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骑士 第93章

“还要打吗？” “当然！” “都给我住手。” 正当阿浚和洛伊正要展开第二回答的战斗，一把中气不足的男声忽地响起。 洛伊当下就警戒的左顾右盼，暗自思疑话者身在何处。 “失礼了，克里斯。”阿浚将里贝翁收回背后，道。 “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创魔士克里斯…？”洛伊默不作声的静观其变。 “把我藏身的地方给捣乱至此种地步，你这样子报答我？”克里斯的说话语气不冷不热，内容却是暗带讽刺的。 “不敢。”阿浚谦和的道：“只是洛伊他乍到连峰树海，不适应此处的环境而烦躁罢了。” “好任性的理由。”克里斯以亳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这家伙是怎样知道我的名字的…？”洛伊暗自纳罕，嘴上却是不服输的道：“少在那边唠唠叨叨的废话，给我滚出来，藏头露尾的家伙难看死了。” “洛伊你真是…’见洛伊如斯不敬的顶撞克里斯，阿浚一时三刻也是想不出可以甚么说话解救，只得暗自焦急的飞快动着脑筋，想办法替二人打圆场。 “狂妄的家伙，给我跪下。”克里斯冷冷的说道，看来洛伊的态度真的让他相当不满。 “要我跪下？没门！…’ 话未说完，洛伊两腿忽地被某物一顶，双膝向前一屈的，居然真的是跪下来了。 “怎么回事？！” 洛伊欲要站起身子，地上却是冒出树根来，将洛伊小腿给紧紧抓牢，连半丝使劲的空间也没有。 “区区树根，！” 要以蛮力强行扯开脚上树根，两旁又是再冒出更多树根将洛伊双手的行动制住，顺势往下一拉，迫使洛伊向克里斯行了跪地叩首之礼。 “这…这…这个狗屎混蛋，！！！”不说以前优渥尊贵的宫殿生活，便是在行走江湖时洛伊也能以一身过人实力打得对手摇尾乞怜，哪有可能出现如今被迫跪地叩头的局面？ 洛伊生平首度遭到如斯屈辱，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无比愤怒，然而面对传说中的创魔士克里斯，强横至此的洛伊也只能够像是婴儿一般的任人摆布，全无招架之力。 不独是洛伊，连阿浚都为之惊异。原来阿浚只道克里斯是个以发明及创造魔法的人物，与科学家的存在相差不大，然而从方才开始，阿浚才真正明白克里斯被称为“创魔士’的原因。 白樱乡距离此地尚有数公厘之远，便是现在的阿浚也没法在这种距离外施展魔法，再加上魔法威力会随距离递减，要从白樱乡以魔法擒下洛伊此等高手，所需要的魔法造诣实在高得无法想象。 “若连峰树海是为了隐藏克里斯的所在而被创造，他能在树海的范围内使用魔法也合理的……’阿浚暗暗推测着：“这么说来，他是绝对有能力将任何一个踏入连峰树海的外来者置之死地……’想着想着，阿浚居然是背脊开始冒起阵阵凉意来了。 被树根捆绑洛伊紧咬牙关，使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其桎梏。 “唔啊啊啊……！！！”勉力的抬起头来，洛伊一双眼睛透露出极其倔强的神情。奈何身子不听使唤，挣扎良久也是徒劳无功的再被树根拉下来。 “唔…’克里斯像是发觉到甚么似的，再使树根将洛伊的假面给扯了下来，吟道：“原来是天遗族的余孽。” “说甚么天遗族了？！天遗族只是不知道哪个白痴混蛋胡乱起出来的称呼而已！！！我就是我，不是甚么天遗族！”洛伊极是不忿的狠瞪着眼前林木，彷佛那就是克里斯本人似的。 “住口。”克里斯简短的说了一句，又以树根令洛伊叩头：“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 “克里斯…’ “无谓多说，你一个人过来。”本来阿浚还想要替洛伊说项，然而克里斯此话说得斩钉截铁，全无转圜余地，阿浚也是没法再做甚么了。 “洛伊，你忍耐一会儿，我尽快回来。”阿浚束手无策，只得留下洛伊，以最快速度往白樱乡奔去。 “走吧！全部人都给我走！！剩下我一个人好了！！”洛伊晦气的怒吼道：“你不要回来！我不需要人帮，我自己就能解决！！！” 