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 第27章　水灯

若兰跟易子预蹲在桥头边，月亮照着他们，他们躺着河边的草地上。数着点点繁星。易子预开口道：“雁儿，刚才你的水灯，上面写的是什么啊！”若兰调皮的说：“就不告诉你，你猜。”易子预说道：“你写了你爹。”若兰点点头。易子预继续猜道：“你写你娘，祝她身体赶快健康好起来。”若兰点点头，说道：“还有呢？“ 易子预反问道：“他们不是说了吗？一个水灯只能许一个愿望吗？“若兰神秘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刚刚买了三个。”易子预睁大眼睛，说道：“你竟然买了三个，那最后一个呢，你写给谁？”易子预是想知道，她会不会写自己而已。若兰说道：“我写了薇儿啊！”易子预一听，心沉了下来：“心想，果真没有我”没想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若兰一听，笑道：“预哥哥，这个水灯是送给远方的人的，而你，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所以，不存在远方啊。“易子预一听，笑了出来：“你这鬼灵精”捏了捏她的脸。转过头，不理她了。 红雪跟易霆轩在大红灯笼照亮的街道上慢慢走着，夜色越来越浓了，村落啦，树林子啦，坑洼啦，沟渠啦，好象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易霆轩抬抬头看着又高又蓝的天空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天边时时扯着鬼睐眼似的火闪。易霆轩指了指远处的星辰，红雪抬头看着。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红雪深深的吸气，空气有一股雾露和稻子的清新气息。鸟雀的欢噪已经退让到另外一些角落去。易霆轩伸出手，在空中乱晃，一些爱在晨风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便更不安地四方乱闯，红雪笑着看着他，傻乎乎的模样。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却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硕果，易霆轩跳起身伸手摘了一两颗给红雪，他们轻轻的咬着，汁水甜蜜。易霆轩指了指在那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高兴的跑过去，点点水珠蘸在红雪脸上，两人高兴的笑着。 红雪拉着易霆轩，两人张开手，清澈的空气使大地广漠无垠，把它无限地扩展开去。一切都在往远方同去，易霆轩跟红雪两人弥漫在清澈的空气中，它召唤人们也到大地的蓝色边沿上去。初春的后半夜，太阳还没有出，易霆轩跟红雪两人往易子预他们走去，天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春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易霆轩悄悄的牵起了红雪的手，红雪对他浅浅一笑，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红雪走进他们两人身旁，忽然探出头来，吓了若兰一跳，“红雪，你吓死我了！”红雪大笑着，“叫你别粘着人家啦，都不注意一下路人的，等下被人抢了，我就笑了我跟你说！”“哼！有子预保护我，才不怕！”红雪给她一个鬼脸，“就知道你易子预，这里还是我带你来的，没有我你们两能这么浪漫！”“哼！”若兰给了红雪一个白眼，继续黏着易子预。易霆轩很无奈的看着他们小两口，这次出来，林曦还告诫他一定要看管好易子预，他有手有脚，自己又怎么能看管得住他，而且，自己还有事情要忙！ 红雪跟易霆轩肩并肩坐着，若兰猛地起身趴在红雪身上，“红雪，你不放水灯啊！”红雪摇摇头，“我没有远方的朋友，算了！”若兰压着她，嚷嚷着，“你可以寄给你父母啊，我不就是寄给我父母亲了嘛！”红雪苦笑了一下，“哼，我又哪有父母亲能寄水灯！”红雪坐了一会，起风了，夜晚的江边还是有点冷的，红雪裹紧了衣服，站起身，“走吧，回去吧，有点冷了！”若兰黏着易子预，不想起来，“乖啦，走啦！”若兰嘟起了嘴，“不要，让他们回去吧，我们单独在这里就好了！” 若兰点点梨花带雨后，面色略微粉红，眼睛汪汪的，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怜惜。易子预心想：“真好看。”若兰娇羞的样子，易子预忍不住亲了她一口，“乖，回去吧！”红雪跟易霆轩早就没眼看他们了，转身直接就走了。“预哥哥”，若兰看着易子预，说道：“我要你背我”易子预惊觉，说道：“在这里，不合适吧，要是被谁看见了，这可怎么办。”若兰嘟起了小嘴，樱桃小嘴，纷纷嫩嫩的：“你刚刚还说，我要什么你都会陪我，原来，只是骗我而已。”说完扭过头，就想走了。‘ 易子预心惊，拉住她的手说道：“等等，我背你就是了”刚说完，若兰立刻跳上他的肩膀，身体紧急的靠着他。易子预问道了她身上独特的香气，渐渐的陶醉了。易子预就这样背着她，慢慢的走着，沿着相思河，走过相思桥。桥上有卖花灯的人，易子预买了两个花灯，背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河边，正是踩着一条野草不情愿挤出来弯曲潮湿的小泥路。 若兰牵着红雪的手，兴奋的对易子预指了指泥路上能看到些小贝壳，有的凸露在地面，有的半陷在泥里，有的偎依在小草脚下。若兰浅浅的捡起它们，交给了易子预，她一向对它们感到同情，为它们惋惜，觉得它们生不逢时，被潮水遗弃在这里。但此时此刻，易子预捧着他们，忽感它们伟大，它们没有跟着潮水退去，易子预看着手心的的贝壳，它们选择留守顾地，为孤独的野草们提供养料，奉献余生，这难道不是值得敬重吗？易霆轩环视着河水边上，都是一些野草，看似单调，但并不单调。易霆轩小心翼翼的走进它们，在潮水退去之际，它们不畏秋寒，凭着坚强的意志和毅力，生长在河岸上的每一个角落。