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娇宠 第83章　残留的记忆片段

回到毛家的章尹默，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眼前的景物瞬息变得新奇，偌大宅院在她脑海异常陌生。 毛子文的坐车驶入车库，章尹默即拼命回想，气派豪华的门面惹得她惊呼连连： “这是我家？真的是我家？住过这么大的房子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过一遍又一遍，一点印象皆无。 清醒后的这些时日，经过检查，和实际接触，毛子文发觉章尹默的状况并没当初预测糟糕。关于记忆部份，在她脑海依稀存在一些琐碎片段，隐隐约约，只是残存的像遗漏的拼图，缺三漏四，暂时难以拼凑完整。 “你也不记得我了啊，可是我真的是你女儿喔，我们真的住在这里。”扶着她下车，毛可欣天真的说。彷如章引默的丧失记忆，理所当然，不是一种疾病，只是忘记一些事和一些人，就像忘了她，很快又会记起来了。 “不用你解释，安静一点。”高出章尹默半颗头的毛可中扶着她的手臂。他的心灵还存在险些失去母亲的恐惧。和年幼的妹妹相较，眉宇间多了股早熟的沉静。 “齁，说说也不行。”噘起小嘴咕哝着。 “你很吵。”回家路上一直听她聒噪，像只小鸡吱吱喳喳的，他担心头部受伤的妈妈听多了头疼。 毛子文从行李箱拿出行李跟上前，“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 她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走。”仍显得虚弱，需要搀扶。 “中中你拿行李，我背妈妈。”将行李交给儿子，毛子文蹲下来，“我背你。” 她依然拒绝。“我自已走就可以了。”长期卧病，导致体力欠佳，仅仅一小段路即让她稍微气喘。毛子文估计她还得调息一段时日，短时间内，依旧无法行动自如。 “我抱你。” 不等她再开口，毛子文已站起来一把将她横抱，动作迅速的让毛可欣瞠目，调皮地惊呼，“哇，爸，你力气真大耶，竟然能抱起妈妈……” “废话──” 毛可中被烦得一把往她后脑扁下去，摸着被打的部位，回头瞪了她哥哥一眼。 “小ㄚ头，赶快开门。”毛子文唤着走在前头干瞪眼的女儿。 他看得出来平常爱黏人的女儿今天心情特别好，一路上她怎么闹，他都笑着回应，不忍煞她风景，可是她哥哥却被她的聒噪吵得不耐烦。平常她太安静了，只要提到妈妈，又显得特别开朗。两个孩子，一直以来的成长过程，几乎无法同时拥有父母的爱，让他格外疼惜他们。 自出生后她即与章尹默相依为命，母亲车祸后，回到陌生的毛家，四岁半的她恍如举目无亲，自闭过一阵子。一年后，才逐渐融入缺乏母爱的原生家庭。母亲又再度回到身边，失而复得的喜悦对她而言不亚于任何人。 毛可欣赶紧闭嘴，推开门，高兴大喊：“奶奶我们回来了。”雀跃的跳着进去。 毛子文直接抱老婆上楼。毛可欣像跟屁虫跟上楼，却被眼尖的奶奶叫住。 她撒着娇，“我要去陪妈妈嘛。” “先吃晚餐，妈妈要休息。”畅瑀玟拾级上去，将她牵下楼。 她跳着下楼，问“奶奶，吃饱饭就可以去陪妈妈了是不是？” “先去洗手，洗好手再说。” 畅瑀玟硬拉着最近显得活泼的小孙女去厨房洗手，小身子还在忸忸怩怩，看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章尹默回家休养，毛子文反而更显忙碌，之前主要作息都在医院，起码少掉舟车劳顿往返的时间。现在变成家里、医院两头跑。每天打理好章尹默才能安心出门。 “慢慢走，慢慢走……” 毛可欣扶着章尹默爬楼梯，做脚关节复建。这是每天例行的简易复建课程，毛子文规定毛可欣每天下课后得陪章尹默上下楼梯十次。晚上幚妈妈洗澡，这些事她做得不亦乐乎，也是放学后最期待的事。 出院三个月后，经过医院复建课程，和自行居家简易复建，章尹默肢体复原的速度比预期迅速。至于脑部和心理上的创伤，无法以肉眼评估、仪器衡量，既不得而知。 章尹默第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是在出院后的第二个月── 当晚睡在身旁的毛子文被她惊魂的梦呓吓得从床上弹起，用力拍醒她。 “默默，你怎么了？”开灯，帮她擦拭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他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她全身发着抖，脸色惨白。“我看见一辆车朝我撞过来……” 眼中清晰影像，像是3D动画般逼真，瞬间眼底是一摊血渍，和救护车急促的警鸣声，令她胆破心惊。 “没事了，那只是梦，好好睡。”拉起被子，拍拍她的胸口安抚。 毛子文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回来了。”随着章尹默噩梦发生的频率，毛子文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 “爸爸，回来了。”毛可欣丢下还在爬楼梯的章尹默，跑到玄关帮毛子文拿公文包，又赶紧折回去楼梯间说：“爸爸回来了。” 她听见，对女儿笑了笑，毛子文一下子就出现在楼梯口，扶她下楼。 “爬几趟了，会不会累？” “我没数，问欣欣。” “十二趟，我很乖，没偷懒喔！”小身影听见了，探出头对着楼梯喊，提着笨重的公文包上到三楼，打开爸妈的房间放进去。 “我知道你很乖。”对三楼大喊，不知那爱邀功的小女生听见没。回头又问老婆：“累不累。” “不会。”她摇头，跟着他的脚步下楼去餐厅。 章尹默复原情况相当良好，生活作息逐渐正常。只是她依然害怕走在大马路上，看见直驶而来的车辆，她心里即会感觉那部车随时都要往她冲撞过来，那种恐惧感一直存在。 女儿很快的溜下楼，亲腻的附到毛子文耳边嘀咕着悄悄话：“妈妈今天跟我说，有一次她气得想拿奶奶的青花瓷砸你耶。”小女孩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在他耳边窃笑。 “青花瓷？”他狐疑地一把抱起女儿，父女俩跑到餐厅门口窃窃私语，“你妈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又变得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直摇头。 “敢骗我，我是爸爸，坦白从宽，说谎从严。”放下抱在手上的女儿，捏捏她的鼻子开玩笑问。 “真的没有，我没有骗你。”就算妈妈说了什么，她的小脑袋瓜也记不起来了，青花瓷的事，是妈妈刚刚才说的嘛。 毛子文瞥一眼坐在餐桌前的章尹默，她也正瞅着他── 她到底记起多少事情来，为何一件事都没跟他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