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浅燃深聿色 第31章

古聿一阵风地跑上去接着又一阵风似跑回来，从管家那里拿了找出来的冠苒房门备用的外用钥匙，又脚底生风地跟上去，站在房门口喘得跟狗一样，真是累得够呛。 房间里没开灯，落地窗前窗帘被拉开一半，一个人影抱成一团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头半埋在手臂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神游到不名的哪里去了，自己进去了也没有反应。 古聿也没开灯，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小团前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他分明看到那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月光的辉映下在那半露的小脸上打下一片暗淡的阴影。 冠苒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有些乏有点晕乎地意识不清晰而已。在古聿打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是他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谁，就下意识地不想要面对他。就依旧摆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没有动。 古聿保持着蹲在冠苒面前的姿势，冠苒感受到古聿罩在他身上的阴影，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叠压在下面的手抓紧了另一只胳膊上的衣服，手心隐隐浸湿了手下的布料。 明月朗朗，月光清辉。 古聿背着光线，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注视着眼前半掩阒眉目的小孩儿，眉是眉，眼是眼，鼻子是鼻子，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其实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理清楚想明白了自己对小冠苒抱有的想法，那不是单纯的占有欲，不是一般兄弟的情深意重，而且他也没觉出来哪里一般了，好吧，这不是重点。 那是心底里面最深的一种渴望，那种感觉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才应该有的东西，不然他怎么会在对着别人的女人的时候总是想着冠苒，会觉得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他的冠苒。这是喜欢，对，就是喜欢，他喜欢那个瘦了巴叽却香香软软的冠苒。 对于得知明了他对冠苒有不一样的感情的这件事，古聿没有为此烦恼，也没有为之忧愁焦虑慌张地不知如而是好。相反，他更多的却是幸好地窃喜和释然的了悟。 古聿摸了摸冠苒柔软的头发，语气也是意料不到地轻柔，“苒苒，起来到床上睡吧。” 在古聿的手刚碰到冠苒身上的时候，冠苒就抑制不住地抖了抖，略显惊慌地抬头来，想要住后躲，声音弱弱地像个小可怜儿，“不，不用了……” 古聿神色一变，一把拉住冠苒的手就把人往怀里揣，“别怕，哥哥不做什么，真的，别怕啊。” 这如同‘狼来了’的谎言，古聿从小到大不知道对冠苒说了多少回。 就像在冠苒更小一点的那时候，古聿也老是会用像现在这样的语气诱哄着冠苒，譬如，“苒苒，别怕，这个没有危险……”“这个不吓人……”“这个很好玩……”之类之类的去哄骗冠苒，而冠苒也总会傻呆呆地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吸取不了教训地接着上当。 冠苒这个人没有记性，还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后来想，这也许就是他会一直被古聿捏得死死地的原因吧， 古聿一直把人抱着紧紧地，还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冠苒慢慢也放弃了挣扎，别开脸不敢看古聿，反正在黑暗里也看不到。 古聿把人抱到床上放下，走过去开了灯，长时间地呆在黑暗里，一下子突然暴露在光亮下面，冠苒不适应地抬手挡住眼睛。 古聿返回来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在冠苒面前的空地上站住，“听管家说，你中午和晚上什么都没吃，是不是这样，苒苒？” 古聿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让冠苒有点害怕，想也没想地就否定，“不是不是……”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我吃过了。” 古聿闲闲地站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相着冠苒，简直是可以把人的头顶盯出个洞来，笑了一声，“吃什么了？” 冠苒感觉自己像被狼带惦记上的小羊崽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后缩，“吃，饼干了……”怕他不相信还越过床头把拿了空着的饼干袋子给古聿看。 古聿真接了饼干袋子来检查，里面只动了几片，还剩了大半袋子，里面的塑料盒子连一格都没空出来。 古聿火了，扔掉袋子，伸手要去拧他的脑袋，想了想手又放下，道：“为什么不吃饭？ 冠苒缩了缩脖子，牙咬着唇，不回答了。 古聿像是再也不能忍受了，他脸色一沉，再度火起，咬牙切齿地冷笑道：“被我做了那样的事，愁得饭都吃不下了？你他老妈的是要搞绝食自杀是吧啊？苒苒？” 冠苒听到古聿说这话怔了怔，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整个又像刚才那样抱成个团缩起来，像是在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任谁被无视了都不会好受，而且还是像古聿这种内里其实很暴躁的人。冠苒采取地一味冷暴力着实惹怒了古聿，古聿踢掉脚连的凳子，上去一把拎起冠苒，眼色深沉无边，同时也闪着无边的怒火，“不说话，你还学会冷抵抗了？什么时候学会不听我的话的，啊？他妈的，老子告诉你，你别想撇清关系，做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还有，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做这些不吃饭，撞墙之类的让我生气的蠢蛋事，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你爸，你信不信？” 