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紫枫学院 第25章

两天后。 司继伟醒了，对自己什么都记得的事情持无所谓的态度。在他眼里，除了夏青青，什么都没有。 夏青青连司继伟也不认识了。司继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的是，她忘记了他，就会忘记他对叶莺儿的伤害。 难过的是，她忘记了他，那么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这天，夏青青提出要去看看叶莺儿。 没有人反对。 准备好了东西，换上了黑白色的衣服，张叔开车带他们来到了墓地。 一路上，车里没有任何人说话。陆志远抱着刘小雅，林静又抱着朱雅茜，司继伟抱着夏青青，因为他告诉她，她是他女朋友，夏青青没有反对。现在，他们都在无声安慰着她们。 到了墓地。 朱雅茜握着林静又的手有一瞬间的用力，然后慢慢放开。她走在前面，林静又在她旁边，后面四人跟着她的脚步。 她们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心情都很沉重。 几天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 生命无常，世事难料，果真如此。 不是清明那种特别的日子，墓园显得特别寂静。一排排灰色的墓碑前，有些花花草草的配衬，看起来也有些生趣，不使人那么难过，那么感到悲哀。 墓园依山而建，后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青灰色的冷色调，让人感觉到深深地悲哀。 六人穿梭在一块块墓碑中，寻找着属于叶莺儿的脸。 这个不是，那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 终于找到叶莺儿的墓碑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莺儿…”夏青青直到找到墓碑的前一刻都不愿意相信莺儿已经死了，此刻，看着墓碑，她心里是深深地悲哀。 夏青青捂着嘴哭了起来，司继伟和他们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夏青青跌坐在墓碑前面，眼泪一滴一滴掉落。 “莺儿，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我们是好朋友的，你说过，我们能有缘同生，就一定可以共死。为什么…你会先走…莺儿…你没有遵守你的承诺…” 下一秒，夏青青脸上涌上淡淡笑意，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往事。 “莺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去玩跳房子的事？你笨死了，根本不会掌握平衡，我叫你张开双臂，你又嫌弃这个动作很不雅。其实，明明很有意境的好不好，现在去百度一下还有好多图片里面都是这个动作，照起来很好看的。而且《泰坦尼克号》里面，最经典的动作就是男主角抱住女主角的腰，女主角张开双臂，迎着海风。哝，就像这样。”说着，打开双臂，演示了一遍。 “还有还有，嗨，你的糗事超级多的好不好，说都说不完。有一次你要买生日宴会要穿的裙子，让我陪你逛街，结果逛着逛着，衣服没买，买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部都是好看又不中用，你的眼光真是烂死了。结果裙子还是在生日宴会的前一刻我急急忙忙从商场挑出来的，你也夸很好看，很珍惜那条裙子，不知道现在去你家找，还能不能找得到呢。” 夏青青明显陷入了旧时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于是他们全都静静聆听着，此刻，鸦雀无声。 “讷讷，还有还有啊。有次你发现去你家玩的小女孩手上的是新出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哇，那芭比娃娃好漂亮，连我这种不喜欢芭比娃娃的人都想据为己有了，何况是你呢。所以那天下午你就一直盯着那个女生手里的娃娃，让那个女生一直感觉有个人用压迫的眼神看着她，后来吓哭了回家了，你痛哭流涕地告诉我说要是她再呆一下你就能找个最好的角度把芭比娃娃拍下来了。那时候我真的感觉，你真是不会抓重点，人家是被你吓跑的诶。所以我去劝了人家好久好久，才把那个娃娃拿回来让你拍照。结果你很感动很感动的扑到我身上抱着我，很开心的说‘青青你最好了，会柔道又可以逗我开心，我以后要嫁给你！’，我那时候也告诉你，我一定会娶你。现在看看，同性恋真的不好呢。虽然我真的不反对，但是我有男朋友了，即使我忘了他，他对我也还是很好。呐，莺儿，你会帮我记得我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的吧，你会在天上祝福我吗？会吧。” 夏青青把脸贴在墓碑上叶莺儿的照片那里，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怎么办…我还是记得这么清楚…怎么办…当初都答应过对方，任何一方死了，一定要很果断的忘掉，可是我忘不掉你，怎么办…” “莺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莺儿…你一直很聪明的…你想办法回来好不好…那样我就可以偷懒不用想办法忘记你了呢…莺儿…你回来啊…回来好不好…我想你…你回来陪陪我啊…除了你，我什么人都不认识了，你也离开了，我怎么办…” “为什么连你也要放弃我…” 看着夏青青抱着墓碑难过的大哭，刘小雅把头埋进了陆志远怀中，轻轻啜泣。朱雅茜闭上眼睛，甚至能想象到莺儿如果活着，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无奈吧。 林静又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把她抱入怀中，拍着她的背，一语不发。 朱雅茜摸摸被林静又触碰过的脸颊，还是湿的。