闻言一愣，阿浚当下就停住脚步，轻咬下唇的挣扎了好会，就转过身子朝洛伊走去。 “你想干甚么？”克里斯冷冷的问道。 “不好意思，克里斯。”阿浚如实答道：“我的而且确有求于你，没你的帮助就不能成事。但若要我把同伴遗下在这危险地方的话，我做不到。” “他不是跟你一伙的。”克里斯的眼目遍布连峰树海，早看穿洛伊并不把阿浚视作同伴：“你宁愿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冒险开罪我，也不愿意撇下这狂妄任性的家伙？” 洛伊微微一诧，骂道：“少来猫哭老鼠，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孤独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无视洛伊的叫骂，阿浚这么回答克里斯。 “你就不怕我会不帮忙？”克里斯再问道。 “孤独的感受，你是知道的罢。”阿浚眼神幽远的道：“在小云离我而去的那段日子，我除了觉得悲痛欲绝之外，充斥我心头的就是无止尽的孤独。虽然我不晓得你与艾丽莎的过去如何，但我相信那种刻骨铭心是绝不逊于我与小云的。” “孤独绝对不好受，明知如此的你，还打算要让其他人经历同样的痛苦吗？”阿浚以着平稳的语气道出的问题，听来却是有种指摘的意味存在。 “……’经过长久的静默，克里斯这才撤去洛伊身上的树根，简短的道：“过来白樱乡。” “你又想干甚么？”洛伊爬起身子来，狐疑的问道。 “不要问，过来。”克里斯只是如此的答道。 “我们还是照克里斯所说的去作吧，就无谓拖延时间了。”阿浚道。 “居然敢命令我？你以为自己是谁了？”洛伊别过面去，背向阿浚道。 “并不是命令，只是提议罢了。”阿浚摇摇头道。 “哼，玩文字游戏的家伙。”洛伊走了几步，又停住道：“我不会感激你的。” “那也不打紧。”阿浚淡然回道，这就随之跟上了。 自远方的白樱乡看着二人，克里斯喃喃自语的道：“甫见面就对抗自己，丝毫不感激自己……这样的人，你竟为他顶撞我这个惟一能提供往命运之轮所在处线索的人……’ “或许，因为看重情义而有这种胆识的龙皇，才有能耐与命运之轮一决胜负吧……’ 从阳光当中回到树海的幽暗，阿浚与洛伊一前一后的朝白樱乡前进着。 “现在不砍树开路了吗？”在前头以魔法照明的阿浚问道。 “与你无关。”洛伊冷漠的应道：“我喜欢砍就砍，不砍就不砍，没有必要向你交代。” “是吗？”阿浚一笑置之的带过。 二人走了不久，就见得前头现出白芒，想来就是临近出口了。 “看来快到了哩。”阿浚提醒道：“出口附近的陷阱为数不少，得小心一点才行。” “不用你操心。”洛伊眼力过人，一瞧就知道哪里不妥，便是初次到来也能轻而易举的安全渡过。 来到白樱乡，就见得一众同伴早已在此伫立守候了。 “主人您回来了。”银月笑道。 “看样子很顺利嘛？”ＪＰ单手叉腰道。 “其实不然。”阿浚如实相告道：“我跟洛伊过了几招，还让克里斯亲自出手制止才到来这里哩。” “克里斯出手？在这种距离？！”妮凡惊叹道：“实在不愧为创魔士哩……’ “闲聊到此为止，还有正事要做吧。”洛伊打断道。 “不错，我们还是先往克里斯那边去罢。”阿浚点点头，转向椰米道：“劳烦你了，椰米。” “喵哈！”椰米状甚兴奋的原地打一个后空翻，就娇捷的奔回树海去。 别过椰米，阿浚一行人就到克里斯的住处去了。 “龙皇进来，其他人留在客厅。” 如同上次一般，阿浚就依着克里斯的吩咐进去了。 “客套话不说了，我直接开门见山吧。”阿浚说道：“克里斯你先前所说的线索，就是收藏在圣龙门的镇门之宝“帝皇圣龙剑”罢？凭借那把骨剑，我已经取得龙皇以前的十成力量。” “三日。”克里斯没作正面回答，只是玄之又玄的道：“三日后再来。” “届时就能够直接到命运之轮那里去吗？”阿浚问道。 不发一言，克里斯仅是以点头作回应。 “那就拜托你了。”阿浚转身离开。 见阿浚回到客厅，银月首先迎上来问道：“如何了，主人？克里斯讲了甚么？” “克里斯需要三天的时间作准备，然后我们就能直接前往命运之轮的所在地了。”阿浚交代道。 “那么说，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得干着等了？”