冠苒挣扎的力度小了，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哆哆嗦嗦地被古聿拽着脖子，眼睛红红，语气委屈地快要哭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完全想不通做了这种事之后怎么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毫无愧疚羞耻之耻之感地对他宣布不能这样，不能那样。难道受了凌辱的人，连自我哀叹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吗？ 古聿知道冠苒最怕的是什么，他像是一个找到对付对手罩门的拳手，出手刚好打在命门七寸上。 面上有点得意，心里却隐隐地不好受，“我就这样，你大可以试试。好了，现在你给老子下去吃饭。” 冠苒不动，古聿还想发火，但看到小兔子红红的眼睛又不忍心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嘀咕好像为这个小东西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古聿把床头柜上的饼干塞到冠苒手里，“语气不像最开先那样差了，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一会儿过来要是看到你没动这个饼干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冠苒皱着眉接过，古聿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冠苒捏着袋子有些彷徨无力，浑身脱力，他疲惫的躺倒在床上。 他想起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没这么多事，整天只知道要讨好哥哥，不能让哥哥不高兴，不然不好，那时候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哥哥不可理喻，不好相处，但是对比现在的情形，冠苒无力地叹了叹气。 窗外夜色越来越浓了，他疲惫地合上眼睛，却合不上地些苍凉的迷茫。 古聿过了几分钟才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开始嚷嚷，“苒苒，快点过来接东西。” 冠苒眼睛微微睁开，想了想还是翻了起来，他可不敢随便再在古聿头上拔毛。古聿用了个托盘盛了饭菜端进来。 看到冠苒过来，古聿用脚踢关了门，指使道：“快把牛奶端走，要洒出来了。” 冠苒不说话，埋着着拿牛奶往回走，古聿低头一瞧，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露在外面，皱了皱眉，“去把鞋子穿上。” 冠苒被他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没拿稳差点把牛奶扔出去，虽然稳住了，还是洒了一点出去。 古聿把吃的放到桌子上去，对冠苒招手，“苒苒，吃饭了，过来这边。” 冠苒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见他走得慢，古聿两步迈到冠苒面前去将冠苒拉过去到凳子上坐好，把小鸭子的毛垫子塞到他屁股下去。 古聿嘴里说着让冠苒吃饭，动作却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坐着冠苒身边，眼睛望进冠苒的眼睛里去，低声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冠苒两只手被他握在手里，很不自在，却也不敢挣扎，眼睛有一闪而过的厌嫌，“你要给我什么？” 古聿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然后忍了下去。古聿微微蹙了蹙眉，想到书上看到的，然后又好脾气地道：“你闭上眼睛。” 冠苒还是睁着一双眼睛，漠然又懵懂地望着古聿，古聿被他盯地心里就是一跳，连忙伸手遮住冠苒那双清澈透亮得如同天边的星子一般的眼睛，“叫你闭你就闭，磨磨叽叽地跟个丫头一样。” 古聿一面感觉到在他手心里不停轻轻眨动的柔软小扇子，一面从裤包里掏出东西捧到冠苒的脸前，然后放下手。 冠苒眼上的受到的压力力道一松，眼珠子转了两圈，听到古聿说‘可以了’他才颤悠悠地把掀开眼帘。 看到摆到眼前东西，冠苒明显愣住了，他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古聿手里的东西看，眼睛眨也不眨。 古聿看他那呆呆的傻样儿，可爱得紧，于是忍不住地凑上前在冠苒脸上亲了一下，把手拿着更近，“不接过去吗？” 冠苒小心翼翼地接着，捧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古聿坐到冠苒的椅子上的扶手上去，低头在冠苒的耳边问道：“没弄错吧，是苒苒的那个玉吧。” 冠苒注意力几乎全是手中的玉上，点点头道：“嗯。” 这玉是冠苒的妈妈冠楚思当年留给他的，小时候他一直贴身带上脖子上，但是在他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跟季家的一个哥哥出去玩了之后回来就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当时因此而伤心了好久。 毕竟是妈妈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件东西，就这么找不着了，冠苒怎么能不难过伤心。他一直当是他自己弄丢的，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古聿看到他和那个季家的小子挺合得来，心里不舒坦趁着冠苒回来洗澡的时候把人的玉佩拿走直接扔到庭院里的喷池里去了。后面在看到冠苒着急上火的样子，古聿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在一边旁观。 所以不得不说，小孩真的是一种非常具有杀伤力的物种的。 失而复得，冠苒无疑是高兴的，脸上展现出笑意，脸颊边浅浅的小酒窝也笑了出来。 得到今天看到的第一个笑容，古聿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趁敌人防备松懈古聿趁机亲了下冠苒的脸，又伸手摸摸他的头，“苒苒，高不高兴？” 冠苒诚实地点头，“高兴。”吸了吸鼻子，有些含糊又别扭地道:“哥哥，怎么找到的？” 古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冠苒扭着身体躲。古聿也不介意，“就在家里那个喷池里在，我今天跳到里面捞了好半天。” 冠苒‘哦’了一声，没下文了。冠苒不追问古聿更乐见其成，古聿给玉佩穿了根绳子，冠苒重新戴到脖子上。 古聿坐在一边看冠苒吃东西，有点累了，就想要到冠苒的床上去躺一会儿。刚掀了被子抖开，被子打出来的风把他身上的酒味扑到自己鼻子里。古聿放下被子把袖子举到鼻子边闻了闻，又想到冠苒刚才皱眉躲他明显嫌弃又不敢说的样子，还真是一身臭酒味儿。 冠苒坐在桌子前慢吞吞地吃饭，一边儿拿眼睛偷偷瞄古聿的动作，看到他要上床的动作时手里的筷子也跟着抖了一下。 冠苒心里极度不安，而古聿只是去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