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回家吧,好久没看你乘车了。”邹航坐下来说道:“今天忘了恭喜你,考的不错!” “你还好吗?”吴容问出这句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说这句愚蠢的话,随即岔开话题:“我现在住楼雨家,所以不经常回家。” “我说呢,这段时间我怎么没看见过你了。”邹航也当做没听见,他不能对她说,我很不好,很糟糕。他对吴容的感觉不是嫉妒,是很失落的那种感觉,他们在小学就是竞争的关系,不是吴容当班长,就是他当班长。初中的时候,他当了差不多三年的班长,她呢,就是英语学习委员,邹航也没觉得她掉队了,他一直认为她是很优秀的,所以今天吴容考出全校第一,他并没有奇怪。他恨的是自己为何差了太多,他不应该考的那么差的啊,今天回家,他都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自己考砸了。 窗口开着,风不停的灌了进来,吹散她的头发。吴容听从楼雨的建议,留起了长发,不过还不是很长的那种,是刚披肩的长度,风不时绕起她的头发,并不能拂到邹航脸上,因此也缺少了韩剧《冬日恋歌里》的那种浪漫。那个不解风情的风,只是无聊的飘散她的头发,不时吹到吴容自己的脸上,嘴里,塞得满满都是,就像她此时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却也不能说的心情,很是郁闷、尴尬。 “让我关上窗吧!”邹航也注意到了那个风弄的闹剧,伸过手关上那扇窗。 “你还要读双塔中学吗?”吴容想了想问道。 “我这个分数,读双塔高中。”邹航自嘲道:“650的分数线,我想我还够本!” “对不起。”吴容的道歉莫名其妙,让邹航苦笑道:“你应该说谢谢的,不是吗?” “买票了,你们什么地方下车的?”售票员过来收钱,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西坑桥。”吴容回答道。 “两个十块。”售票员大声嚷道:“快点,快点,等一会就要下车了!” “四块钱一个,不是八块吗?”邹航问道。 “你不看看我这个是什么车?有座位的哎!”售票员没想到这两个学生模样的会还价。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乘,你不要乱开价。”吴容也帮腔道。 “你们两个还真爱讲价,八块就八块。”售票员眼看他们熟练,就不再乱涨价。 “瞧瞧,现在的学生,这么小就谈恋爱了。”那个售票员等他们下车关车门时,还故意说给他们听。 “神经病,你乱说什么?”吴容真是气不过,骂了一声,刚才在车上因为邹航没零钱,售票员怕找钱麻烦就让她帮邹航付了钱,哪知她还嘴巴不干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用理她,这些人就是这样的。”邹航劝她:“我的钱下次给你吧。” “就几块车钱用得着这样吗?下次我没带零钱的时候,你帮我付还不是一样吗?”吴容笑着说道:“你放心,到时我不会抢着付你的。” “我们好久没一起乘车了。”邹航却轻松不起来,仿佛和吴容渐行渐远,好似这座桥分为两端,他们都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又好像两条平行线,永远平行,不能交汇。 吴容也收起笑容,没有考上第一的那种兴奋,当时的震惊过后就是一种茫然,心中想着自己是该庆幸还是纯粹的侥幸?她也没有料到邹航会失误这么多,看他拖着脚步往另一端走去,于是冲口而出:“邹大班,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班长!” “班长吗?我已经不是了。”邹航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着,不过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他是极力的忍住悲伤,那是他不能丢下的骄傲。风吹着,吹着,把沙子都吹进眼里,流出泪来。他突然就跑了起来,他不能让眼泪就这样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坠。他不能回头,不能认输,他要亲自看看自己到底错在那里? “邹航……”吴容看他跑到另一边桥头了,她的喊声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吴容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脑中一直想着,是自己的侥幸造成他的不幸吗?可分数都出来了,他也许只是一时失误,也没必要想不开!当时在车上想好劝慰他的话,也没来得及说一句,他就跑走了。 这条山路好久没走了,吴容却走的双脚发麻。看来人是不能娇惯的,一娇惯腿也不好使唤了。以前经常走也没觉的吃力,现在住楼雨家不锻炼,这条路仿佛是漫长没有尽头一般。好不容易看见水库了,又听到一阵奇怪的轰鸣声?是什么东西如此轰轰作响?塔山林场除了风啸鸟鸣,静谧的就像天上的那一处弯月,从来没有这样的声音出现? 咦,怎么有那么多身影晃动?吴容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走到门口一看,更加奇怪了,那些整齐排列的蜂箱去了哪里?只剩一个空的箱子搁在一旁。吴容喊道:“小鹏,我回来了。”连喊几声也没有人应,心里想着,家里的人都去了哪里?快要中午了,家里怎么连烧饭的人都没有?她放下衣物,喝了一杯水,然后想着去林场找找看,小鹏可能去玩了。 这里怎么回事?没到林场就远远看见一个庞大的掘土机在轰轰的作业,原来刚才的声音都是这个家伙发出的啊!只见村里的好几个人都在忙碌着挑土、担石,他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山庄真的要建了吗?找了好一会,都是在忙着工作的人,根本看不到弟弟的踪影。 “爸,你这是?”吴容正想转身回家,只见一个挑着扁担,光着膀子的人正拿着毛巾擦汗,仔细一看不正是自己的爸爸吴守善吗? “小容,你回来了啊?”吴守善放下担子说道:“考完试了吗?你怎么都不回家呢?” “爸,这是怎么回事?”吴容有好多话想问,一时也说不过来:“考试考了,回家一看你们都不在,我就找到这里了。” “现在这里正在施工,我还要挑泥石呢?”吴守善说道:“你去场长家看看,你妈在那里帮忙煮饭。” “是永发伯伯家吗,是给谁做饭啊?”吴容问道,最后一任的林场场长就是吴永发,吴家的人都场长,场长这样叫他。 “煮给我们在这里做工的吃。”吴守善高兴的说道:“我们在这里做工,是包饭的。” “那你先忙吧。”吴容说道:“我去永发伯伯家看看。” “嗯,那我先去挑了这担,等会就可以吃中饭了。”吴守善看见女儿回家,浑身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