ＪＰ叉起两臂道：“这下可要闷死我了。” 阿浚摇摇头，以凝重的口气说道：“三天以后，我们就要与命运之轮作最后的对决了……这趟的战斗，恐怕会是前所未有的激烈，甚至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我希望各位在这三天的期间重新考虑。” “浚殿未免太见外了。”御手洗千刃踏前一步，道：“若不是誓死相随，诸位压根儿不会在这里。” “不…我是想大家重新立定心志。”阿浚严肃的扫视着众同伴，重申道：“此行凶险，若是意志不坚，半途想退出就太迟了。” “请不必急着答复，好好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深思熟虑。”阿浚补充道：“如果有甚么未了的心事的话，请务必在这段期间完成。” “哎呀，说得好像真的要去死似的。”妮凡抱臂笑道，却是禁不住望了洛伊一眼。 “必死的觉悟乃是击败强敌的首要条件。”御手洗千刃神色甚是认真，彷佛现在就要出发似的。 “强敌……’脑海中闪过杰尔特的脸容，ＪＰ难得狂气一笑：“那好，我就等着用子弹把他送进地狱的那天吧。” 抚着鲁特琴，维德轻吟着：“旅人，你们作好迎接终极答案的准备了么…？” “干我屁事……’不知怎的，洛伊居然是联想起闇影来，嘴上却强硬的否认道：“我跟龙皇又不是一伙的。” “那么，我们先在此解散了。”阿浚颔首道：“请各位在这段期间不要离开白樱乡，否则会延误出发时间。” “怎样也好。”ＪＰ没劲的挥挥手，这就推门离去了。 “我先回家去，没啥事就别来烦我了。”话毕，蒂拉就迳自走去。 “拙者亦得要回去了。”御手洗千刃站起身子道。 “回去好好跟抚子叙叙吧。”阿浚提醒道。 “…拙者理会得。”御手洗千刃罕有的老面一红，就急急走掉。维德没说甚么，也是跟着他走，看来是打算先回道场去了。 剩下阿浚、银月、妮凡和洛伊，是令人尴尬的组合。 不待阿浚讲话，洛伊抢先起行：“我走了。” “等等，你去哪？”阿浚叫住洛伊。 “你谁啊？我又不是跟你们一伙的，去哪里用得着向你们交代？”洛伊冷言相向。 眼看着洛伊打开门就走，阿浚却是搜索枯肠，一时三刻想不出有甚么法子可以挽留他。 “大人…！”妮凡焦急的以眼神向阿浚求救，后者却是爱莫能助，心想总不成突然就把妮凡的真正身份讲出来吧。 “给我站住。”克里斯的声音忽然响起。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走又得罪你甚么？”洛伊摆出反抗态度，继续往外面道。 跟前突然冒出大排树根，把洛伊的去路给拦住了。 “叫你站住是听不懂？”克里斯的话音微有怒意。 洛伊眼神倏利，左手往后一探就拔出黑钢刀来，一下子将拦路的树根全数砍断，强行打出一条去路来。 见洛伊铁了心要反抗，克里斯也没有再留手的意思，大群树根自四方八面冒出来，大有铺天盖地之势的往洛伊这边压来。 “哼……’黑钢刀在肩上一架，洛伊正打算发难突围，克里斯已经先下手为强，分别瞄准洛伊的四肢缠去。 “咕，混帐！！”一时大意，洛伊失手被制，马上使出逆魔之气突围，却发现没有半点作用。 “放弃吧，洛伊?艾斯烈。”克里斯的声音再度响起：“现今兰斯上惟一的逆魔气持有者，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是谁吗？那些树根是生物实体，只是经由魔法催生，所以你的逆魔气不会有用的。” “喝，啊啊啊啊啊，！！！！”使出十成力气，洛伊欲以蛮力挣脱，却发现为时已晚，比手臂还粗的树根已紧紧将洛伊手脚紧紧缠住，迫得他持刀左手不得不放，黑钢刀就这样跌落下来，插了在旁边的草地上。 “克里斯?冯?理察德，我以艾斯烈之名诅咒你，！！！”洛伊声嘶力竭的吼着，无奈此举无助于挣脱捆绑。 “这……也好，起码这几天他走不了。”看着被缠在树根十字架上的洛伊，阿浚甚感汗颜。 “你们别想救他。”克里斯警告道：“这是在我的地方撒野的下场。” “洛伊……’看着亲儿遭如此对待，说妮凡不心疼绝对是骗人。 “他不会有事的。”阿浚安抚妮凡道：“我们先走吧。” “但他就这样在这里动弹不得……他饿了渴了怎么办？”妮凡担忧的道。 “到时候你再来照顾他吧。”