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深渊 第26章　第一个星期1

一开始的时候，好像只是抱著打发时间与休閒活动去玩的。 紫先生看著我每次看的窗外，说我不能出去，或许可以试著玩玩看网路游戏，体验一下外面与和人接触的经验。 所以，我生日当天，请爸爸帮我带来需要的东西，并且正式的开始加入神无之渊这个游戏内。 每一件事情都非常奇妙，就算一个人看云看一整天我也不觉得累不觉得烦，我在外面，而不是在窗内往外看。 即使，这是假的。 后来…… 那金髮的精灵，带著我走进另一个世界，也让我体验到更多更多的事情…… 重新看见东西的时候，我既不是在神无的世界内，也不是在游戏室内。 我又……昏倒了吗？ 安丽在我的床沿靠著床头睡著，而我动动手臂，想要起来却感觉棉被很重。疑惑的往重量点看去，惊讶的发现妈妈也趴著睡著。 一旁，爸爸正看著我。 看著三个人，百感交集。 我到底，是在做什麼？ 游戏中的人是我的朋友，他们担心我，我也担心他们，所以我希望帮助他们，所以我想要完成那个副本，不惜在半夜偷偷上线，忍著身体的不适去打那个副本。 可是现实中的人也同样担心我，关怀著我……我的爸爸妈妈，安丽，还有紫先生。 我总是，让人担心。 真是没用。 “小音……？”妈妈的声音把我从自责中拉回，她已经醒来，手抚上我的额投“烧退了……” “妈妈，对不起……”我低头，说。 妈什麼也没说，只是不断的摸著我的头髮。而爸爸则是微笑著。 比起上次看到爸妈时，他们好像苍老了好多……好多。 爸爸脸色憔悴，说不定是刚刚从会议室赶回来……印象中，爸爸总是一身西装笔挺，每次看见爸爸，都觉得他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帅气。 可是现在却因為我而变成这样。 小时候，妈总是会帮我梳头髮绑头髮，有时候一面梳著梳著，就哭了起来。 那时候我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是為我而哭，还拿著面纸给妈，总是跟她说“音音秀秀妈妈”。 “没有什麼好对不起的……”妈说，一直以来总是这麼温柔的声音，即使在我因為治疗的繁复而发脾气时亦是如此“我都听紫先生说了。” 抓著棉被的手握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麼。 “妳玩的那个游戏中，交到了好朋友不是吗？” “嗯……”我点头，回答“他们……他们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每次都害他们出事情……” “小音是故意的吗？”妈妈问，握住我的手。 “当然不是！我……” “那我就放心了。”妈说，微笑“妳会半夜偷偷跑去玩游戏，就是因為要赎罪，是吗？” 我默默的点头。 “虽然这不是好事，可是……”妈拍拍我，这麼说“小音交到真正的朋友，也是完成了妳的心愿不是吗？” 我看著妈，她的眼框中有著一点一点亮亮的，像是眼泪；而眼睛中佈满血丝，她一定是很久很久没睡了。 一时之间的情绪涌上，我抱住妈，“妈妈……对不起，我没有顾虑到你们……” 关心我的人，不是只有游戏中的人。 “没关係，妳要顾虑的，是妳自己的身体……”妈同样拥住我，手在背后一下一下的拍著“妈才要说对不起，给妳的身体不健康，让妳连交朋友都不顺利。” 安丽不知道什麼时候离开了，留下我们一家人，在房中。不知道為什麼的，我突然觉得很空旷很空旷……一种奇妙的寂寞感突然从心中窜出。 后来，妈说她要去弄点东西给我吃，然后离开房间。 爸爸坐在原本的椅子上，看著我。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麼…… 其实近几年来，我已经很少和爸妈说到些什麼话了。 我知道他们还是很关心我，我也知道他们的辛苦是為了我，医药费不是小数目，我可以体谅他们。 只是，偌大的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时，却总是让我有种……太安静的感觉。 太安静，清冷，连一个人都没有的感觉…… “听紫先生说，妳是為了玩游戏，才会不顾身体？”爸爸突然这麼开口问我。 我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什麼好。 “好玩吗？” 我看著爸爸，爸爸眼中突然泛出笑意。 “好像很久没跟妳聊天了，告诉我妳玩游戏的事情吧。” “欸？” “那个叫什麼的……神什麼渊是吗？” “神……神无之渊……” “那个神无之渊，是什麼样子？” 最初，我只是淡淡的描述神无的世界，还有最初我单独打怪时的事情；而谈到关於贝伊诺和后宫的时候，我发现我想要平静已经是不可能的。 