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繁花终是梦 第35章

老婆婆调息了一下，疲惫地靠着墙，感觉整个人苍老了许多，语气缓而慢像是缓不过气，“你的…身…体…原本就有…一股内力…只是你不知道…林紫筱已经将它们…安抚好了…以后你照着书来就行…了…”讲完一句话，她像是打了一场战，疲惫不堪地望着林紫筱，笑着说，“帮林紫筱照顾大福…一定要…” “林紫筱知道，林紫筱会的，你放心吧。”林紫筱坚定地望着她，她轻笑着合上了眼。“老婆婆，老婆婆…”林紫筱焦急地叫唤，但是她的眼睛已经永远地合上，怎么会这样？林紫筱的眼前突然浮现大福的痛哭流涕的画面，那个孩子…哎…为什么不让那个孩子见你最后一面…闭上眼深吸口气静静地将所有复杂的思绪赶出脑袋，轻柔地将她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请安息吧，林紫筱一定会照顾好大福，直到林紫筱死。 现在，该去找那个孩子回来了，他…林紫筱竟有点害怕面对他，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婆婆不是说了即使没有林紫筱她也依然熬不过今夜的，所以不是林紫筱害死她的，不是林紫筱，林紫筱只是和临死的她做了个协议而已… 烦躁地步出里屋，诧异地看见大福竟然安静地坐在桌前，脸上的泪痕未退，但眼里已经没有泪水，犹如琉璃般清澈晶莹的眸定定地望着桌面，林紫筱走前几步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这个噩耗，他抬眼，眼中一片死寂，“奶奶走了吗？”沉寂的声音仿佛在询问一件很平淡的事情，看着他这般成熟懂事的模样林紫筱的心一阵揪疼，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揽入怀里，察觉他的挣扎依然紧紧的抱着不放手，“想哭就现在哭，以后跟着林紫筱就不许流眼泪了。”林紫筱的声音强硬严厉，话一出口，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不再挣扎，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然后哭声决堤… 对不起，对不起…林紫筱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抱歉，手紧紧地抱着他，强硬地宣告，“记住，没有了奶奶你仍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林紫筱，以后林紫筱就是你的亲人，林紫筱要你记住，你还有林紫筱，如果你记不住林紫筱会打到你记住。” 大福真的是林紫筱这辈子最坚强的人，只要想到他哭累了后仍然坚持要自己将老婆婆埋下的画面，林紫筱的心就忍不住纠在一起，他才十一岁，和那个时候的林紫筱一般大…但是他却比林紫筱坚强上百倍千倍，不顾林紫筱的帮助咬着牙将奶奶背到爹娘爷爷的坟旁，一铲一铲地挖开黄沙，将她埋葬。 他没有任何亲人了！林紫筱的眼眶微热，原来他的爹娘，爷爷都已经长埋黄土，如今连唯一相依为命的奶奶都走了… 大福没有再哭，安静地收拾好几件换洗的衣物，跟着林紫筱离开了他生长的地方，再次回到繁闹的市集林紫筱却感觉心境变了许多，不再流连吸引人的摊位，已经是旁晚街上的人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而更多的人出门游玩，怕人流冲散林紫筱们直接拉住大福的小手，他猛地抽回手皱着眉瞪林紫筱，这模样…晕，林紫筱又不会饥不择食到吃他这种小毛头的豆腐，算了，念在他心情不好不跟他计较了。 “人很多，你要是不怕走散了就算了。”林紫筱盯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林紫筱总感觉他很害怕，虽然他面无表情地瞪着林紫筱，但林紫筱还是感觉他在害怕，害怕人群，就像刚见到林紫筱时那种对陌生人的恐惧，手一伸，紧紧地握住他的小手，任由他挣扎也不放开，他挣了会狠狠地瞪了林紫筱一眼，不再抗拒，只是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像个小老头，林紫筱笑笑不说话，见前方有一间衣裳店就拉着他径直走进去。 “欢迎光临。”见有人上门伙计立马笑脸相迎。“小姐、公子买什么？小店有刚到的最流行的花布，最好的面料，还有样子最新的衣裳。” “要衣裳。”林紫筱扬扬头，将大幅推前几步，对伙计道，“给他找几套暖和点的，花色素些不要太艳了，料子要最好的。” “是是…”伙计笑眯眯地答应，双眼转了转，看着林紫筱道，“林紫筱们这的衣裳是全常州最好的，应有尽有，姑娘…你自个不要么？” “林紫筱不需要，你快去拿衣裳来，林紫筱赶时间你要是再磨蹭林紫筱不买了。”林紫筱不耐烦地道。 伙计立即笑道，“是，小的马上去，马上去。” 店里面还有几个挑选布料的女客，大福看着她们，不着痕迹地靠拢林紫筱，心中一暖，握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他不解地抬眼望着林紫筱，林紫筱笑笑，道，“没什么。呆会他拿衣裳来，你只管拿喜欢的，多少都没关系。” “林紫筱有衣裳。”大福皱着眉，左右看了看，眼里没有一点兴趣。 大福的衣裳都很朴素，看的出是老婆婆给他一针一线做的，所以他宝贝的很，林紫筱看着他道，“衣裳穿久了会破，破了就没了，你这几套就留着吧，穿林紫筱买的破了也不可惜。” 大福怔了怔，望着林紫筱的眼神有一丝奇异，暮地别过头，闷闷地说了句，“随你。” “嗯。”林紫筱看他确实不在意穿什么就不勉强他了，伙计拿来十几件衣裳，笑呵呵地自卖自夸着，林紫筱左耳听进右耳就排出丝毫没听进他讲些什么，翻着衣裳看了看，料子确实不错，只是花色还是稍显艳了点，从前的林紫筱买东西向来是很果断的，看上了就问价格，合适就买不合适就走，不过衣裳既然是给大福买的价格就不是问题了。 “这件，这件，还有这几件。”挑了五件眼色样式各不一的，对伙计道，“这几件林紫筱要了，帮林紫筱装好。” 伙计眉开眼笑的接过，“等一下。”大福突然叫了声，林紫筱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伙计面前，抽了三条衣服出来，转过头对林紫筱说，“林紫筱不要这三件。” “那好，再换别的。”林紫筱笑吟吟地答应，伙计的脸色先是一变，见林紫筱这么说又立即恢复正常，热络地跟大福介绍，谁知道他一走近立即被大福瞪住，“林紫筱不要别的，就这两件就够了。”大福执着地望着林紫筱。 “好。”林紫筱点点头，走上去拿过被他抛弃另一条衣裳，“不过两条不够换，再多买一条，三条吧！ “随你。”大福不再坚持。 林紫筱将三条衣裳拿给伙计，“那就这三条替林紫筱包起来吧。” 伙计懊恼地接过，脸色不大好，也是，眼看着就买了五条，接过一句话就少了一半，心里当然不舒服了，在柜台付了钱领过衣裳，多给了伙计一两银子，笑道，“麻烦你了。” 伙计脸微红，推迟了一下便收了下。 出了衣裳店，大福突然站住不走了，林紫筱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有人？”他浑身绷紧戒备地望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