阿浚劝说道：“借着这几天跟他好好的建立关系，方便以后相认啊。” “这……’听阿浚说得有理，但妮凡还是心存犹豫。 “快走吧。”阿浚拉着妮凡离开，道：“现在克里斯气在头上，等他气消了我们再来游说他吧。” 放心不下，妮凡回头看着洛伊，因着大声咒骂着克里斯而再被树根赏了一巴掌，连白银假面都被刮了下来，掉了在黑钢刀旁边。 “洛伊……’妮凡内心揪痛，只是在半推半就之下，就被阿浚和银月带到道场去了。 晚上。 带着抚子所给的便当盒，妮凡小心翼翼的摸黑走向樱花园。 “你来这里干甚么？” “哇！”洛伊冷不防的这么一句，把专注于潜行的妮凡吓得心脏停跳了一下：“嘘，会被克里斯发现的……’ “你以为那家伙是盲的吗？”洛伊趁机揶揄道：“虽然那家伙没屁眼，但他还是知道发生甚么事的。” 话甫说完，缠在洛伊肩上的一条树根毫不留情的鞭打在他脸上，在洛伊脸上留下了一条不戋的笞痕。 “欸，别乱说话！”妮凡气急败坏的道：“惹克里斯生气又要白吃苦了。” “我要讲甚么就讲甚么，轮不到你管。”洛伊依旧嘴硬。 “你……你现在是甚么情况你知道吗？”妮凡为之气结，却苦无立场发怒，只能将怒气压制下来。 “被一个没屁眼的家伙抓住了，而且喜欢没事就玩虐待，’话未讲完，洛伊又被树根鞭笞了。不屑的吐了一口混血的口水来，洛伊血流披脸的道：“…就像这样。” “别讲话。”妮凡按捺自己，尽量表现平静的道：“我带了晚饭和水来。” “谁要你施舍了？”洛伊一口拒绝妮凡的好意：“我以前可是曾经不吃不渴七日也没事，区区三天你担心甚么？” “可恶，我可是好心帮你啊！”妮凡忍不住发作。 “我没求过你帮忙。”洛伊别过脸去，完全无意接受妮凡的帮助。 “我走了！”一气之下，妮凡就丢下晚饭和水离开了。 待妮凡远去，洛伊不屑的一哼鼻头：“哼，麻烦的女人……’ 未己，草地上冒起两条树根来，各自将饭菜和水杯抬起，送到洛伊面前。 “……搞甚么？”洛伊狐疑地看着那半空的饭菜水杯，猜忖着克里斯在打甚么算盘。 不吃白不吃，洛伊尝试将头伸向前方，想要构到面前的饭菜，却是无论如何都差那么几厘米。洛伊不死心，再接再厉的全身使劲，竭力想要吃到饭菜。 眼见就要成功，哪知道树根却是恶作剧似的忽地朝洛伊这边翻来，这就把整盘饭菜给盖在他脸上。 “操他妈的！！”洛伊怒骂之余，又不忘把意外送到口里的饭菜吃掉，感觉是热腾腾的新鲜。 虽说洛伊的确有饥饿之感，但此刻口腔的干渴感来得更强烈。目光投在水杯上，洛伊一边警戒着树根有否可疑动作，一边伸着身子向前想要喝水。 尚差数寸，树根就搞鬼的将水杯倾斜挪上，恰好来到洛伊的头上，一点一滴的将水滴落下来。 “这家伙……心眼也太小了吧？！”洛伊伸出舌头，接着滴落的水珠解渴。 察看着洛伊那吐舌喝水的样子，克里斯内心舒畅一阵。 “消遣就到此为止吧。”克里斯眼目从洛伊身上转移开去。 “是时候做正事了。” 气恼离去，回到道场门前的妮凡又开始担心起来。 “洛伊他…会不会饿坏？” 叹一口气，妮凡心道：“即使担心也没办法啊……他又不肯让人帮……’ “晚上好。” 妮凡满心的思虑，被这么一声叫唤打断了。 “啊…是大人啊。”妮凡回答得有气无力。 “看样子不大顺利哩。”坐在道场正门旁地板的阿浚拍拍旁边，示意让妮凡坐下。 “他不肯被我帮。”妮凡摇着头，状甚落寞的道。 “毕竟只身流浪了那么多年，被诱骗陷害的经验肯定不会少，有这种戒心也很正常。”阿浚搭搭妮凡的肩头，鼓励道：“慢慢来吧，这算是一个好开始。” “嗯…谢谢。”妮凡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晚风吹起，拂动了夜间的花草树木，发出阵阵悦耳沙声。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继续陪你的。”阿浚看着头顶繁星，道。 “不了，大人。”妮凡站了起来，道：“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阿浚会意，轻呼一口气，道：“你知道嘛，妮凡……我不是为了让你觉得亏欠才这样做的。” “我知道。”