说到学会打怪的时候，我心中的兴奋就和当初一样，回想起各种事情，心情跟著起起伏伏，既没办法压抑，也没办法造假。 爸爸一直听著我说，微笑著，我也说的很高兴很高兴，这些年来的生疏在这时候几乎完全的弥平。 “所以，是我自愿下去副本的喔！”握紧双拳，我说“可是……我听见系统说我完成副本，下一秒却马上就整片漆黑了……” “如果我这样失败的话，不就很对不起他们吗……” 想起这件事情，内心一片愁云惨雾：解析在我进去前还特地来帮我加油打气，贝伊诺甚至还让枕头陪我下，牺牲生命。 “不知道，现在他们怎麼样了。”我说。 爸爸沉默了很久，凝固一般的空气将我们两边都笼罩住，安静著。 “妳还记得，妳很小的时候，总是趴在窗边看，说想要跟外面的小朋友一起去上学吗？” 爸爸突然这麼说，我愣一下，点头。 “圣诞节的时候，妳说希望圣诞老公公给的礼物是一个朋友，记得吗？” 我点头。 “然后，生日的时候，每年妳都许愿，有一天可以和朋友出去玩，对吗？” 我点头，不自觉的内心一阵酸楚。 我想要朋友，看著一群群的小朋友揹著背包，呼朋引伴的一起去上课，曾经是我最嚮往的一件事情。 我想要朋友，可以和自己一起做事情，一起笑一起哭一起游戏的朋友，而不是像安丽，或是其他人那样，只是关照著自己，因為身分地位而有区别的人。 我想要朋友，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出门，哪怕只是在家附近散步都好。 “妳在做的事情，只是完成妳的愿望，不需要和我们对不起。”伸出大手，爸爸摸摸我的头，微笑著。 “能够交到好朋友，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我和妳妈妈都很高兴妳能够体会到这件事情。” “只是我们更希望，妳也同时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看著爸爸，“那……我可以继续玩下去吗？”问。 我想要继续的，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嘛……”爸爸收回手，双手抱胸，故意似的沉思著。 “好嘛……” “如果妳可以答应我，不熬夜，不偷偷在半夜上线，那我就……” “我答应！”连忙回答，我扑上前去抱住爸爸“爸爸最好了！” “唉……就是这点让我没办法狠下心来骂妳啊……”爸爸嘆气，这麼说著。 我抱著爸爸，看见门边妈端著一盘食物，笑著看向我们。 我举起手，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看见游戏中的世界时我发现我又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白底浅绿花纹线条的壁纸，天花板上一个简单造型的透明灯罩美术灯，而我躺在房间中唯一的床上，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房间都是绿色，有一种置身於森林之中的感觉。 “这是哪裡啊……”我疑惑的自言自语：依照之前的经验，如果发现自己上现在奇怪的地方，就是因為强制登出人物陷入睡眠状态时，被人移动了。 所以，我是从副本中被移动了吗？ 到底，我有完成还是没完成啊？ 下床，床前摆著一双绘满草叶花纹的室内鞋，我穿上，在房间内走动。 淡绿色圆点的窗帘没办法完全遮住阳光，我走到那扇窗前，推开窗子，看见后宫主城的城堡就在不远的地方。 屋子的四周有著不少同样的房子，有些是绿色屋顶，有些是褐色屋顶。这一区依照方位来看，我记得是地图上写著“住宅区”的地方。 看起来还像是高级住宅区呢。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回头，贝伊诺正好进来。 “啊！妳终於回来了！” 看见我站在窗前的贝伊诺露出笑容，快步上前；身上的穿著可以说是难得的平常，短袖长衫，手上带著两个银色的环。 “贝伊诺……”看著他，就有种心情会突然放鬆的感觉。 為什麼呢？ “出了副本妳就倒在那边不动，睡到自然醒说妳用了龙香去和黑暗之主硬拼？”贝伊诺提起的问题让我想到我刚一时忘记的事情。 “我……枕头、啊不是，睡到自然醒怎麼样了？我的副本有过吗？”我有些著急的问著，特别是关於枕头的事情。 牠……是不是没事呢？ “喔，副本妳过了喔！”贝伊诺笑著回答我“非常的让大家吃惊呢！当初W和晨出这个副本真的是打算要把妳逼到死路，但是妳过去了。” 说著，他伸出手，拍拍我的头“很努力，真的。” 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因為，我不能再让你失望，我已经决定了……”看著贝伊诺，我清楚的告诉他，我的决定“不再让你保护著，而是能够站在你身前，在你吟唱咒语的时候，可以替你挡下敌人；可以回报这个公会，后宫给我的太多太多。” “连我最想要的朋友……都给了我。”