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灵古月 第22章　云阳楼

厢房内，淡淡的烟雾升腾，从窗口处，依稀之间能听到外界轻微地喧哗之声。 小二看了几人一眼，微笑道：“几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菜？” 赤霄想了一下，道：“我们几人对这里并不熟悉，便由你来推荐几个招牌菜吧。” 小二点了点头，道：“本店有五大招牌菜，最受食客们喜爱，往往每桌都要点上几份，一饱口福，不知几位客官是否要将这五大菜肴上齐？” 赤霄摆了摆手，爽快道：“那便这样吧，你让厨子快些，我们还有急事。” 小二应了一声，随即又道：“不知几位客官是否要酒，我们这里有……” 他的一番介绍话只说了一半，眼看着就要说出酒的名字了，赤霄就出声打断了，婉拒道：“不了，我们稍填一下肚子即可，无需这么麻烦。” 小二不敢有所怠慢，笑了笑，道：“好叻，几位客官稍等片刻。”说罢，他便退了出去，去准备那几个菜肴去了。 厢房之内，再无外人，赤霄扫了三人一眼，沉声道：“诸位，我等先行在这里吃上几口，等等看能否碰巧遇到许凌师兄吧。” 几人点了点头，这一早疾行至此，中途未曾有过歇息，此刻也是感到了肚中的饥饿，月生喝了口桌上的茶水，解了一下口中的干燥，继而皱了皱眉，忧心道：“如此甚好，只是若是许凌师兄未能及时归来，那又该如何是好？” 赤霄沉吟了片刻，道：“我等吃完饭之后，若是等不到许凌师兄，那便先行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吧。” 他顿了顿，似想到了些什么，又道：“我等几人在这城内人生地不熟，因此切不可大意，定要小心谨慎，不可急功近利，也绝不可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不然只怕不但没有收获，反而会打草惊蛇。” 月生几人神色一肃，认真地点了点头，齐声道：“师兄说的是。” 颜雨蝶打量着四周，美眸中有欣赏之意，半响，忽然道：“这位许凌师兄究竟是何许人也，这厢房内装饰古色古香，而这些画迹更是犹如浑然天成，栩栩如生，似呼之欲出一般，真叫人叹为观止。” 月生与赤霄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月生看了几眼，将话接了过来，笑道：“我对这位许凌师兄也是好奇的很，光看这些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上一面。” 就在这时，慕羽墨忽然笑了起来，几人一怔，向他看去，赤霄道：“慕师弟，为何而发笑啊？” 慕羽墨收了收笑声，他看着几人，缓缓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啊，在我出山之前，师傅特地跟我说过，许凌师兄乃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天资聪颖，论起年龄，更是年长了我们几轮之多。只是许凌师兄性子较为自由，不喜修炼，就在几十年前，他亲自请命来了这里，故而才会做了一介掌柜，图个逍遥自在。” 说到这里，月生三人这才恍然大悟，想来以云海峰一脉的传承，这位许凌师兄定然是位温文儒雅之人吧。 月生思索了一会儿，讶道：“你们说，许凌师兄这几日是做什么去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赤霄往深处想了想，脸色一变，吃惊道：“许凌师兄会不会单独寻那妖人线索去了？” 慕羽墨点了点头，道：“不无这可能，最近这城内除了这妖人之事，也没什么需要麻烦到许凌师兄了。” 几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以刚才那位小二的描述，稍稍一联想，便能想到他定是劳心劳力，每时每刻基本都耗费在妖人之事上了，这份无人知晓的心意，令月生几人心中对那未曾蒙面的许凌师兄也是生出了一丝好感，以及敬佩之意。 但这想着想着，不免又有些担心，也不知许凌只身一人，人单力薄的，是否寻到了什么线索，又是否会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危机。 慕羽墨似是知道些什么，倒是一副放松的样子，他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对赤霄道：“赤霄师兄，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赤霄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这里是钧天城内最好的酒楼，素有盛名，自然便宜不到哪里去的，不过我出来之时，师傅给了我不少银钱，在这里吃饭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用担心。” 慕羽墨点头称是，就在几人说话之间，厢房外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四人纷纷收了收神，止住了话音。赤霄做了个眼神，示意不要多说，以免泄露口风，三人点头表示明白。 厢房外，小二端着三个菜肴，满面笑容，恭敬道：“几位客官，菜都做好了，还有两个菜，我稍后便去端来。” 说着，他将三个菜肴依次放到了桌子之上，随后又下去了一趟，将最后剩余的两个菜肴摆盘上桌。放眼看去，果然名副其实，飞禽走兽，样样俱全，这五大招牌菜样式精美，色泽诱人，厢房内顿时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四人神色一振，皆是胃口大开，光看这样子，便叫人直咽口水，忍不住想要动筷尝上一口，一饱口福。 小二将四人的神色一览无遗，他笑了笑，告辞道：“几位客官，还请慢用，我就先下去招待其他食客了，若是有事可随时喊我。” 几人点了点头，见状，小二正要退去，就在这时，赤霄忽然喊住了他，疾道：“小二哥，我有一事想问你。” 