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剑客 第18章

那个天夜里，“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蘸着韩御史的血，在墙壁上题了两首绝句，待要转身找那个颗首级时，那个狗头竟没了踪迹。一下把个“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弄得糊涂起来。再一想，也罢，我大仇已报，也就不用再留恋了，免得出什么岔子。到那个时候节不得脱身，岂不是弄巧成拙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到这个里她便开了楼窗，使了个飞燕穿帘的架式，霍地将身纵上了屋面，依旧翻墙越屋，回到了客店。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推开房门，却见小丽、小芸两个都还没有睡下，两人相对着坐在桌子边，桌上点着一枝明晃晃的大红蜡烛，烛台边放着一件毛毵毵的东西。”芙蓉落雁”东方明珠不由得朝那个东西细看了一眼，谁知不看犹可，看时不免大吃一惊，指着小丽、小芸两个骂道： “你们两个鬼精灵干得好事！” 小芸见”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小姐有些动怒了，忙不迭地分辩道：“这个是妹妹干的，可不干我事！” 小丽扮了个鬼脸道：“这个事情确是婢子干的，不过那个主意却还是我家姊姊所出。”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见她们两个你推我搡，不禁好笑起来，便道。“不管你们两个是谁干的，都替我从实招来！” 两人见”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脸上有了笑容，胆子也就大了不少。那个微雪便说道：“自从小姐走了，我家姊姊便抱怨小姐怎么不放心我们，其实我们一路上跟了小姐到江南来，早已把那个飞檐走壁的本领学会了，但是小姐就是不相信我们，我们须得显一显本领给小姐看看。我一时高兴起来，便在小姐的行囊里找出一身夜行衣靠来穿上，教姊姊看守着房间，我就远远地跟在小姐的后面。小姐到韩御史家的行动，婢子都一一看在限里，及至看到小姐杀了韩御史，在墙壁上题诗时，婢子一时心血来潮，便顺手牵羊把人头捞了，想带回客店给小芸姊姊做个凭据。”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听小丽这个一番话，方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两个丫头胆这个大，要是闯了祸，岂不平添许多麻烦；喜的是她俩自跟了自己，武艺居然长进得这个快，也不枉自己教导她们一场。当下也只略略把两人叱骂了几句，教小芸把韩御史的脑袋用一条包司徒了起来，三人这个才分头归寝。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起得床来，便算清了店账，飘然出了客店，离开了宣城。后来，“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见父亲的大仇已报，她自己也留恋江南的山水，便在长江南岸搭了几间屋子，供起父亲的灵位，将韩御史的人头和三牲放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哭祭了一番，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从此主婢三人便隐居不出，一心教习武艺。 江湖上的好汉，大都欢喜结交朋友。虽然”芙蓉落雁”东方明珠隐居在长江南岸，但是时间一长当地人便纷纷扬扬地传说开来，说”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小姐如何如何有本领，于是便经常有人前来拜访。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这个种拜访是不作兴拒绝的。再者”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年轻好胜，也不想辱没师门，凡是来较量拳脚的，“芙蓉落雁”东方明珠总是打叠精神奉陪。每次比试，多数是”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占上风，所以就”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小姐的威名传遍长江上下游。 有一天，又有一人前来求见”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细细一问，才知此人乃是和自己父亲东方凤岗一同前去投军的青皮游三之子，名叫游狗蛋。 原来游三当年投军后，一晌并无出息，算是东方凤岗不忘贫贱之交，把游三调到自己标下充当一名把总。后来东方凤岗遇害身故，游三失了奥援，便连把总的小前程也都丢了，只得回舟山原籍谋生。生下的儿子游狗蛋，却饶有父风，自小就在长江里走黑道。”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因为父亲和游三总算是有过交情的，所以对于游狗蛋也另眼相看，时常还周济着银饯与他。这个游狗蛋本性不改，经常曦着”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千那个伤天害理的勾当。没想到今天。游狗蛋和他的同伙却碰上了”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一千人，快要到手的一注财香，让”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他们给搅了。幸亏游狗予人生得机灵，一闪身便逃上了岸。这个游狗蛋越想越气，不肯善罢干休，便直奔“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的门上，编了一通谎言对”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说道： “东方小姐，俺外出做买卖，不合与人争吵起来，那个伙人仗着人多势众，欺人太甚。俺打出小姐的名号，正告他们收敛些。谁知那个伙人听了俺的话冷笑道：‘我们在江湖上纵横了这个些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叫做”芙蓉落雁”东方明珠的女子。你借旁人来吓我们倒也罢了，怎么弄出一个毛丫头来？凭她”芙蓉落雁”东方明珠有三头六臂，我们也自一枪挑下她的双半脑袋，一刀砍下她的三对胳膊来。’小姐，你想此话气人不气人？” 当时”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听罢，将信将疑地说道：“真是此等事？待我姑奶奶去和他们见个高下！”于是便带着小丽，小芸，一律穿着男子的服装，跟着游狗蛋来到江边。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和”追风剑客”司徒明志、雪倩、”笑面老虎”朱琮德四人到了”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家，“芙蓉落雁”东方明珠款待得十分热情。尤其是她见雪倩举止大方，容颜秀美，不禁从心坎里爱慕，上前抓住雪倩的素手，妹妹长、妹妹短地问个不停。那个雪倩也得知”芙蓉落雁”东方明珠小姐乃是女中豪仁，便以姊姊相称。