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着调的恋情 第8章　老同学2

小巴士缓缓驶来，这一班车是专门接学生的生意，所以迟到是经常的事，但由于价钱便宜还是有不少的学生排队等着。车子一停，学生们争先恐后的挤了上去，先上去就能占到位置，要是迟一步，只能光站着挨挤了。吴容是女孩子自然抢不过那些个男生，邹航在最后一排抢到了一个比较大的位置。小巴的最后一排其实没有明确的座位，要是挤挤能坐下五六个人。邹航看吴容背着书包，拎着袋子好不吃力的样子，就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喔，喔，喔！”吴容好不容易挤了过来，刚坐下，那些无聊的男生就起哄着。 “我，我……”吴容尴尬的红着脸，想站起来，可车内的空间实在太少。司机又不停的往里塞人，以目前的人数超过限载人数的三倍不止。这情况好像卖猪仔，碰上交警又似偷渡客般惊险刺激。 “等等我，等等我……”廖正标在汽车发动的最后一刻，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正标，你去打篮球了吗？”车内的男生问道。 “我是想去打，可你们绝对想不到，操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廖正标得意的卖个关子。 “什么事？”有人好奇的接上。 “哈哈，一班的那个尹尚文，在投篮时竟然摔断了腿！”廖正标幸灾乐祸的说着。 “篮球队新加入的，打球打的很厉害的那个转学生吗？”有女生想进一步确认。 “当然，除了他还有谁，那么拽的不可一世，好像他就是篮球王！”男生对新来的这位大名鼎鼎的转学生大多是羡慕嫉妒恨。 “啊，尹尚文摔断了腿？”女生们都一付震惊的表情。 “活该。”车内唯一一位有这付表情的女生，自然是吴容无疑。 坐在旁边的邹航当然听见了吴容的话，可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下她窃喜的样子，觉得尹尚文大概跟他们表兄妹有过节吧，否则为何听到他受伤的消息都是这般的欣喜。 双塔镇有很多自然村，光塔山的盘山公路上面就有三个村：东塔村，大山头村，小岭村。其中东塔村是双塔镇最大的自然村，光东塔村的村民可以说超过双塔镇三分之一的居民。东塔村的小学也是双塔镇现在仅存的村级小学，附近的两个村子的学龄儿童可以说都是在东塔小学就读的。 “西坑桥到了，大山头下的赶快下车！”晃荡一声停下，车上的人急急向后仰去，司机放开嗓门喊道。 “我到了，请让让！”邹航站起来，想挤出去，可密密麻麻的实在找不出一丝空隙。 “门口的先下车，让大山头下的先出来！”司机发话了。 “等等，我也要下的！”吴容趁着邹航拨开人潮，她跟在后面也钻了出来。吴容不是大山头村的，她是属于东塔村的，然而她家是在塔山林场，要绕过一段路，所以在西坑桥下车，反而近些。 “别推我啊！”邹航他们还没出来，有人就迫不及待的想坐下去，被挤的大声嚷嚷。 “终于到家了！”邹航下来，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说道。大山头下了四五个，车子又出发了。再过去就是东塔村，然后才是小岭村。 吴容他们下车的地方名叫西坑桥，其实就是一座干枯水库的桥墩，左右两头就是东塔村与大山头村的分界。有好几次回校的时候，吴容和邹航就分别站在桥的两头等候。吴容回家，就要跟他在桥中央分道扬镳，她走的那条路是蜿蜒的羊肠小道。 时间好像退回到七岁那年吧，邹航记得那座水库发电站刚落成的那会，在水库之上就建造了这座桥。当时鲜红的大字，触目的写着：西坑桥三个字。再接着国道线经过这里，慢慢的水库干枯，发电站停止发电，西坑桥就成了大山头村重要的路标。 邹航回过头，看着吴容转过身的背影，不需要言语，那么一个注视就足够。从小学开始，他们俩就认识了。那会不是他当班长，就是吴容当班长，后来到了双塔中学，他们还是被分在同一班级。他们的默契甚至超越了一般同学之间的关系。吴容没有回头，因为知道后面有个目光跟随就能放开脚步，这是比青梅竹马更加珍贵的关切。 塔山林场离东塔村有十几里的路程，一路崎岖，翻过两座山就看到了那座碧波粼粼的水库。那是双塔镇主要的饮用水库——塔山水库，这应该是东塔村引以为傲的资源，却成了东塔村民抱怨村领导无能的有力凭证。是啊，放着自己村的大水库没水喝，提着水桶挑水喝，任谁也不好受。林场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也还住着五六十户村民，后来水库扩建，一大批村民外迁，所剩下的只有十来户吴姓人家。 时代在变，曾经红火的林场，却因为封山育林成了个摆设。交通闭塞的不便更加让这山脚的一隅显得像世外桃源，然而连买点盐都要爬那么多山路，塔山林场终于成了村里的笑柄。偏偏吴姓是东塔村人数最少的姓氏，一没发言权，二没资源，就守着大片山林望林兴叹。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因为守着这一方的旖旎山水，吴家的女子出落的比村里甚至镇上的任何姓氏的女子都要漂亮妩媚。 吴容的母亲——吴眉就是村里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人如其名真正应在了她的身上。大家都在传说山里守不住金凤凰的时候，吴眉却出人意料的嫁给了吴守善，那个未出五服，老实木讷的吴家人。当时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猜测，那不擅言语的吴守善却回应道：“难道只许吴家的女儿嫁出，而不许吴家的男人娶进吗？”一句简单的反问堵住了他们的嘴，却堵不住他们的闲言碎语。尤其是吴容出生后，所有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有意无意的说上一句：“这孩子长的一点都不像她妈。” 吴容长大后，包括村里人都会好奇的指指点点，这个就是吴守善家的女儿啊，没有一丝遗传她妈的美丽呀！有个漂亮的妈妈，却像丑小鸭似的活在母亲的光环下，吴容的不爱打扮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吴容宁愿住在学校的宿舍也不愿回到家听妈妈的唠叨：“你怎么一点没有女孩子家的爱漂亮啊，这么大了，还是邋邋遢遢的，走出去谁会信你是我吴眉的女儿？” 走那么多山路也练得了一双好脚力，要不是家里的桂花蜜要采，她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平时吴容大约一个月回家一次，这季节正是桂花盛放的季节，她家的蜜蜂忙着采花酿蜜，因此星期六一放假她就得回家帮忙。吴容其实讨厌蜜蜂，小时候被叮了好几次，那种菜油涂在脸上的气味，一直是她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