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修道院 第4章　抢救爱情一线生机

屋内的昏暗灯火渐渐的耗尽灯油，时间就在范恩长老侃侃地叙述自己过去的遭遇中，慢慢一点一滴地流逝去了。 直到突然陷入了一片无预警的黑暗中，凯因和范恩两人这才发现因为他们沉溺于过往的回忆中而浑然不知时间飞快。 回过神后的范恩轻轻念唱着照明暗处用的光亮圣文。随即一道微弱的光线缓缓地自范恩的指间流泄而出，暂时代替了灯火的功用。 凯因则在此时拿起身边刚刚发现的备用灯油，缓缓地倒入灯座之中。 趁着生火的同时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范恩的故事没有说完，却已经解开凯因心里不少的问题，同时也衍生出更多问题来。 例如，杰的下落？早已失控的比利是怎么恢复成凯因心目中慈父模样的？范恩又为何不回故里寻妻呢？ 千头万绪，凯因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只有等着故事的主人再将故事接续下去。 油灯里的茁壮火苗渐渐又将暗室恢复到最初的明亮，范恩手上的光亮也相对地渐渐黯淡下去。 “没啦！我就只记得这么多啦！”范恩发现凯因饶富趣味地瞪视了他好久之后，这才终于发现凯因还想要听下去的渴望眼神。 范恩无奈地做出算是将整个回忆做个总结的表情。顿时间，让凯因是既错愕又不解，怎么可能故事就这样没了？ “您连自己怎么劫后余生的经过都不知道？”凯因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当我醒来后，就被人给带进这座暗黑修道院啦！也没人告诉我，是谁那么好心救我的啊！他们只吩咐我好好地留下养伤。等我真的完全康复后，都是两、三个月后的事啦！”言语中，范恩也颇为无奈。 谁叫他当初受伤之重，就连高级治疗圣文也都只能让伤口停止流血罢了。 等到他的伤真养好了，所有的经过，问人却又都是全回答一概不知，让他也只能做个忘恩负义的糊涂蛋。 “难道，您从来都不想家的吗？没有想要回故乡看看的冲动吗？没想过你的妻儿可能正因为你而独自受苦吗？”凯因不是很谅解范恩的心态。 照理说，当他伤好之后，应该是要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回家乡探查，看妻儿是否还活在人世上才对？怎么好像这么多年来，他对于自己的妻儿都是不曾闻问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范恩听到凯因这几近责难的语气后，大大地叹了口气。在语气中，蕴藏着太多太多的痛苦和无奈。 “最初的十年，我可是日夜不停的盼望、祈祷着。恨不得自己能够马上生出一双翅膀，从这个阴暗、漆黑的鬼地方飞回到我温暖的家啊！”停了一停，范恩终是选择了把自己郁积在心里多年，那些不为人知的意念在此刻的凯因面前，全都释放出来。 “可是，我不能啊！要不是这个鬼印记！要不是这个让我一踏出暗黑修道院就会全身如遭火焚般痛苦死亡的鬼东西！要不然我就算是会死，那怕就只能抱着自己妻儿的尸首惨死，我也不顾一切的回去啊！”范恩狂暴地拉开了自己的衣领，一个黝黑且清晰的印记就清晰地显现在他的脖子上。 那如恶魔之眼的邪恶印记就烙印在那里，彷如地狱里的无情恶魔们正利用着它来注意地看着外面这个无情的世界。 “最后，我放弃了……刚开始，我强迫着拒绝让自己再想起过去的时候，心里还会有着被绞碎般的痛苦。后来日子久了，就渐渐地不会再去想起了。只是，当我今天一看见了法兰，我才明白，原来……这之前的日子，原来我都只是逃避着不去想而已，实际上它却跟这个烙印一样，早就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头上啊！”范恩长老一边流着悔恨交加的眼泪，一边越说越无力，越说就越沙哑。 到最后，居然像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般的喃喃自语着。凯因实在是不忍目睹一个受到命运摆布的可怜人的惨状，而选择了别过头去不看。 “要是没有这个印记存在，我早就回去找蕾贝卡了，早就去找杰了！也就不会在这里渡过二十几年的荒芜岁月了。”范恩长老拭去了刚刚自脸上落下的涕泪，无限感慨地想着要是没有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的现在，会是怎样不同的光景呢？ 只可惜，早已人事全非的世界，让他怎么也无从想象起了。 凯因现在能体会，范恩那种渴望想要却又不能获得的感觉。