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小奴婢 第41章 十公主报恩

“七哥，这两日你定心情烦躁，这是今天早上刚熬出来的酸梅汤，喝上点平气解暑。”十公主从奉茶的奴婢手里接过茶杯递给夜清风。 “妹妹还这样和我走的近，不怕会惹是非。”夜清风问道。 “是非和命哪个重要？凌波的命都是七哥给的，我还怕这点莫须有的是非？”十公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夜清风没说话，喝了口酸梅汤，思绪回到十二年前。 那年他已经十二岁了，十公主才六岁，虽然得父皇的喜爱，可是母亲出身低微，也没有多少人喜欢和她玩。唯有夜清风，喜欢带着她上墙头爬屋顶，到太平湖里抓青蛙，去御膳房里偷糕点。想来，十公主的野性子可能就从那时起就炼成的。 那一年严冬，许久没有降下雪水，天干物燥，就连枯草都比往年干黄许多。大人怕冷，一个个躲在屋里不动弹，夜清风却精神的很，拿了两个苹果去找十公主。 他俩怀揣着冒险的精神来到了一间荒废许久的房子里，老房子满是灰尘也少了些人气，十公主吆喝着害怕，两人就改去了房子后面的小过道。过道很窄，两边就是巍峨的宫墙和高大的房屋后墙，一人同行还算宽敞，两人前行就十分困难。 两人像找到宝地一般欢呼雀跃，踩响了地上泛黄的枯草和堆积的落叶，一路跑一路笑。 夜清风说烤苹果好吃，十公主就吵着吃烤苹果。夜清风疼爱妹妹，就把苹果交给她，又从地上捡了两块青石，弯腰递给她说，“这叫火石，两个石头对着打就能打出火来。你负责取火，我去找些柴火。” 十公主接过石头学着夜清风的样子敲打起来，还真的打出了点点火星，十公主乐得咯咯直笑。 夜清风本想所谓的“火石”不过是唬弄小孩玩的，他还是要自己找火种找柴火。皇子找火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奴才们都小心的藏着掖着，生怕皇子动火伤了自己。最后，他还是费了些时间偷偷摸摸的才弄到火种。 当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原处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逼仄的过道被滚滚的浓烟裹的严严实实，高大的墙体遮挡住了浓烟的扩散，地上的枯叶被烧的咔咔作响，大有继续蔓延之势。 夜清风大叫十公主的名字，但大火烧起的声音掩盖了周围的一切。 “来人呀，走水了。来人呀！”他冲着外面大叫，无奈这里废弃许久，平时根本无人关注，迟迟没人来救火。 看着大火越烧越旺，夜清风心急如焚，片刻思想都没有，捂着嘴冲进了火场。浓烟中十公主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跑过去叫她，她像一尊石象一样一动不动。 夜清风死拖烂拽的才把十公主弄出火场。当两人脱离火场后，夜清风摇晃了她好久，直到掐住她的人中，她才渐渐清醒过来，嘴里吐出一句，“七哥哥。” 听到她的声音，夜清风总算放心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思绪回来，当年那个被火吓傻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她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那事我也有责任。”若不是他拉着她出来，也不会出这茬子事。 “但是，若当时不是你冒死把我从火场里拉出来，恐怕我现在早是孤魂野鬼了。母亲说，救命之恩永不能忘。” 听了十公主的话，夜清风只是微微一笑。 若这样说来，被他救过的人还真是不少。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他垒成了通天高塔，自己却没得到一点好。 “七哥，翠月阁真是个好地方，夏日里别处闷热时，这里还有徐徐微风。”十公主站起来走到栏杆前面，风吹乱了她的衣角和头发，她却自得其乐的展开双臂像鸟儿一样翱翔。 夜清风也跟着站到她的身边，真是风景独好，几乎可以鸟瞰大半个后宫。 “七哥，想必你也发现了，这里不光凉爽，而且视野也好，能看到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地方，比如，那边——”十公主指着右手边的院落。 透过层层叠叠的瓦片，几乎可以看到半个院落。 “你看，定是宁嫔娘娘生病了，丁香在院子里熬药呢！”十公主漫不经心的说。 夜清风看去，真是清晰的很，就连丁香把碎发别到耳朵后面的动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宁嫔娘娘也很有意思，从来不来翠月阁，前几天倒来了兴致，给母亲送了一碟糕点，还跑到楼上看了许久。哥哥，你说她是干什么？” 