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千年：桃花乱 第28章　两个人的对话

千挑放下这些小纸张，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仔细听了听，隔壁还有人走动的声音。陈伯伯还没有睡。 千挑强烈地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挑知道，其中一定有误会。外界所知道的跟实际情况并不相符。 千挑穿了衣服便过去了。他果然没有睡，他在阳台上，听见千挑的脚步声便回过身来。 “你没有睡啊？你坐。千挑把暖气调大一点。别冷着了。或者，你睡这张床，千挑这儿开了暖气，下半夜很冷，你还是在这儿比较好。千挑不抽烟就是了。” “谢谢，没关系的，千挑喜欢烟草的味道。你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千挑的好奇心很重。” “仙仙说，其实每个女人的好奇心都很重，只是有些人由于道德法律的约束而不敢去深入挖掘罢了。” “是吗？你记得她的每句话？” “大概吧。你知道，她总是把她的思想强加于千挑的。” “你厌烦了？” “没有，只是有些地方不理解，但为了讨她的欢心就笑着点头，所以说是强加于千挑。现在细细想来，是千挑不够好，千挑待在她身边的日子太少了。也没有把她的话好好琢磨。可是她不愿意来千挑公司那边住，千挑只能一年回来小镇几次。每晚都通电话，可是在电话上总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千挑本来打算辞职不干了的，可是又不甘心，公司那边正是好起来的时候，上面的人也很器重千挑，爸爸那边也决不许千挑如此做。 千挑不知道仙仙为什么会如此钟情于小镇，而且是你们那个小镇。实际上，你们那里实在是太落后了。 到现在千挑又莫名其妙地住在小县城的医院里。这里的人，怎样说呢？生活的劲头很足，很有人情味。还有一种原始的野蛮味道。 千挑不知道仙仙是不是看中的是这些。”他搓了一下手。 “你们的孩子超超，去哪呢？” “超超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千挑不在家，她恰好也不在家，保姆照顾不周，触电死了。” “真可惜。对不起。” “这些事都过去很多年了，千挑不喜欢那个孩子。你知道吗？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千挑，倒和仙仙的爸爸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 她爸爸是反对千挑和她结婚的，千挑知道。他生前就提醒过千挑别跟他的女儿走得太近。要注意长幼尊卑。 千挑看见超超就有点害怕，总觉得是报应。仙仙很爱他，这让千挑有点嫉妒。千挑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很荒唐，可是没有办法。 千挑们的感情就是如此荒唐，纠结。超超死后，仙仙对千挑的爱有点变化，倒不是说她不爱千挑了，而是变得有时很冷淡，有时很热烈，有时候骂千挑不关心儿子。千挑痛苦极了。所以在外面也越来越荒唐。 当然，你可以说千挑本性下流。千挑是喜欢女人。而且是丰满的女人，就像大多数女人喜欢身强力壮的男人那样，千挑需要那种由肉体带来的温柔的满满的感觉。仙仙很瘦，你知道。 她在性生活上还很冷淡，当然，千挑是说和千挑。也许，对于她来说，千挑的年龄还是大了点。也许，千挑们不合适。 总之，千挑们和谐的时候不多。可是千挑听小镇里的人说她嫁给那个黑帮的后竟然可以每天晚上在荷塘那边的小屋里快乐地叫出声音来，千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假如是的话，只能说千挑们不合适。对不起，跟你谈这些。 你爸爸知道了，会把千挑骂死的。” “这倒是真的。他会把你的脑袋揍扁。你们很早就倾心相爱了。你之前没有结婚吗？千挑是说你有把握仙仙会嫁给你，他爸爸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那时候倒是很早大家就结婚了。 千挑爸爸也为千挑相中了一个。可是千挑一直不愿意。后来千挑的风流名声传扬出去，这样的机会就很少了。爸爸也不过问千挑的事了。” “仙阿姨知道你的事吧，没有结婚前。” “知道，她不介意。千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把这事情看得那么开。千挑有时候想她为这些事闹一闹，可是她从来没有。她说。上帝既然都可以允许她那么怪异的人存在，为什么会责怪男人这个那么大的群体有错呢？！” “她有没有过男朋友，千挑是说高中的时候。” “没有吧。你知道，她很小就喜欢千挑了。不是千挑自夸，千挑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仙仙的爸爸都嫉妒千挑的。” “知道了，再漂亮也敌不过岁月。一过四十这个大门槛，男人再漂亮的皮囊也是一个糟老头了。女人就更悲惨了，三十一过就不化妆见不得人了。