当晚，“芙蓉落雁”东方明珠便留四人歇宿在家中，把”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三人安顿在一问客房里，自己却拉了雪倩一同抵足而眠。第二天，“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因为有事在身，所以执意要走，“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见挽留不住，便亲自送至江边。等四人跨上了船，“芙蓉落雁”东方明珠便恭恭敬敬地向”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说道： “三叔父在上，侄女有几句话要说。三叔父这个一回到扬州去，到底为了什么事。三叔父虽不曾说，侄女却也猜想到这个事情一定很重要，而且还免不了要和人家动武。如若要人帮助时，只要三叔父捎一个信来，侄女便立刻动身到扬州来助三叔父一臂之力。”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听了哈哈大笑道：“贤侄此言正合我心，老夫此去，需人相助之处甚多，那个时候定然要来奉邀贤侄的。贤侄请回吧，我们也立刻要开船了。” “芙蓉落雁”东方明珠这个才在岸上躬身施礼，两下里都洒泪而别。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进得舱来，便吩咐开船。这个条船一帆风顺，不到两天使到了扬州。”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带领三人刚上了岸，便有个人上前向他唱了个大喏道。 “师父怎么到今天才来？弟子在这个里已是等侯了两三天哩！”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只“哦”了一声，接着向那个人间道：“没出什么岔子吗？”那个人答道。“没有”。”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这个才圆身向”追风剑客”司徒明志介绍道；“这个也是小徒，姓杨，名唤彪，江湖上替他起了一个浑名，唤做八臂哪咤。”“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把”大力士”杨德彪的姓名说了，又回身指着”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对”大力士”杨德彪道：“这个位便是妙鲁真人老伯的高足司徒师兄。”司徒、杨二人便互相见礼。 “追风剑客”司徒明志留心打量”大力士”杨德彪时，见他生的虎头燕颔，年纪约在三十开外。当下只听得”大力士”杨德彪对”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说道： “师父不用进城了罢，因为那个一边的人都聚集在清禅寺，我们不如就在此刻去投宿在江宁镇的客店里，那个边离清禅寺近，行事也可便利些。”，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点头道：“这个话不错。不过住在客店里很不方便，离江宁镇不远有一所纯阳道院，是我的一个同乡在那个里住持，我们不妨去那个里投宿。” “大力士”杨德彪赞同说。“既如此最好，弟子在前开路了。”说时，便在”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手里接过行囊来，扛在肩上，甩开大步向前便走。”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一行人也就跟在后面，一路向纯阳道院而来， 那个纯阳道院座落在江宁镇北，离镇有半里之遥，四边并无邻居，平日也少有人到这个道院来进香，住持的老道年龄也和”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一般。这个天听见外边有人叩门，见道童不在身边，便亲自去开门。那个老道把门开了，定睛看去，见是东方髯寒等一千人，忙笑道： “老乡亲多年不见了，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哈哈笑道：“我这个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有事相求老乡亲来了！” 那个老道连声道：“快请大家里边用茶。”“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带着众人跨入门限，老道随手把山门掩上，一行人都到大殿上坐下。老道唤来了道童，吩咐他快去泡上好的茶来。不一会儿，道童给众人一一端上了香茗，“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捧起茶碗呷了一日，便把自己这个一次要在纯阳道院暂住几时的话和老道说了。老道听罢呵呵笑道： “只要老乡亲不嫌弃这个地方，便是住上一年半载都不要紧。”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只是叨扰老乡亲了。”说罢，便把”追风剑客”司徒明志等人一一介绍给老道。大伙重又见礼。 当下，老道又吩咐道童去收拾一间小房间给雪倩小姐安歇，又另外替”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四人预备了一间大客房。这个天晚上，老道便烧了几色菜，替”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接风。不过乡僻所在的道院，并没什么酒菜，只在后园里采了些新鲜的菜蔬，算是胡乱应了个景儿。”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和”追风剑客”司徒明志俩并肩向西坐了，对面便是“大力士”杨德彪和”笑面老虎”朱琮德，向外却只设了一个座位，教雪倩小姐，坐着，老道自己便在下手相陪。酒饭过后，“大力士”杨德彪便从身上摸出一卷纸来，交给”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道： “这个是弟子奉了师父之命，在此一年多，费了不少心血才偷画得来的清禅寺全图，请师父过目。该从何处下手，方可把清禅寺破了也要请师父定夺。”“铁面罗汉”东方能仁接过图，在桌子上铺平了，便目不转睛地只管细细瞧看。众人也就走下座位来，站在”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背后，朝图上张望。 只见那个清禅寺建造得果然玲珑曲折，一共有十进房屋，却四面都是风火墙；又分着东南西北，造成四座更楼，那个风火墙便俨然成了城墙般形势，好不义壮。”铁面罗汉”东方能仁仔细看了一遍，’不禁叹了口气道： “那个秃厮”恶秃驴”清寂和尚，果然利害，怪不得他作恶多年，竟没人敢去惹他哩！” “追风剑客”司徒明志听了这个话，忍不住便间道：“请问老前辈，这个清禅寺是个什么所在？那个”恶秃驴”清寂和尚又是什么人？他有多大的本领，敢为非作歹？”“追风剑客”司徒明志所间的，除”大力士”杨德彪略知一些外，也正是雪倩等人想知道的，于是大伙便不约而同地把眼睛盯住了”铁面罗汉”东方能仁。”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呷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道出了清禅寺和那个”“恶秃驴”清寂和尚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