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双子 第9章　同伴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而已。”墨色的瞳眸稍稍敛起，豪炎寺握了握拳头、抿唇。心底升起来的愧疚感实在很不合理，明明他应该为她欺骗他们而生气的、也早就有自己搞不好会发飆的准备，但是现在却完全变了调……看着那双琥珀色的澄澈眼眸闪烁出来的脆弱真的让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依旧淡然而凉凉地笑着，黑木银将视线转到无云的天空、微微瞇起眼：“……我曾说过，不加入足球队是有理由的。”这次就摊牌了吧，反正她已经不在乎对方到底会不会苛责自己了，对从小就活在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环境之中，她就不应该常是想要得到或是被得到相信的，而且就算短暂而虚幻也好……有这一次，也足够了。 “隐瞒是因为不想招来更多麻烦、偽装是因为要混淆跟矇蔽对方，我不过是为了要躲避那个身分招惹上来的更多麻烦罢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黑木银的唇边仍然是勾着一抹沧桑而哀悽的弧度，嗓音带着太过淡然的清冷：“现在，却开始自食恶果。”虚幻破碎的那一个瞬间让她痛到差点不能呼吸。 说真的，她自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痛成这样过了……然而这次却…… 看着眼前脸上的笑根本就像是痛苦到放弃一切般的纤瘦人影，豪炎寺不由地跨开脚步、伸出手捧住了对方的脸颊逼着她将视线转向自己，比自己低上些的人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充斥着讶异的琥珀色眸子裡倒映出他的墨色眼瞳：“你不会自食恶果的，我并没有说要从此不相信你，会问这些，真的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欺骗我们而已。” 在面前那张距离很近的俊俏脸蛋上找到了认真跟坚决，令黑木银有些怔然、就这样动也不动地任由对方碰触自己靠自己这么近。“……你不是对于我欺骗你们很不高兴……？”那又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话？还有这些神色跟那天他要她信任同伴时的神情一模一样……究竟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露出这些表情说着那些话？她真的不懂啊！ 她以为说出来以后他起码会对自己大吼的，但是他却反过来说依旧相信她……为什么…… “我只是对于你不相信自己的同伴感到不高兴而已。”勾起嘴角，豪炎寺修也淡淡地笑着：“你说过要试着相信我们的，这不过是跨出的第一步罢了。”至少她这次没有再继续欺骗他了。 拍开他的手，黑木银退后一步闭上眼摇头、握紧了双拳：“不一样的……我会说出来是因为已经痛过已经麻痺了……”重新露出来的眼眸透着深深的凉然，“或许我真的已经把你们当成同伴……但是……”虚幻已经被打破了，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去，让豪炎寺知道已经是底限了、再更多人知道的话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意义了。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话，连她自己都无法说出口。最终，他们也只会背她而去…… 曾经欺骗过他们的事实，不会被什么东西给抹煞掉，她很脆弱，早就脆弱得无法承受太多太多。而且心上的伤，刚刚拓展得太严重，大概已经回不去了吧。 “……我不会说出去。”突然地，耳畔接收到这句话。瞪大眼回过头，她看到墨色的瞳眸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裡头流动的深层让她读不出任何东西。 豪炎寺修也看着眼前的少女，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不会说出去的，现阶段让我知道或许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我不会逼你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眼神，说明了曾经有过的创伤，那大概是很严重的那种，所以他不打算逼得过紧。