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光年 第15章　盛夏光年——轻绽3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Summer乐队终于能在小米的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到“第五街”与其他乐队拼场表演，他们从没在酒吧演出过，当陈晨看到酒吧外张贴的海报上与他们拼场的正是那天看到的那支暗夜乐队时，心情变得更加激动了，因为这一次可能是他和林宇互相认识的好机会。可是事情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最后反而演变成了一场彼此间的不愉快。 舞台上，暗夜乐队的成员们还是用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表演着，这次的林宇手指间竟还夹着一支已经点燃的香烟，边弹拨着吉他边在节奏的间歇时把烟放在嘴边大口吸着，手边闪着忽明忽暗的橙红光点，冒出的缕缕青烟和舞台上的烟雾混成一团。在激烈的节奏中，他晃动着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缝，猫一样的慵懒，却又疯狂的像是一个瘾君子的毒瘾正在发作。 陈晨站在一群疯狂的朋克青年中间，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摇摆双臂，连自己都感受得出与周围气氛的不协调来。对于舞台上的表演，他承认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暗夜乐队表演结束，陈晨和伙伴们礼貌而又带着羞怯上场。陈晨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像暗夜乐队那样受到台下观众的欢迎。作为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新鲜的面孔，台下的观众都向他们投去怀疑的观望目光。当Summer乐队的歌曲前奏刚刚响起，那些朋克青年便出乎舞台上乐队每个成员意料的一哄而散了，只留了十几个人还站在台下。 “就他们这个也是摇滚！” “我们走吧……真是无聊！” “这算是什么摇滚……” 陈晨看到有些人投来的嘲笑的不屑眼神，从心里生出来有些气愤还有些不处容身的感受，他想立刻就撤下台去，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一首歌完整的表演了下来。走下舞台的时候，陈晨感觉脸有些发烫，想象自己在这些人眼里下台的样子是怎样的灰溜溜。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他想此时乐队里其他人的感受也和他一样。 此时的林宇正坐在舞台一边的音箱上面，用一只脚踩在音箱的边缘，手中晃着一罐啤酒，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从台上下来即将走过他身边的陈晨等人，“哼！就你们那破音乐也算是摇滚……”他低下头冷笑着，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在说谁？！”陈晨停下脚步盯着林宇。他的心里本来就憋着气，原本想着赶快离开这个根本不适合他们存在的地方，可是在经过那林宇身边时竟然又听到这样冷冷的嘲讽，他的火气一下子窜上了头顶。他本以为他们是能够成为朋友的，至少会互相认识，但林宇的言行彻底让他在陈晨心中的位置落到了最底层。陈晨没想把他当做出气的对象，他真的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他这次真的忍不住了。 “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苏楠用手指着林宇的鼻子走上前去，张彦也在后面跟了过去。看样子，大家都被林宇的话激怒了。 “呵！怎么？想打架？我奉陪！”林宇依然是那一副不屑的样子，现在又带上了一丝邪恶。他把啤酒往音箱上一放便跳了下来。他身后的一些人也随着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都透露着敌意，空气里似乎可以闻得到火药的味道。 陈晨、张彦、苏楠三个人被小米和孟凡拉走了，陈晨想想少年嚣张的气焰，他真的想给他些颜色看。但是说老实话，刚才“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刻，他也慌张了，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并且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今天我才知道！我们的音乐居然不被别人看做是摇滚！那什么是摇滚？还有那个嘲讽我们的混蛋，我真想揍他一顿！”陈晨和伙伴们坐在琴行里，听张彦发着牢骚。 “嗨，消消气吧。对于那种人，犯不着和他计较太多！”孟凡说道。 “别想那个了。就不该带着大家去那种地方，咱们可能本来就不属于那里，新鲜了一次也就行了。”小米轻叹一声。 “以后就算是有人求着我们去，我们也不去了！不过我现在也在怀疑，我们的音乐到底是不是摇滚？分明就是！但为什么会有人否定我们！”一直没说话的陈晨终于开口了，他还是对那少年以及其他那些朋克青年的言行耿耿于怀，也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和坚持的是否真的不被他人认同为摇滚音乐。 “想那么多干什么，其实什么是摇滚，什么不是摇滚，在它发展的过程里，它的界定早已有些模糊了。对于什么才是摇滚，还有人们经常提到的摇滚的真谛，没有几个人的看法是统一的。那些人不认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又算得了什么！我们还有那么多喜欢我们、认同我们的歌迷呢！我们不接受别人所谓的真正的摇滚，其实和他们不能接受我们是一样的。我也曾怀疑过自己，但我还是选择了坚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小米想了想又开始讲着：“想要知道什么是摇滚，就去问问自己的心和梦想吧！”琴行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认真听小米讲着，每个眼神都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虽然嘴上说以后再也不去酒吧那种地方了，可是为了维持日常的校园演出，他们又不得不去酒吧“赶场”演出来挣钱，成了无数“地下”摇滚乐队中的一员。从城东到城西，只要是高校云集地带的酒吧，他们几乎都去过，去的最多的要数酒叔工作的那一家“没人爱俱乐部”。虽然偶尔还会遭到一些朋克青年的嘲笑，但他们都只装作视而不见了。 “赶场”的日子很辛苦，常常刚刚演出完一场就必须马上动身到另一个酒吧赶下一场演出，往往要到了半夜才能结束演出回家，但工钱并不多，有时一天下来挣不了多少钱。陈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正规些的酒吧倒是没什么，他就是对那些小型酒吧心存恐惧，无论是里面乌烟瘴气，把人呛得呼吸困难的环境，还是有一些醉醺醺的光着膀子跑到舞台上让他喝酒，直到把他灌得头晕还不肯罢休的在他看来没有素质的观众。 除了小米之外，乐队里的其他人有时为了演出还要请假或者直接逃课。 “你们哪里像是大学生，根本不学习，每天就只知道在外面胡闹，呆在学校里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陈晨和张彦去向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老师请假，那位老师从前都是痛快的应允，但这次不知是先前在那里受了气，竟然大发雷霆了，陈晨这时才觉得这位老师扭曲抽搐的脸丑陋极了。也许这位老师一直以来都和其他人的看法一样，把他们这些喜欢玩摇滚的学生看成缺少理性、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标新立异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