那不就像是现在的他，不也是想要法兰好好地康复过来却没有任何具体可行的方法是一样的情形吗？ “我想，法兰会原谅你的！”心有所感的凯因坚定地说出范恩最期盼听到的字眼，不单单让范恩狂乱的心情平息许多，也让凯因心底难过的明白，这样的念头不也是他最渴望能自法兰口中听到的话吗？ “不过，您那脖子上的印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会让您失去自由呢？”凯因突然在心底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他和法兰也会被种下这个印记，然后一辈子不能离开这里呢？ 不过稍微的担心后，他又想到：如果法兰能好，只要有法兰！那么将来的后半辈子和法兰在哪里渡过也都无所谓了！ “那是为了防止我们，这些被判有罪以及堕落的人，会妄想逃出这个暗黑修道院，而被烙下的诅咒印记啊！”不知道何时已睡醒的洛克长老突然冒出了这句话，着实让凯因吃了一惊。 “是吗？传说这里不是堕落者和叛教者的天堂吗？”凯因和外界的人一样，一直以为这里应该是个类似教会反对者的秘密基地或最后乐园之类的地方，怎么让洛克长老说得像是一座邪恶的监狱一样呢？疑惑的心情，随着凯因微微皱起的眉头全都毫无隐藏地泄漏出来。 “没有错，这里的确是教会处理叛教者和堕落者的地方，也是教会里所有人都知道的禁地。不过，外界的所有人都以为这里脱离了教会的掌控，其实那也不尽然。”范恩长老摇了摇头，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难道就连这里，也有着不为外人知的秘密吗？ “你知道吗？现今掌控着整个暗黑修道院的人，是前任教皇的忠心伙伴，也是现任教皇的老师之一啊！也就是说，他等于是代替教皇，在看守、监禁着我们啊！”洛克长老的话句句如雷殛地轰炸着凯因的脑袋。 “那院长……”不就是教皇的同党了？正当凯因想起范恩的过往凄惨而下意识地认为院长是个非善类的人物而紧张的同时，突然又有自地下室走上来的脚步声响起。 “会是谁呢？”范恩长老有些紧张，这修道院里的家伙也不全都是和善之辈，要是让法兰有危险，他会不惜一死而战的。 “是我，诺斯院长！”那上来的人似乎是听到范恩长老的疑问句，居然先报上了姓名。 不过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是让勇者再故事才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见到最后大魔王般的情形了吗？ “院长？那个对你们下了那么恶毒诅咒的恶魔？”凯因一想到因为范恩长老被烙下了受诅咒的印记，害得可怜的法兰这二十几年都过着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活。 而身为这一切悲哀故事的始作俑者的暗黑修道院院长就将要近在眼前。 一时气愤，他居然忘记深思自己是否有本事能跟这个身为暗黑修道院的诺斯院长交手，便拿起佩剑冲向阶梯处，打算先杀他个措手不及。 事发突然，就连站在他身边的范恩和洛克两人都来不及阻止这场鲁莽的偷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因冲向院长即将出现的位置和那避不了冲突的一剑。 “呵呵呵！哪里来的小兄弟啊？一见面就要动刀动枪的来打招呼啊？还真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弟啊！”没想到，一个满头白发、白须，看起来已经七老八十却有着一副中气十足的大嗓门的老人就这样翩然地现身。 就在凯因还在疑惑他是不是院长之时，似乎并没有因凯因而动怒的诺斯院长，反而先是秀了一手叫凯因愣绝的高超本领。 接着便看到凯因手里的剑就连院长身上所穿的长袍都还没碰到，就被他右手伸出的两根手指给捏住不动了。 真是好犀利的一招空手夺白刃啊！凯因不得不佩服这位诺斯院长果然不同凡响。 “凯因！你误会了啦！”就在凯因打算弃剑，和院长来个空手搏斗的时候。范恩却出手拉住他扬起的手肘，阻止了他。 “嗯哼？”凯因呆了一呆，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诺斯院长是个好人啊。虽然，他的确是让我这二十几年来都不能离开这里，不过他最初的好意是因为怕我一但复原后，会忍不住冲动去找教皇报仇啊！”范恩的眼眶红了起来。现在的他实在很感激诺斯院长的好意，不可讳言的，就算是现在，在他的潜意识里，都还有着想要报仇的情绪正激荡着。 “再加上，那时候的我几乎是一无所有，连最亲的蕾贝卡和法兰都不在世上了，我想那时候的我一定是无法独自活下去的了。要不是诺斯院长当初的好意，那么我今天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亲眼见到我可爱的法兰了！”范恩感恩的落泪，让众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唏嘘。 “所以，尽管我憎恶这个恶魔般的印记，却不能怨恨诺斯院长的！”没想到，这诺斯院长会是好人吗？在听完范恩和杰的不幸遭遇后，凯因仍然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与教皇有着密切关系的白发男人。 “是啊！想当初，我也是因为一时的贪念而忘记了不可偷窃的这条戒律。就在教会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说要处死我的时候，也是诺斯院长向教皇求情，我才得以改判到这里来终身监禁啊！”洛克长老进入这座修道院的时间比范恩长老还要早上许多，不过他却从未开口对别人说过自己是因何进来的。 前嫌尽释后，范恩长老和洛克长老简单地向诺斯院长介绍过凯因的来历之后，还没等到范恩长老开口说出法兰的病情前，诺斯院长已经自行发现正在一旁昏迷着奄奄一息的法兰。 “小兄弟啊！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的了。来吧，跟我来吧！你想知道的疑惑，说不定等一下就能明白了。”诺斯院长才看了法兰一眼还没等到凯因开口，就直接说要凯因跟着他走？ 然后，诺斯院长便转身走回往地下室的阶梯，带领着凯因、范恩长老以及洛克长老向着地下室前进。 螺旋状的阶梯犹如没有尽头般的不断向下蔓延着，前头带路的诺斯院长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途中几次停顿的时候，凯因都还以为到达目的地了。结果诺斯院长偏偏又继续往下走去，让凯因真有种将要走向地狱的错觉。 “院长，你真的有救法兰的方法吗？”凯因终于忍受不了一无所知的痛苦，停下了脚步。 “呵呵呵！”轻轻一笑的诺斯院长仍不答话，继续向下走去。无奈的凯因也只有忘记刚刚的问题而继续跟着走下去。 最后，他们终于走到一个圆形的大厅里，这大厅里的空间比地面上的那个大厅还要大个三倍以上。而且连天花板都是球形的，整个半球形的空间仍看得出来人工开凿的痕迹，想必是许久之前的那些前人们费尽心血才完工的建筑吧。 更令人觉得讶异的是，照理说这里应该已经是地下好几层楼深的地底了。可是却连一点让人呼吸不顺的感觉都没有？在四周的墙壁之上，还有着十二扇不应该出现在地底，怪异且紧闭着的窗户。 难不成这里并不是地底，而是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地表处？ 凯因轻轻地打开其中一扇窗户，在打开窗户后出现的，居然是一条狭长延伸而出的信道，看这信道的大小，是一次仅供一人通行的单行道。 虽然并不像是凯因所幻想的异世界，不过令人好奇的是，这通道又是要通往哪里的呢？ “好奇吗？小朋友啊？”诺斯院长的话让凯因警觉到自己的失礼而连忙关上了窗户，深怕自己的举动会为大家带来什么麻烦。而且，凯因这才发现范恩和洛克已经自行在大厅中的圆桌前找个位子坐下来了。 于是他也跟着坐下来，这才发现连这个大厅中的座位，也正是不多不少的十二个。 “好啦！我该从哪里为你解答呢？小朋友？”诺斯院长自怀里拿出了一副老花眼镜戴起来后，便拉开圆桌的主位坐下来。 “要怎样才能救法兰啊？”凯因觉得这真是明知故问，要不是为了法兰，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呵呵！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啊！个性真是急躁啊！”诺斯院长先是笑一笑，然后突然地收起笑容，变成十分严肃的表情。 “的确，这里应该是有拯救你的妻子法兰的方法。不过……”诺斯院长看了看凯因坚定的神情，似乎是想确定凯因的救妻心意是否坚定。 “可是院长……范恩的女儿不是单只有失去灵魂那样简单啊！”洛克长老探查过法兰的情况。她的情形之糟，不是光用什么再生圣文或是还魂秘术可以拯救的。 “没错，我们暗黑修道院里的确是有着在教会里已经被遗忘或遗失的古代圣文力量。可是，法兰的状况并不全然只是灵魂被夺走那样简单啊！她的身上还有强大的魔法力量在禁锢伤害着她，而且不只一种！还有封印、诅咒……等等的力量混杂在一起。