰便消失不见，许久不见出来，顿时失去了耐心。红雪从门外点亮了灯笼，慢慢走了进来，“萧大老板又不是没有见过红雪青楼的舞姬，又何必那么心急，好戏，总是慢慢开始的嘛！”众宾客看到红雪提着灯笼走进，有人认出了她，“哦，早上易大公子牵走的那个女子，原来你也是红雪青楼的人！” 正桌上，易霆轩跟易天淩不约而同的看着红雪，小小年纪那么自信而淡然，像是经历过世间沧桑那般无谓，萧大老板笑了笑，“原来是红雪青楼的红雪老板，失敬失敬！刚才是我太过心急了，在此向你赔罪了。”萧大老板也是京城有名的富贾，现在竟是对红雪这个小丫头这么恭敬，听完萧大老板的话后，有人大声的“哇”了出来，易霆轩今晨牵走的女子，竟就是红雪青楼的女老板。听闻红雪青楼的女老板仅是年方二十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易天淩瞪大着眼睛看着红雪许久，他也不是没有听闻红雪青楼，只是今早易霆轩牵走的那个女子，竟然便是红雪青楼的女老板，轩儿竟然也去青楼，易天淩不可思议的看着易霆轩，这个孩子，啥时候变了！易霆轩看到红雪的身份被揭穿，今早自己还牵着她的手离开，现在该怎么解释才好。“哈哈哈，”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原来易家大公子对红雪青楼的女老板有好感，哈哈哈！”易霆轩一时的脸都绿了，易天淩瞪了易天淩一眼，易天淩低下了头，黑暗中，没有人看到易霆轩的神情，那么的不堪与羞辱。 “哼！”红雪冷笑了一下，“李财主说话还真是一贯不饶人呐，小女子好歹也是红雪青楼的老板，红雪青楼也仅是一门生意，我们打开门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我们没有强迫着你们这些臭男人过来，你倒还来污蔑我们！”红雪说起话来，也是分寸不饶人，“也比李财主当年坑蒙拐骗发家来得正当吧！”李财主一时脸都红了，几十年前的事情被一个小丫头提起来还当众数落他，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易天淩见到两人有些火药味了，今日是易霆轩的生日，莫不是要被他们搅黄了不成。 易天淩拍着桌子起身，“够了，李财主，你若是想闹事，请回吧！”易天淩下了逐客令，李财主可不愿得罪易家，“哼！”甩了甩手便走了，经过红雪的时候，红雪对她微微笑了，似是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李财主在红雪耳边轻说了一句，“你等着！”红雪轻轻回了一句，“我等着！”李财主瞪了红雪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在一片刻，他的脸丢得够多的了。李财主走后，众人悻悻着没人敢出声，红雪见到众人安静着，轻轻一笑，对着他们说道。 “各位宾客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小女子刚才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请各位宽宏大量，不计小女子之过。”红雪微微欠了下身，向众人道歉，在这里，虽她也是老板，可跟众宾客的身份地位还差得远着，更何况，红雪青楼也是靠这些老板们才撑起来的。红雪率先赔礼，缓和着尴尬的气氛，易天淩对她如此举措也是点头赞赏，这个女子，小小年纪，却也真会跟人打交道，难怪能独自支撑起偌大一件青楼。 易霆轩站了起身，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他看向红雪那殷切的目光，“好了，不扫大家雅兴了，红雪青楼的舞姬，可以继续了吧！”红雪点点头，吹熄了灯笼，前厅再一次陷入一片黑暗。红雪慢慢的退到门外，前厅的侧边，忽然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姑娘们提着灯笼，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若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淡淡的发着墨绿色的光，映得面若芙蓉。姑娘们面容艳丽无比，化着淡妆，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似冰晶透明而又闪光着，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扎扎实实的困在头上，繁丽雍容，点点的衬在发髻上，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殿前，柔柔俯身，甩帕，轻舞着。 