月生几人一怔，小二转过身来，笑道：“客官请问吧，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所欺瞒。” 赤霄看了他一眼，道：“小二哥客气了，你每日要招待那么多人，定然是见过很多奇事，听过很多奇闻的吧，我要问的你定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说罢了。” 赤霄话中大有深意，小二也感觉出来了，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他不敢拒绝眼前几个看似年轻的人，有些牵强地笑了笑，道：“不知客官想问什么？” 赤霄想问些什么，月生几人一想便知，当下皆是神色严肃了起来。 赤霄谦虚了一声，道：“这恐怕要耽误你一些时间，希望你不要见怪。”见眼前身份“尊贵”之人对自己如此客气，小二心中微暖，他想了想，有些犹豫，但片刻后偷偷深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试问道：“客官是否想问最近这城中，妖怪吃心一事？” 四人相视看了一眼，赤霄沉声道：“正是此事，我等几人初来乍到，便听说了这天理难容之事，不知小二哥是否可将所见所闻，细细告知我等？” 小二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见了笑容，眼中也有些惶恐，沉默不语。 赤霄等了半响，叹了口气，道：“小二哥既然有所不便，那我等也不好勉强你，还望小二哥宽宏大量，不要将此放在心上。” 小二似乎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赤霄会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他的心头有些感动，为难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忽的低声道：“还请几位客官莫要生气，我不是不愿说，只是怕吓到了你们。” 月生阴沉着脸，大义凛然道：“何惧之有，不就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吗？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胆敢现身一见，定斩不饶。” 赤霄几人点了点头，神色中毫无惧怕之意，有的仅仅是那么几丝怒容。 似是被几人身上的一身正气给感染到了，小二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眼神也平静了些许，笑道：“几位客官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不过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而来，也并不是亲身经历，若有不实之处，还请几位客官见谅。” 赤霄摆了摆手，正色道：“无妨，愿闻其详。” 小二咽了咽喉咙，靠近了几人两步，似有了些胆气，在几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下，终是不再犹豫，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来：“这钧天城内妖怪吃心一事，如今已是闹的满城皆知了，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到得今日，算起来已有一百零八人被挖心而死了，每夜子时，便会有三人死亡，一个多月下来，皆是每夜三人，似有什么规律一般，好生奇怪。” 赤霄几人的神色愈加难看起来，目中有寒光闪烁，却是被那一百零八无辜枉死的百姓给气到了，强忍着心中怒火继续听了下去。 小二的声音渐低，眼神四处撇来撇去的，生怕那妖怪就藏在这里，他有些艰难道：“听说那些人死状极其恐怖，胸口处一个透亮的窟窿，死不瞑目。如今在这城内，基本临近黄昏便再也见不到人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也不点灯，难以入眠。” 他毫无保留，一直说到了城中的大致情况：“每到晚上，这钧天城安静的毫无一点声响，就连小孩子的哭声都听不见。而一些家中富裕的大户，更是早已经举家搬出了钧天城，城外也有许多商旅，因为此事而不敢轻易踏入，故而钧天城比起往日来，却是冷清了许多。” 赤霄几人的神色凝重，他看了眼小二，道：“死了那么多人，就没有什么线索吗？没人见过那妖人的样子？” 小二的脸色微微发白，摇了摇头，道：“客官，这可不是妖人，城中人人都说这是妖怪，来无影去无踪，哪能有什么线索？” 月生四人一怔，这“妖怪”一说，从小受师门长辈耳熏目染的他们，自然是知道纯粹杜撰的，毫无可信度之言。当下闻言，一直沉默的颜雨蝶嗤笑了一声，冷声道：“什么妖怪？不过是一些心怀叵测之人，信口捏造出来的罢了，为的就是让人恐慌，只有愚昧无知之人才会对此深信不疑。” 小二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但也许是畏惧于颜雨蝶那副冷漠的样子，又或是惧怕那口口相传的“妖怪”，他看了看四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呸呸呸，还是不要说了，万一被那妖怪听见了，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看着他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四人啼笑皆非，面面相觑。这小二看似精明，实则却是有些胆小怕事了，虽是能说会道，但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与一般百姓同出一辙，相比之下也无何特别之处，还容易被人蛊惑，不禁令几人为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