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浅燃深聿色 第50章

古聿心理压抑地在外流荡了很多天，间接地问专门负责冠苒的阿姨的情况，得知他是因为学习的原因不回家吃饭，而是自虐地去吃食堂，古聿心里很生气，但是意识却没有勇气回去看看，他也知道冠苒应该也是以学习为借口而不像回去，所以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嘱咐阿姨更用心冠苒的饮食。 冠苒确实是在找借口，但是却没有再去学校里。 那天过后，他把公寓里的东西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书架上的书从上到下地整理出来摆地整整齐齐，房子里的地板拖的一尘不染可以映出人的影子。 然后冠苒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一天，把换下来的衣服也洗了，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装好，没有告诉任何地离开了这所公寓，到车站买车票，一路坐车回落到了和妈妈一起住的小镇。 现在冠楚思的忌日还有一段时间，鼓声没有回来，冠苒也快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墓地里冠楚思的墓碑蒙上了一层灰尘，沾染着风雨过后的午后，照片上的妈妈笑地恬静清淡，即使已是故人，却依然美丽。 母亲，这个富含着最深刻的爱意的词眼永远是他心里最柔软的最慈爱最重要的一个人。她对自己的付出，没有虚情假意，没有利益的计较，也不计较得失，不会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永远都是最无私的奉献。 头顶的天空一片湛蓝，微微的山风轻轻吹着，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整片天空漂浮着多多棉花似的白云，天际的深处浮着几片浓厚的乌云，像是在极力突破白云的包围，想要出来毁灭一切。 冠苒放了一把纯净的百合花，然后坐在自己妈妈的墓碑边，看着泾渭分明的黑白照上的人，冠苒不知道妈妈曾经那样的不顾一切的爱恋是不是值得，那个男人真的值得她为他做到这样吗？隐姓埋名躲到这样的小镇子上来，明明有幸福的家庭，却要在这里孤苦无依的抚养着自己。 未婚先孕，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世俗的眼光让她备受冷眼。冠苒心理苦涩地想，这就是世俗吗，只要不跟着主流地走就注定是不应该的，真是可笑，世人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却喜欢对别人的事品头论足，说三道四。现在好了，自己也做出了于是不容的事，不知道世俗的眼光会怎么看待他。 “妈妈，你害怕过吗？你后悔过吗？” 冠苒脸上露出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悲戚苍凉的神色，眼里也蓄上了泪水。 看着远处天空的云彩逐渐变成血染的红色，大片的云吞噬了小点的云，小点云又主动地往大朵云块附近靠，嫣红的色彩把整个天空染地通红的一片。 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是的，必须在自己心里建立一个最安全最坚实的港湾，可以支撑自己的整个生命和魂灵屹立不倒。 路不是很远，凉凉的晚风垂在人身上很舒服。冠苒沿着幽静的路边一直慢慢地往回走，路上偶尔碰到一两个走过的叔叔阿姨，冠苒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大人们笑着说这孩子很有礼貌，然后再谈笑着走远。爽朗的笑声一直飘荡在晚风里，久久地才消散。 然后又遇到在路边玩耍的小孩，冠苒每年都会回来，对镇上的小孩都很熟悉，当年一起的小伙伴，现在也已经都已经长大了，英俊的少年，俊俏的少女，以前一起玩耍的场景似乎都还在眼前，可是人却已经不是那些人了。 “苒苒哥哥，你又回来了？”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的一个小男孩看到冠苒高兴地跟他打招呼，叫着他。 “是呀，我又回来了。” 小孩对他招招手，“苒苒哥哥，这次回来你带上次回来的那种糖了吗？” 小孩子想法最直接，想什么就说什么，永远不用担心会被算计。嘴馋的小孩的目的一下子就暴露了。冠苒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抱歉地道，“哥哥这次没有带，小风要怎么办啊？不理哥哥了吗？” 小孩把头噌在冠苒的手上，然后抬头看他，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一阵春风，一袭明朗的春光拂过冠苒。 小孩想了想，顶着冠苒笑嘻嘻地道，“没关系的，要是苒苒哥哥下次回来给小风买糖，小风也会一样高兴地。” 小孩脸上脏兮兮的，黑一块白一块，冠苒笑着揉着他的头发，给他把脸上的汗水擦干，“真乖。你在玩什么？天快黑了，还不回家吗？妈妈会担心的哦。” 小孩拉着冠苒的手道，“在玩警察抓小偷，很好玩，哥哥你也一起吗？” 冠苒摇摇头，“不了，哥哥大了。” 小风拽着冠苒的衣服不松手，“玩嘛玩嘛，哥哥不大的，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啊。” 冠苒也不怕他脸脏，捏着他脸上的肉，“我都快十八了，你才多大？” 