夜清风注视着那个院落，他在宫廷里待久了，话外之话还是听得准的。她这样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说吧！”夜清风说了一句，眼睛依旧盯着院子。 十公主扑哧笑了一下，“我就喜欢喝七哥说话。”随即从姚孜婷交她做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脏乎乎的小瓶子递给夜清风。“哥哥，你看看它还有什么印象吗？” 夜清风端详着瓶子，轻轻剥去镂空花纹里的土，仔细想了想。“像是你送给我的那个瓶子。” “那日，依兰国进宫来四个小瓶子，在皇后娘娘那里，恰巧被我看见了。皇后娘娘疼我，自己留了一个，把那三个全部给了我。我送了你一个、本想给太子妃一个的，可是半道里被宁嫔娘娘看到了，就截了去。当时宁嫔娘娘问我这些瓶子可是花色各异，因为正在气头上，我便赌气说了句一模一样。” “可是一样？” “我是怕她把好看的给挑走了才这样说的，你的这个是孔雀开屏的，她的那个是芍药花开的，皇后的是百鸟朝凤的，而我的是蝙蝠送福的。” 夜清风擦掉泥土，仔细辨别了一下，果真是孔雀开屏，也就是说这个瓶子被宁嫔中间调换了。 “你可确定？” “当然，那时六姐姐也跟着我，因为没送给她一个，她还生了气呢！那天傍晚，我没事做就爬到房顶上，在那里可以看得更远。宁嫔的宫里几乎一览无遗，你猜我看到什么？” 夜清风没回答，只是静静听着。 “我看到宁嫔的贴身丫鬟丁香正挥着锄头在后院里刨坑，像是埋什么东西。想到这几日宁嫔娘娘的举动，我就好奇心来，夜里偷偷潜入她宫里，把那东西挖了出来，才发现，竟是这个。” “七哥，我把这个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夜清风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真要感谢这个小妹妹，关键时候给了他那么大的帮助。 “若杉菜姐姐真的能够无罪释放，你能不能让她也给我做瓶香水。”十公主拉着夜清风的胳膊，像孩子一样撒着娇。 “别说一瓶，十瓶都行。”夜清风宠爱的捏着她的鼻子。 刚要走出翠月阁的门，迎面撞见启嫔气冲冲的走进来。 “母亲，你怎么气成这个样子？”十公主问。 “宁嫔现在越发过分了，平时大家念在三王爷不再身边谦让她，现在居然谦让出毛病来了。”启嫔边说边拍着胸脯顺气。 随着启嫔的气渐渐消下一些，她才把原委渐渐道来：早上后宫嫔妃例行去皇后宫里请安，启嫔说这两日天气热，许多宫人热的头晕脑胀，启嫔怕大家中暑，就跟皇后提议能不能每个宫里的多加些绿豆、冰糖、酸梅等防暑降温品。 各宫里的主子都赞同，就在皇后就要敲板时，宁嫔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启嫔妹妹现在真是越发会做人了，管好自己就行，咱们这些做主子身娇体贵的都没事，那些宫人皮糙肉厚能有啥事？更何况，皇上一直说要节俭，怎么妹妹就忘记了呢？” 但凡皇上有了旨意，谁还敢提出反对意见，大家虽有不满，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干脆就当什么也没说。 只是别人放得下心，启嫔却堵着一口气，事儿是她提出来的，这一道摆明是和她过不去。 想起来，启嫔的火气又噌噌的往上窜，“她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嫔。” 启嫔接过十公主递来的茶水，大口灌下，继续说道：“我是为了大伙才上言要两斤绿豆，哪能和她比，仗着自己的老乡在太医院掌点权，那些珍贵的东西也没少了她的。” 夜清风感觉这句话有点问题，急忙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启嫔冷哼一声，口气里满是不屑，“哼，太医院金药库的那个管事太医就是她的老乡。凡各地进宫来的名贵药材和专供皇上皇后用的药材都是由那个人管着。” 启嫔勾了勾食指，夜清风探身凑了过去，“我琢磨着，有些东西皇后都不一定用上，她就能用上。” “娘娘这话可不好乱说。”夜清风提醒着。 启嫔翻了个白眼，一付且听我慢慢道来的样子，“那日她给我送来了几份小点，我向来与她毫无来往，生怕她有何不良之心，也没敢碰。刚巧冯太医来给我把平安脉，冯太医与我略有几分交情，我便让他尝验一下。没想到，他刚吃了一口就跪在地上向我行礼，并嘱咐我千万不可再用。我不明白就问其原因，冯太医说小点里加了血燕浸泡的汁。你知道的，在大尚，血燕其实普通嫔妃可用，除了皇上和皇后，怕是誉贵妃都鲜少用过吧。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启嫔意味深长的看了夜清风一眼，夜清风郑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