原来，她竟然哭了么… 司继伟站在旁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哭泣的夏青青。 为什么…又让她哭了… 他说过，不让她哭的… 他复杂的眼神转而看向墓碑上叶莺儿的照片。照片上，叶莺儿脸上凝着温婉的笑容，两个酒窝恰到好处地体现出来，眼角弯弯，笑得开心。 都是他没有用… 如果他能早点使用修罗的力量，或许莺儿就不会死… 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司继伟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都是你的错… 脑海里却闪现叶莺儿当时脸上最后的一个笑容，和她来不及说出的话。 她说，我不要你觉得你欠我。 但是…司继伟望着天空。天很黑，不知什么时候，太阳悄悄躲了起来。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他知道，这是下雨的前兆。 果然，没过多久，天上突然闪起了电光，“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接着，倾盆大雨倒了下来，打湿了每个人的衣裳。 夏青青依然把脸贴在冰冷的墓碑上。 “莺儿…你在陪我对不对…你在和我一起哭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可是…我还是想你…我想见到你…你出来好不好…” “你出来，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好不好…” 雨点噼里啪啦的滴落下来，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在寻找避雨的地方。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让它们代替他们落不下的泪水，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 雨水洗刷着所有的事物，却洗刷不掉他们的悲伤。朱雅茜看着趴在墓碑上不肯起来的夏青青，却释然的笑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放不下的事物。 最离不开的人，或许最早离开；最撇不清的情，或许最早撇清；最爱而不得的人，或许最早认输，知难而退… 而他们，又可以记着她，多久？ 如今最噬骨的痛，往后最平静的疤。 它会长肉，会结痂，留下一道疤，告诉你，这些事情真的存在过。 撕开疤，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愿莺儿，也是我们心中，往后最浅淡的疤痕。 朱雅茜默默地想着，夏青青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 我想，以后，我会笑着来看你。再见，莺儿。 ———————————————————————————————————— 紫枫学院。 理事会里。 寂静的理事会室昏暗无光，夕阳留下最后一抹色彩，从天际缓缓退去。 风越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最后一丝光线撤离，心里莫名升腾出一丝冷意。 她好怕…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那么恐怖，她… 风越纱脑海里闪过了他们的脸，朱雅茜在树下和她还有树精高兴地交谈；她和朱雅茜故意设计让叶莺儿和夏青青进理事会；叶莺儿对自己做出的点心的百分百的信心微笑；夏青青要打架的时候调皮的表情；还有刘小雅当初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冲进来要和朱雅茜一决高下的时候…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记得那么清楚，每一件、每一次，清晰得一回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痛。 风越纱抱住头，痛苦的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心里滴着泪。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怪我…” “我不可以…你们原谅我…” “小姐，现在要去哪里？”张叔在前面平稳的开着车，恭敬地问。 “送我们回去吧，该休息了。”朱雅茜语气淡淡地开口，双眸紧闭，靠在林静又怀里。没有张开眼睛。 刘小雅的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似的，陆志远抱着她，像抱着一个瓷娃娃。夏青青哭累了，早早在司继伟的怀里睡着。 全车静默。 张叔透过后视镜，看着浑身湿嗒嗒的六人，叹了口气，暗暗踩下油门。 理事会成员的住处。 大厅里，三个男生坐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满满的情书，四周堆满的礼物，相对无言。 虽然才出去几天，但却发生了许多事情。陆志远看着彩色包装的情书上许多大大的“致叶莺儿”“莺儿，我的女神”“叶莺儿收”的字样，手忙脚乱地在桌子上挑出所有叶莺儿的情书，统统丢进了垃圾桶。 司继伟看着那些东西，面无表情。 “陆志远，你干嘛啊。”林静又大字靠在沙发上，浑身湿湿的，真是不好受。虽然淋雨的过程挺享受的… “蕾蕾看见莺儿的东西一定又会哭的。不行，我要全部打包起来扔了。”陆志远一边说着，手下有条不紊的挑着丢着。看完了情书，陆志远又开始翻堆成小山的礼物。 “林静又，继伟，你们倒是过来帮忙啊，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弄得完。” “你不怕刘小雅生气吗。”司继伟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请求。 陆志远手下一顿。 “刘小雅真的愿意看着房子里，关于叶莺儿的东西什么都没有掉，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吗？陆志远，你想过没有，对逝去的人，这些是唯一可以怀念的东西了。”林静又淡淡地说着，眸光看向已经被丢进垃圾桶的情书，又转向陆志远。 “可是…蕾蕾会哭的…我…”陆志远拿着叶莺儿的礼物。这是一只小熊，很大，足足有一人高。他看着它，目光里满是疑惑，有些不知所措。 “你总不能让她把一切情绪都装在心里吧。”林静又无奈地看着陆志远，“那样更容易出事。” 陆志远听完，丢下手里的小熊，又跑去垃圾桶把情书清理出来。林静又看着他的动作，满脸的哭笑不得。 “你们干嘛呢，我在上面洗澡的时候就听见‘轰轰’‘咚咚’的声响。”夏青青穿着人字拖，边打哈欠边从楼梯上走下来。她换了一身睡衣，黄色的小熊维尼的头和身体的图案印在上身的T恤上，它的腿则印在下身的中裤上，极其吸引眼球，很容易让别人误认为就是维尼在走动着…司继伟看着她，脸上有了一丝温度，暖暖地笑着。夏青青顿时停在楼梯上，愣愣地盯着他看。 陆志远看看他们俩，刚准备开口，林静又把食指竖起顶在唇边，比出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两人看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饶是司继伟，在夏青青的注视下，脸也有些红了，不由得握拳咳嗽一声，呐呐地夸她：“很可爱，很适合你。” 夏青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飞快地跑下来抱住他，搂着他的脖子。 “对吧对吧，很可爱的对吧，她们还说我幼稚。” 夏青青愤愤的撅起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姿势有多诡异。 司继伟双手放在两边，此刻尴尬得不知道往哪里放，夏青青却又有了新的动作。她把搂着司继伟脖子的手收紧，在司继伟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放开他。 “我就知道继伟最好了~” 说完，又在另一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一手扯着自己的睡衣下摆，一手戳着睡衣上小熊维尼的脸蛋。 “宝贝，爸爸说你很可爱哦~” 司继伟的脸更红了。 陆志远看着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林静又伸出双手拍拍自己的脸。淡定，要淡定，别人情侣接吻的事都看过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 她刚刚那句话真的很有歧义好吗？！ 就算是他，也在一瞬间想歪了。 他还在想的时候，朱雅茜从上面走了下来。她揉着自己已经吹干的大波浪卷的头发，对着正在回味“宝贝，爸爸说你很可爱哦”这句话的陆志远开口解释：“青青觉得她的睡衣上所有图案都是她家的宝贝。” 看见夏青青鼓着脸转过头，朱雅茜忍住笑意，开口:“不是，是她的宝贝。” 林静又看着穿着一身睡裙的朱雅茜走下来，忘了言语。 她的长发已经及腰，蓬松的波浪卷，把她整个人笼在长发里。皮肤很白，睡裙只到膝盖上面一点点，更显得双腿纤细修长。脚上穿着黑白色的人字拖，上面有熊猫的标志。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她看着夏青青又有了笑意的脸，站在楼梯上，安静地笑了。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林静又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朱雅茜一点也不过分。 朱雅茜现在看明白了许多的事，整个人沉静了下来，把她身上的那种独特的气质更好的体现了出来。她只是笑着看着，不言不语。 林静又看着她，淡淡地笑了。又看了看那边抱着的一对，张开双臂，朝朱雅茜走去。 “来我怀里，或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朱雅茜笑着朝他走过去，抱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 “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刘小雅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你侬我侬的场面。 夏青青搂着司继伟的腰，司继伟也一脸笑意的搂着她，下巴垫在她头上。 朱雅茜靠在林静又怀里，林静又抱着朱雅茜，两人一脸甜蜜。 陆志远站在沙发旁边，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这些都不是重点不是重点！重点是… 司继伟居然笑了？！ 刘小雅拍拍自己的脸，闭上眼睛，不停地提醒自己：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你一睁开眼睛就没有了…真的真的… 可是… 为什么她睁开眼睛以后，司继伟笑得更欢快了？！ 陆志远看着刘小雅一脸惊愕地盯着司继伟看，脸上的哀怨更加的深重。 “蕾蕾…” 百分哀怨，千分怨怼，万分欲语还休… 刘小雅脑海里顿时闪过“小媳妇”这个词儿，跑到陆志远面前，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以后… 不厚道地笑喷了… 陆志远对着面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小雅，咬紧下唇，眼神是满满的强烈怨念… 可是刘小雅还是没有停下了的趋势。 陆志远突然抱紧她，在她耳边呓语。 “你再笑我就让你笑不出来…” 刘小雅惊恐地看着陆志远，故意的成分居多。陆志远毫不在意，拍拍她的头，微笑说道：“真乖。”然后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样真好…” 刘小雅在陆志远怀里，悄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