因为这样子最后只会让黑木放手然后转身离开，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你真的很可恶……”松开握紧的拳头，黑木银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清秀的脸蛋上漾出了一抹真心而淡然的微笑：“你都这样认真的说了，要我怎么不相信你？”他的认真跟坚定，她都收到了。心底刚刚还认为无法恢復的伤，现在居然不可思议地开始缓慢復原。 俊俏的脸蛋上在嘴角勾起了弧度，豪炎寺举起手到黑木银面前，“那就这样说定了，同伴。” 毫不犹豫地，黑木银举起手啪地与他的手交握在空中，她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清辉，淡漠的嗓音带着些微笑意跟誓言般的慎重。 “嗯，我相信你，同伴。” 练习时间。 “哇，我们也有球迷了耶！”圆堂开心地看着在桥上围观的人群……怎么手上拿着望远镜、笔记本、笔电、探测器的人也算球迷吗？刚好走过他身边的黑木银默默的心想。 “我禁止你们练必杀技。”在与野生中一战后新加入球队的经理、学校理事长的女儿，雷门夏未突然冒出来说。黑木银看着她，她是之后才听说帮圆堂他们找到秘笈的好像就是她。不过她同时也没忘记她们之间有点插曲存在，所以基本上她不会太去对上雷门夏未的视线，她可不是来这裡被人家当作观察对象的。 想当然没有解释的命令句立刻引来反弹，“为什么？……”“他们是来支持我们的不是吗？……”吵成一片的声音让黑木银皱了皱柳眉，默默地闪到什么都没讲的豪炎寺身边。 见到戴帽子的身影这种反应，豪炎寺半回过头勾了勾唇角好笑地看着她，然后收到对上他视线的人一记瞪视。 瞪着那个笑着看着自己的少年，黑木银撇了撇唇角然后一把劫走他脚边的球，直接发了记普通射门到球门裡，然后清冷的嗓音淡淡的还透了点不耐烦地响起：“那些人不是球迷，是别的学校派来侦查的。”真的吵死了，无论是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 “咦咦～～！”“这样要怎么……”“我们还有基本功可以练啊……”“找没人的球场……”其他人瞬间回头看向踢球的人跟一边挂着淡笑的人，然后后面就自顾自地开始讨论。 黑木银黑着脸自动在脑中把一堆吵杂的声音全部消掉，很不耐烦地在脑海裡做出结论，反正就是他们必须找到别的无人可以旁观的球场或是练习场，不然大概都不用练习必杀技了……虽然她家底下有足球场没错，不过那个让这些家伙看到了她大概要不得安宁好久了。 所以为了她日后的安静跟为了避免他们这些人的神经被吓坏，她还是不要提供好了……大不了她去别的地方找一个。嗯……可是她记得这附近好像没有欸…… 正在认真想事情的她，没发现一边有着蓝色马尾的人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夕阳色的眼眸闪过了几丝深沉跟迷茫。他知道自己的视线开始会下意识地追寻那抹淡漠的清影，但是他不以为意，……好吧，他本来是不以为意的。 当脑袋裡开始常常会转出黑木的身影时他就知道事情有变了。风丸一郎太瞇了瞇眼，无声地轻轻嘆息。他究竟为什么会对同性…… 随意地转开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眸，顿了顿，风丸反射性地对那个人温和一笑然后再度转开视线。他不晓得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注视着黑木的眼神有异，但是现阶段他想先装傻会比较好，自己都快要纠结成一团了、要他怎么去承认面对？ 豪炎寺看着转过视线的蓝发同伴，缓缓地瞇起眼睛。 隔天，一辆装有雷达、发信器的军用车开到了河堤边停靠。黑木银眼死地望着上方，太夸张了吧，踢个球而已有必要开这种东西来吗？你们这些人说真的不是搞政治的吗！ 盯着上头走下来两个人，黑木银看到了他们制服标示出学校名字，那是他们下战比赛的对手，御影专农。 之后的事情作者……不是，黑木银表示好麻烦我们大略讲过直接结论。 总而言之就是那两个人一下来就说什么我们百分之百什么会输，结果他们家亲爱的队长圆堂就恼羞成怒地说要比比看，所以就变成守门员跟前锋射门来比谁厉害了。 无言地撇了撇嘴角，黑木银想嘆气。她的同伴似乎有点太“可爱”了。 黑木银望着某个明明是御影专农的选手却会使用他们家前锋招式的下鹤改，挑了挑眉对着身边的白发少年戏謔地浅扬了唇角：“被抄袭了啊，豪炎寺。”