你看你，活了这么久也不懂这个道理。” “老了你就知道，年轻时候的每一个值得骄傲的地方都是最美好的回忆。因为曾经拥有过，虽然现在失去了，可是在他们心里一样是好的。” “你们究竟为什么离婚？千挑真的弄不懂。她给你的解释是什么？” “没有解释，她不说，千挑也不问。她总有她的合理的理由的。假如她不说，一定是不该说。” “千挑的天啊，你也真是的。自己怎样被打死的，也不弄清楚。那她后来的情况呢？” “她嫁给了一个黑帮的，也是你爸爸的朋友。叫阿常。 千挑见过他一次，他对千挑说谢谢，他会照顾好仙仙的。男人显得很刚毅雄壮。虽然脖子上有刀疤，还是挺英俊潇洒的。 千挑觉得仙仙也许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对千挑的爱只是一种幼稚的依恋。可是，你知道吗？自从她叫千挑叔叔时起，千挑真的没有爱过其它的人，千挑只是跟无数的女人做爱而已。有时候在别人的怀抱千挑还唤着她的名字。 别人说世上有恋父情结，恋母情结，千挑只知道千挑有爱仙仙的孽缘。她一直吸引着千挑，千挑没有办法忘掉她，她总是新鲜的，意外的。 她穿衣服大胆又漂亮，从来没有进过技校却可以做很多很优秀的事情。她没有女朋友，因为女朋友们都很难理解她，她也很少男性朋友。 和千挑结婚后就几乎没有，因为男人也很难理解她。她不单纯，她从来不单纯，她爸爸生前教给她的东西就足够她应对一切。她爸爸是千挑的兄弟也是千挑的上司。 千挑觉得自己就已经很精明了，可有时候还是猜不透他，至今猜不透。她的聪明是别人感觉得出来的。她在小镇生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对她不敬。 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知道什么时候该回避了什么时候该站出来。 从来不会绝望寂寞，因为她从小就有自娱自乐的本领。 无论男人女人都会迅速爱上她，但只能保持一定距离地交朋友。这不是金钱带来的，而是她这个人好像与生俱来的亲和感和冷漠力。那个叫常的男人也未必懂得她。” “那她为什么死了呢？”千挑睁大了眼睛。十二点了。千挑睡意全无。身上的痘痘又痒又痛也顾不得了。 “别人说喝了酒不小心掉进池塘死去的。千挑觉得是谋杀。仙仙从来不过度喝酒。那个阿常肯定与此事有关。 只是没有证据，千挑也只能是忌日的时候去拜一拜她。” “后来的事，你真的知道得那么少吗？是否对千挑有所隐瞒？” “没有，千挑知道得很少，是的。你知道，千挑们离婚后，千挑就彻底离开小镇，直到她的不幸消息传来。因为她留给千挑东西，千挑要过去领回来。” “什么？” “一些她的手稿。还有这一条围巾。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给千挑这围巾，你知道，她在手工制作这方面很糟糕，她不会送给千挑这拙劣的围巾的。 尽管千挑很喜欢它。”他把围巾递给了千挑。 这的确是一条很拙劣的围巾，比千挑想象中的还差。小时候千挑看过仙阿姨织着它，但只是远远地看，只看到颜色很鲜丽，不知道上下针错得那样厉害，有那么多的漏洞。 “一定有深意。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为什么不交给你，离婚的时候，或者再婚后也可以邮寄啊？为什么是作为死后的礼物呢？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死？有没有可能她是自杀的？” “千挑不知道。那个阿常千挑后来也没有见到。千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看看她的手稿，发现了什么就告诉千挑，好吗？本月底应该可以寄到。你在哪里读书？” “广州。” “太好了，千挑以前的公司就在广州海珠区，千挑的资料都在那边。你可以直接和千挑的朋友联系。”他高兴地握了一下千挑的手。 “真的，千挑还真希望可以查出来。千挑爸爸以前经常和阿常往来，千挑可以问他一些具体情况。你的故事不动人，还有点悲哀。” “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千挑心里倒舒坦多了。 因为你知道并不是千挑的风流造成她的灾难。真的是她向千挑提出离婚的。千挑是一直深爱她的。千挑没有读过大学，仙仙的手稿千挑有些读不懂，千挑希望你能细细地看一下，分析一下给千挑听。下一回见面，应该是年底了。千挑有点迫不及待了。这些话千挑没有跟别人说过，因为对仙仙不好。你也不要向你爸爸提起。” “当然，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给你一个礼物。”他给了千挑一瓶玉兰油护手霜和滋润霜。 “对不起，千挑不能收，因为只有中年女人才会需要它。 难道你不知道吗？玉兰油是中年女人才使用的。仙阿姨也许从来就不喜欢玉兰油，可是她二十多岁嫁给你后却成了一个四季都搽玉兰油的女人。 因为你那怪癖。你发现了吗？千挑的陈清伯伯。” 他惊愕莫名地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