妮凡微笑着摇摇头，只是那抹笑容显得有些哀戚：“正正是那样，才更让我觉得亏欠。” “光会照出影，当光愈强烈，投下的影子也会愈浓重……’ 背向阿浚，妮凡掩住内心的挣扎，道：“大人，银月妹妹才配得你去关心，别浪费时间在无谓人身上了。” “妮凡，那把刀你还留着吗？”阿浚忽然问道。 愣了一愣，妮凡没能抓住阿浚的用意：“还留着。” “只要那把刀还在，就没有甚么无谓人。”阿浚淡然笑道：“那把刀，是为了那个以为自己是无谓人的人而存在的。虽然我不能用那把刀，但终有一天，愿意挥动那把刀的人会出现的。妮凡，我是这样相信着的。” 娇躯一颤，妮凡轻咬下唇，说道：“大人，你真的是…太过温柔了。” 话毕，妮凡就逃也似的快步走去。 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阿浚就回到房间去了。 “主人，您回来了。”正要上床睡觉，银月好奇的问道：“刚刚去了哪里？” “出去吹吹风。”阿浚答道。 “哦……’银月眨眨眼睛，就把阿浚的答案接受下来。 灭了灯，阿浚和银月二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床铺上。 “主人，三天后我们就要跟命运之轮决战吗？”银月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 “大概是了。”阿浚简短的答道，内心也免不了忐忑不安。 “为甚么…为甚么主人这样执着要跟命运之轮了断哩？”银月惴然问道：“是因为命运之轮让无名村被屠吗？” “不，我不是想向命运之轮复仇。”阿浚清楚肯定的道。 “那既然主人不是想向命运之轮复仇的话，为甚么不一走了之哩？”银月担忧的提议道：“躲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跟人家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样不好吗？” “曾经，我也想隐遁起来，不问世事的安逸度过余生。”看着外头被乌云笼罩的残月，阿浚说道：“日头的时候，我出外下田耕作，你则在家里照顾小孩；晚黑的时候，我回到家，和孩子一起吃你弄的饭。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只是，谁曾应许过天色会常蓝？” “或许，我们要面对挚爱离世、痛心欲绝。这一刻还想着可以长久生活下去，下一刻就飞来横祸，被迫阴阳分隔，再也不能在一起。” “或许，我们会被迫陷入很艰难的景况，以为一切都没有希望了。当所有人都在诅咒黑暗，自己也会想去随波逐流，放弃自己的坚持。” “或许，我们不知道这些一切的苦楚有甚么意义。我们从何而来，我们是谁，将来要往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若生命的答案真是虚无，那一切也不会有意义。” 纵然心中有犹豫，阿浚仍是拒绝妥协。 “银月，我想要答案。” “答案，真实的答案，我要知道的是生命的答案。” “为甚么我要出生，为甚么我在这里，我活着要做甚么。” “我要的是这些问题的答案。” 看着自己的手，阿浚紧紧的抡成拳头。 “受苦，陷入绝望的我一度以为这就是答案。” “但现在我知道，那不是答案。只是，真正的答案会是甚么哩？” “如果真的没有意义，我们至今一切的汗水、鲜血、泪水，又算是甚么哩？” 内心虽有迷惘，但阿浚眼中闪烁着的却是希望的光芒。 “我强烈的感觉到，命运之轮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只要找到他，一切的问题就会得到解答。” 银月静静的听着阿浚诉说这一切，迄今才开口回应。 “主人，我不知道啊。” “但是哩，听着主人这样讲，我就开始不担心了。” “若主人有想要的答案，那就去吧！我会一直跟随主人，直到结局来到的。” 黑夜之中，阿浚和银月都看不清对方，但却互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盖住皎月的乌云，渐渐地被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