我说，然后重重的点头“虽然我原本也想说要去选圣司……可是，时间好像过了呢……”苦笑。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帮你。” 贝伊诺似乎被我说的这一串话给吓到了，讶异的看著我的海蓝色眼睛瞪大，一眨也不眨。 然后，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 “没……也没这麼严重……”笑笑，他没有撇开头，搔搔脸颊“啊……说到圣司选拔这件事情，延期了喔！”他说。 “咦？” “延到四月底，妳还有时间做準备。”贝伊诺说，严肃起来“由於分会也是可以参选，所以人数已经达到一百个人左右，竞争激烈。” “我不怕。”很肯定的回答，我握紧双手“获胜的话，就不会再有人说话，也不会让你难堪了对吧？” 贝伊诺看著我，脸上的表情很奇特：想说什麼，却又好像不知道该怎麼开口似的。 “天真的孩子。”最后，他这麼说。 我笑。 “啊！还有睡到自然醒，牠……”想起还有疑问没获得解答，我连忙追问“还好吗？可以见见牠吗？” 贝伊诺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先是头一低，眼神往左一飘，又往右边飘过去。 “对了，解析想要见妳，他也很担心妳的说，我叫他来。”说著，公会频道就出现贝伊诺向大家宣佈我醒过来的声音。 “啊还有啊，老子已经不生气了，我跟他说过……” “睡到自然醒……真的不在了吗？”我问。 贝伊诺停住说话，安静的转过身。 “怎麼……怎麼会……”我抱紧自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牠不是宠物吗……不是玩家的宠物吗……怎麼会没有重生的机会？” 贝伊诺依旧安静，默不作声。 “宠物……可以再抓的。”他说。 “可是那就不是枕头了啊……”抓紧自己的双臂，我连连摇头“牠在帮我……牠一直帮著我……為什麼……” “贝贝你在……” 门又一开，晨星走进来，似乎没料到我会在，停了一下。 然后又一个乌漆抹黑的东西跟著冲进来！ “美人美人──你看珍珠耶！” “啊……”贝伊诺接住那个扑在他身上大喊美人的傢伙，一种忍笑的表情浮现“晨你进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啊……” “睡吵著见你，你也知道你家这宠物不是谁都管得了的。”晨星一脸无奈的说，然后自顾自的拉张椅子坐下。 所以说……？ 刚刚，那是怎样？ “贝伊诺……” “啊哈哈，想说小小开个玩笑嘛……”笑著退后到晨星身边贝伊诺抱著手中的睡到自然醒，我很清楚的看见他踩了晨星的脚。 晨星一脸吃痛但是又不敢说什麼表情是真的让我没气可生。 “笨蛋回来了！笨蛋！”枕头这样跟我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啊……可是妳毕竟是靠自己打赢黑暗之主。”晨星突然开口，懒洋洋的趴在椅背上但是那副口吻却怎麼样都没办法让听的人轻鬆看待。 “就继续让妳留在公会，不过可别忘了妳说的──”他看著我，碧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嘲讽：“帮贝贝解开封印，还有圣司。” 我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 “晨，你来干麻的啊……”贝伊诺瞪了晨星一眼，有些许不悦“都跟你说那时候的情况她也不可能插手啊。” “如果不是為了谈判你哪会落单？” “晨……” “我说了的我会做到的。”打断他们两个即将吵起来似的对话，我说“我会选上圣司，也一定会帮贝贝解开封印。” 说到封印的事情，贝伊诺很明显的神情稍微落寞了一下。 表面上说没关係，但实际上心裡还是会有情绪的吧…… 毕竟，那些努力得来的成果，一瞬间消失殆尽。更何况失去魔法和魔力，等於他连出城都有危险。 “我要说的就这样，”站起，晨星耸肩“解析找你，别停留在贝贝家太久，小心等等出去就被他的亲卫队给宰了。” “晨你在乱说啥啦！” “我哪有乱说啊？” 看著他们两个吵著出去房间，我鬆一口气，却又马上担忧起来：圣司选拔我一定要过，但我需要练到多少等级，才能够有这个把握？ 如果不是枕头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过得了副本，而这个圣司选拔，是不可能有人再帮助我了，我必须要全程，靠我自己。 看著窗外，后宫主城一贯的蓝天白云，我下定决心。 “一定，要成功。” 首要的目标，就是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