姑娘们若兰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却如云彩那般飘软，双臂柔若无骨，若兰步步生莲花轻轻飞舞着，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不断向远处迸发，如深山中的明月照耀着大地与深林，如小巷中的晨曦露出点点微光，如荷叶尖的圆露那般滋润轻盈。身后，笛声轻声飘扬着，灯笼中轻轻摇曳的火焰，如鬼火一般的在半空飞舞，琴声与笛声配合着，宾客们就像陷入一场梦。易霆轩无视轻舞的姑娘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外背对着众人的红雪，她在想着什么呢？门外，红雪抬着头看着天，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身旁，易子预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舞池中轻舞的若兰。 该结束了吧，红雪心想，该结束漫长的等待了吧，十年了，红雪知道今晚之后，自己一定会有更多的机会来到易府，他们自是不会怀疑红雪青楼的女老板，竟然就是当年的易冰纯，现在，易冰纯回来了，真真正正回来了。“啪啪啪，”前厅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久久不息，姑娘们的舞蹈终于结束了，这短短的片刻，却让人感觉那么漫长，就像经历了一场梦回来一般。萧大老板大喊着，“好，好，太好了，我要把红雪青楼买下来，我要把红雪青楼买下来！” 萧大老板一喊着，宾客们才从梦境中回来，“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到时我爹爹做寿，我一定要请红雪青楼的舞姬去我家。”不知名的宾客说着，萧大老板大吼着，“什么去你家，我要把红雪青楼买下来，以后日日夜夜给我舞蹈，红雪老板，你说多少钱，我买，多少我都买！”萧大老板就像着了魔一般，红着眼扑向红雪，红雪皱紧着眉头，又不是没有见过，又何必那么执着。红雪一把推开了萧大老板，萧大老板往后推了几步，红雪蔑视道，“算了吧，萧大老板，红雪青楼任何时候都欢迎你来，但是，想买红雪青楼，没门！”红雪语气执着，萧大老板却不放弃，“你不是说红雪青楼只是一门生意，既然是生意，那就交给我来打理就好了！” 红雪摇着头，“罢了吧，交给你，我以后吃什么啊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啊！”萧大老板一时无语，无以回应。宾客们可不像萧大老板一样执着，宾客们只对姑娘们有兴趣，纷纷围着姑娘，红雪之所以想要将红雪青楼的舞留到最后面，就是跳完舞便可回去，无需在此逗留。前厅中蜡烛慢慢被点亮了，又恢复了原本的光明，红雪走进前厅，对着姑娘们说道，“好了姑娘们，我们该回去了，红雪青楼可一个人都没有呢现在。”虽说不是怕与贼人进入红雪青楼，只是红雪青楼这么长时间没人看守着，红雪也有点担心。 姑娘们放下了灯笼，正准备跟着红雪走的时候，易冰真的丫鬟瑾儿闯了进来，大声喊道，“老爷，大少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瑾儿喘着粗气，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易天淩猛地站起身，“真儿怎么了？”瑾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姐，小姐身上长了好多斑斑点点，好生恐怖啊，现在关在房间中不肯出来，怎么办？”易子预听到瑾儿的话，怵然起身跑向易冰真的房间，姐，你可不要吓我。在场的宾客听完瑾儿的话，叽叽喳喳在背后说着什么，易天淩跟易霆轩已经往易冰真的房间跑去，在那里，易冰真正缩成一团，她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拉近衣袖，不敢看自己身上不断冒出的红点。 易子预最先跑到易冰真的房前，易冰真房门紧锁，易子预的门外使劲拍打着门扉，怎么喊易冰真都不回应，易子预只是依稀听到易冰真的啜泣声，易子预大声喊着，随后易天淩跟易霆轩便来到易冰真的房前，易子预看了易霆轩一眼，易霆轩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两人往门扉大力踹去，三两下而已，门便被撞开了，墙角边，易冰真紧紧的缩在墙角，身体不断的颤抖着。易子预跑进易冰真身边，殷切的问着，“姐，你怎么啦，别哭啊，有我在呢。”易冰真听到易子预的声音，哭得更加起劲，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袖，她的手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