易霆轩摘起了两颗野草，它们在砂土，在水边，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易霆轩准备把这两株带回去种着。易子预看着这些野草浸蔓在潮水中，潮水涌上之时，它们不畏缩，扎根水土，任凭潮水漫上身躯，始终高昂脖子，剑指长空。 易子预牵着若兰的手，四人跺着脚步，来到岸边不处，来到几棵水杉的跟前。此时易霆轩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而水杉是多么高大。易霆轩看了看周遭，潮水虽退，但这几棵水杉依然留恋顾土，不想因潮水的退去，而忘却了本来跟她相依相偎的生物，河水也没有忘记岸边的朋友，总是努力地去滋润的土地，喂哺的生命。他们四人不知道沿着河走了多久，渐渐的没有了人影，灯光也慢慢变得黯淡。他们似乎想走到河的尽头。四人沉默地走回去，易子预背着若兰走了好久，他们才走回到市镇，相思河在镇外。易霆轩羡慕的看着易子预跟若兰腻在一起，什么时候，他才能跟红雪两人甜蜜的走在一起，无视旁人。 黑沉沉的夜，若兰感到有点冷，易子预环住了她的腰，天色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易子预抬头，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若兰整个人靠在易子预身上，阒静的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易霆轩看了看街道边，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红雪抬头，对易霆轩指了指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月光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若兰看到一个池塘，对着易子预吵着说要去看鱼，易子预无奈，四人又绕过一段路去到池塘边，红雪听着偶然一声的鱼跃，冲破江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四人站了一会觉得有点冷了，易子预催着若兰要回去，天冷了不想再在外面瞎闲逛了，四人一路走回，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四人走了好久才从相思河边回来，易子预跟若兰你侬我侬的聊着天。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喝彩声。这又激起了若兰的好奇心。“预哥哥，我们过去看看“若兰跳下易子预的肩膀，拉着易子预的手，跑了过去。渐渐的走进，若兰看到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姑娘，挤破了头，她终于挤了进去，易子预挤到若兰的身旁，他看到一个女子，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浅红色的外套套在长裙上，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易子预也算是阅女无数，这个女子也不禁让他心动，她裙子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易子预对她轻轻的笑着，那个女子飞舞的时候，又怎会注意到周遭的人群呢，她的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易霆轩好不容易也才挤了进来，红雪站在他的身后，那个女子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迷倒了在场所有的男子。 易霆轩看着那个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一点也不亚于红雪，她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就算是自己，也不禁心动了。易霆轩身旁的男子不断的向前挤着，似乎想挤到那个女子的身旁，那个女子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到是妖艳夺目。她扭动着她的腰，她头上的发巾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轻轻飘动。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却毫不在意，好像在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若兰跟易子预看她忽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宛转的娇羞；忽而张目嗔视，表现出叱咤风云的盛怒；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贴的梳妆；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易子预跟易霆轩看得心动了，就更别说周遭那些围观着的平民了，在舞蹈的狂欢中，她忘怀了观众，也忘怀了自己。她只顾使出浑身解数，用她灵活熟练的四肢五官，来讲说着印度古代的优美的诗歌故事！她忽然停了下来，转了一圈，问道：“我好看吗？“ 在场所有的男人都激哄了起来。“好看，你就是世界最美的女子！”有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叫着，长得其貌不扬，若兰看到舞者便起了兴致，径自的走上前去。那个女子看着她，易子预微微笑着，拿出了笛，放在嘴边轻轻演奏起来。若兰伴随着笛声起舞，她的心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随着易子预的笛声渐起，若兰一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易子预轻轻的吹着，若兰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语言来形象。