小风掰着手指头数数，“啊，十八了呀，确实挺大的了，可是你看着比我高不了多少啊。”说着伸手比比两人的身高，“只那么一滴滴。” 冠苒拍他的头，“什么叫那么一滴滴，你才到我胸口处。” 小风不以为意，“我现在正在长，过几年肯定比你高。” 冠苒道，“我也在长啊。” 小风得意得扬着脑袋，“我长的比你快。” 冠苒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小风像个小大人一样，“我就是知道。” 冠苒小孩子脾气犯了，不依不饶道，“你怎么就是知道了。” 要是一个接近十八岁的大小孩和一个未满八岁的真小孩就在路边上围着一个无聊透顶的话题吵了起来，两人都面红耳赤的，吵着吵着就忘了时间了，最后还会是真小孩一锤定音。 小风道，“苒苒哥哥你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吵，你以大欺小。” 冠苒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口干舌燥的，“谁欺负你了，你自己说不过就说我以大欺小。” 小风龇着牙要扑上去，嘴里嚷嚷道，“苒苒哥，你太坏了。” 冠苒窜起来撒丫子就跑开了，笑着道，“怎么了，我就是坏了，你来抓我呀。” “等着，我一定抓到你。”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小胳膊小腿，小孩怎么能跑得过冠苒两条大长腿，自然是抓不住冠苒的，不过也没让冠苒占多少便宜，人小鬼大，波长短，可人频率大，虽不能决胜千里，但是一样可以牵制拖垮敌人。 小时候男生都不愿意跟他完这些，只能玩一些过家家伴妈妈，冠苒基本上都没有体验过这种小孩子游戏的乐趣，今天算是都不回来了。 冠苒被小风追的满街到处跑，愁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 最后实在体力不支了，冠苒就停了下来，小风看他不行，快步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志得意满咯咯地笑着，“哈哈，抓到你了吧，还说你是哥哥，还是我厉害。” 冠苒就那么让他抓着他的白T恤，“那是我让着你，不然凭你能抓到我？” 小风忍无可忍了，“那又怎么样嘛，反正只要抓到了就好。我不管，你要给我更多的糖。” “你耍赖啊。” “不管不管，你给不给给不给，不给我挠你痒了哟。” 说着还真伸了手道关冠苒的胳肢窝捣去，冠苒咯咯笑，“好好好，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破小孩。”冠苒被小风拖着，心情轻松地往曾经温暖的家走，两人一边哼歌，一边打闹，一会就到了镇子中心。 冠苒正在和小风说话，一个声音响起来，“苒苒。”一向低沉嘶哑充满侵略感的声音此时带着柔柔的情谊。 古聿一直没法平静心里的感受，那天之后的好几天古聿都不敢再去他认为属于他们两人的公寓，正好有工作安排要去见一个香港的客户，想着这几天还是不要去打扰冠苒了，于是，古聿就去了香港，在哪里呆了三天。 这一分开才体会到相似之苦，想苒苒的声音，想看他做不出题目是纠着的清修眉毛，想看他那看着数学题时呆呆的样子，想抱着他香香软软的身子，没了这个安眠器，古聿这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想着想着，就愈发觉得想得厉害，看着手机背景苒苒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古聿觉得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他必须要听到冠苒的声音，就算他还在生气，但他也一定要把它绑在身边，永远不让他离开。 实在想得不行了，这么多年古聿对冠苒的性子了解得比自己还多，知道依冠苒那沉闷无趣又呆弱的性格想要让他主动跟自己联系那肯定是痴人说梦，所以实在忍不住地古聿就给冠苒打了电话。 冠苒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手机，但是手机上存的只有家里，古盛和古聿的号码，其他的都是一边空白，冠苒并不喜欢用手机，平时不怎么带，但是在经历了有几次古聿打电话找他找不到人之后，就被古聿命令下旨走哪都必须带上手机，必须要让自己联系上他。 古聿打电话，很期待听到冠苒软软的还带点少年清脆的声音，心里有点忐忑，电话通了很久，但是却没有人接。 古聿一看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想着苒苒也许已经睡下了，便挂了电话。 但是第二天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接，等到中午打的时候，手机直接变成了关机，古聿以为冠苒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所以才不接他的电话，根本没有想到此时冠苒已经完全不在S市了。 古聿也没有做他想，只是一味冠苒还是如同以往在和他赌气，生那次自己那么粗鲁地对他的气，古聿时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心想要买的什么东西回去哄小东西。 连夜工作了三天，完全结束之后古聿一刻钟也没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所以完了之后就连夜从香港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