在这样的恶劣情形下，她居然还能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天神所赐与的奇迹了啊。”洛克仔细地分析着刚刚在法兰身上所感应到的种种情形。在这样复杂且恶劣的条件下，想要让法兰毫发无伤地平安恢复过来，真可说是不可能的妄想。 “可是，他是我的女儿啊！我说什么也要救她啊！”范恩明知希望渺茫，却仍是心疼女儿的不幸遭遇，志同道合的凯因也在一旁跟着点头附和。 “对啦！对啦！我没说不救她啊！”诺斯院长安抚着激动的范恩，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说他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我们之前不是在这修道院更深的地底发现到新的古文书吗？经过了精通古言文字的伯克长老的辛勤翻译后，在几天前终于有初步的成果了。”更深的地底？这里还不是修道院的最底部？凯因不禁觉得好奇，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真是通往地狱的通道吗？ “那本古书记载的，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神圣力量啊！如果照古书上说的方法去做的话，据说就能让一个人的灵魂和生命在施法的同时，完全得到救赎和净化啊！还会变成永远受神所祝福的幸运儿呢！除了可以解除法兰身上所承受的外在力量，还可以还给你一个受神祝福的法兰呢！”热爱股文明和古物的诺斯院长越说越神奇，越说就越是高兴，就彷佛这本古书可以改变全人类的命运般。 “那…就快施法救法兰啊？”凯因心想，要是这方法真的像诺斯院长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他不赶快施法拯救法兰呢？ “嗯！救是一定要救的啊，只可惜……”诺斯院长轻叹了一口气。 “怎啦？”凯因不解的看着诺斯院长，再回头看范恩，只见到范恩也是一头愁眉深锁的样子，他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用这方法救人，就必须要先找到施法所必须要的材料啊！而偏偏材料又都在外地……”诺斯院长又再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连范恩也都跟着叹气。 “那就去找啊？还……”凯因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地想起了范恩、洛克……他们全都已是不能离开这座暗黑修道院的人！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们不能离开这里……不过我没有被烙下印记啊！我去！我去找能让法兰康复的材料吧！”凯因一想到昏睡中的法兰正不知道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哪里还能忍受这样拖拉下去，当下就决定自己出发去找那些材料！ “谢谢你！凯因小弟！”范恩握着他的手，激动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就好，听着！在这本古书上记载着，施法所必须的第一样材料是……“龙族的号角”！”诺斯院长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龙族的号角”？这是什么东西？要到哪里去找这东西呢？ “没关系！我去找，就算翻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龙族的号角”给带回来的！”凯因说完，便坚定地向拯救法兰的遥远路途迈了出去。 “你放心去吧！法兰就暂时交给我这个二十几年来，从没尽过父亲责任一天的糟老头吧！”范恩在他决定马上离去的同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心，也算是认可了凯因对法兰的坚深情意。 “对啊！虽然她的状况很差，但是你放心去吧！这里的人虽无能救活她，但也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地死去的！”洛克也好心的向凯因道别。 谁能知道，这一去要多久才能找到“龙族的号角”？除了凯因，所有人能做的也就只是替他好好照顾法兰罢了。 就这样，凯因踏上了他寻找“龙族的号角”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