易子预忽是加快了节奏，若兰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易子预忽然一个不小心，若兰在易子预不经意的动作间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若兰跟着易子预的笛声，她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易子预渐渐笛声快了，若兰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着。 易子预忽然停了下来，众人看着他们两，若兰对着易子预微微一笑，易子预再次吹笛，若兰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易子预笛声悠扬，若兰的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易子预就跟若兰是天生一对，她的妙态绝伦，她的素质玉洁冰清，加上易子预的笛声，他们是最美妙的舞者。古语有云，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易子预笛声骤然转急，若兰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易子预笛声渐渐慢了，若兰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易子预笛声忽然停了，若兰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街市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一曲舞罢，那个女子惊奇的看着若兰，这世间竟然还有女子跟自己旗鼓相当，这女子自己从来没见过啊！那个女子不服气，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点点头，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那个女子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她透露出来的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丫鬟的箫声不亚于易子预，在丫鬟的箫声下，那个女子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易子预配合着丫鬟，吹起了笛子，那个女子犹若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箫笛结合，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易霆轩跟红雪静静的看着那个女子轻舞，红雪早就认出了她是谁了。那个女子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一曲舞罢，若兰迎合着她，两人便在街市上，随风而起，一曲一曲的对决着。易子预跟丫鬟帮两个仙子伴奏，她们两人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红雪看到易霆轩都看痴了，摇了摇头，她们两人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易霆轩看着那个女子风髻露鬓，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一点也不亚于若兰跟红雪的容颜，全场的人安静的，不敢出一声。两个娇艳若滴的女子，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若兰略显几分调皮，几分淘气，那个女子的纤腰不盈一握，易霆轩看到俩个女子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街市上的人都看呆了。两人对舞了足足半个时辰，街市的挤满了人，外圈的人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悠扬的笛声还有箫声！ 红雪忽然走进她们两人，挡在她们身前，对着若兰笑道，“打和吧！”若兰还很不服气，“我一定能击败她的！”红雪回过头对那个女子笑道，“打和好不好，你看外面挤着的人群！”那个女子环视了一圈，她们两人已经被人山人海包围了！那个肥肥胖胖长得很猥琐的人，也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路人对红雪劝止她们很不满意，吵着让红雪让开。那个姑娘看了好久，才想到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可千万不能被娘发现了，那个姑娘刚想走，红雪忽然大叫了一声，“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 那个姑娘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红雪，许久，她忽然大笑了起来，“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那个女子紧紧抱住了红雪，“我可想死你了，我娘不让我出去，我才没有去找你的！”红雪笑了笑，“当年你不告而别，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看来，你舞艺精进啊！”那个女子拉起了红雪的手，“走吧，去我家，你就一个人？”那个女子完全忘了红雪刚刚还跟若兰说话，又怎会一个人。红雪回过头来，看着易霆轩跟易子预“以前的朋友，我们去她家吧！”说完，红雪就被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