然后圆堂，你居然没接住冒牌货的烈焰龙捲风是怎么回事？就算很讶异也犯不着这样吧。 原本正拧着眉的豪炎寺闻言转头对着她，勾了勾嘴角、低笑：“你很开心嘛。”这家伙真是好样的，趁机报復吗。那摆明就是幸灾乐祸的语气吶，看到敌方拿他的招式拿来攻击自家守门员很好玩吗。 不过，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以前她并不会说这种调侃的话语的，虽然说目前仅限于对他一个人，但是情况有在好转是事实。 “怎么会？只是看你烦恼还挺有趣的。”黑木银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澄澈的光辉，双手环着胸、扬起帽子下的清秀脸蛋，她轻哼。谁叫他居然敢吓她还害她心痛个半死，虽然说后来是让她开始相信她真的有同伴，但是这是两码子事。 “恶质。”墨色的眼瞳裡滑过笑意，豪炎寺对着她拋下这句话，然后走向球门前。没办法，雷门的王牌前锋是他吶。而且刚刚被人用他的招式挑衅了一次，怎么可以不要回来。 御影专农的队长兼守门员，杉森威。黑木银敛起唇边的浅笑，瞇起眼开始评估对方的实力跟传闻。老实说她对对方没有印象，现在看来最经典只有那颗蓝色的尖刺脑袋，不晓得花了多少发胶搞出来的，比豪炎寺的还要强上好几倍，真是太厉害了。开始想有的没的人意识到这点后开始默默地把注意力拉回正在对峙中的人身上。 “豪炎寺上吧！”从对决中败阵下来的圆堂挥着手大叫，脸上颇有杀气腾腾的味道。“你的射门是球队裡最强的！”在一片加油打气声中，不知道谁突然喊了这么句。 顿了顿，豪炎寺俊俏的脸蛋上挂起了跟黑木银刚才颇像的那种很淡很淡戏謔笑容，半回头去瞄那个刚才才笑完别人的家伙。他们球队裡攻击能力最强的可不是他啊，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心情不错的家伙吧，可是站在这裡的人是他呢…… 接到白发少年带着跟刚才自己差不多意味的笑容跟眼神看过来，黑木银帽簷下的脸蛋黑了黑，很干脆地撇过头。可恶……不管！反正现在她是中场又不是前锋，看她也没有用。 见某个被铛回去的人影赌气似的反应，豪炎寺修也抿唇一笑、然后敛下笑意将注意力放回到守门员身上。不要玩过头比较好吶，免得她生起气来就有的受了。 夕阳色的眸子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部都烙印进眼底，缓缓地深沉。有点复杂地望着正要起脚攻击的前锋，风丸一郎太感受着吹拂而来的风、静静地瞇起眼，他们两个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虽然说黑木跟豪炎寺一直都比较有话说、他甚至还看过他们感情很好似地靠得很近……或许在朋友上这些点并不奇怪，可是在进入足球队之前他们并不认识的，而且这两个人的性子都比较偏向冷淡，到底是几时培养出可以直接用眼神交流呢？ 黑木到目前为止，除了踢球时以外，他也只有对豪炎寺笑过…… 叫他心情怎么不复杂。 结果豪炎寺这正牌的烈焰龙捲风被杉森威的异次元口袋给挡了下来。 松开了环胸的手臂，黑木银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似乎比想像中的要强上一些啊，豪炎寺的烈焰龙捲风其实并不算弱，或许大家有必要好好提升一下实力了，不然对方还会什么数据分析啥的，到时会死得很惨。 “所以我才说你们是赢不了我们的。”御影专农的家伙扔下这句话，走人。 ……臭屁的家伙。黑木银豪不客气地在心裡头评论到。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人有人天外有天？像数据那种玩意只要稍微改变一下行动模式跟招式威力值就可以突破了，太过依靠到时会害死的是他们自己，例如她，可是没把全部的实力展现出来过。 明明她在野生中时就展现过自己具有射门能力，御影专农却就这一次的分析就当做百分之百确定了她的实力？不要笑话了、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愚昧至极！ 看了眼正在散发浓浓怨气的圆堂跟其他人，白发少年走到了琥珀色眼眸中划过嗤之以鼻意味的戴帽身影，用肯定的口吻说到：“你似乎并不担心我们可能会落败。”虽然他不觉得对方靠着分析数据就可以打趴他们，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必须承认这一次的比赛对雷门要获胜来说是有难度的。 可是眼前这个不愿意暴露自己太多有关身分资讯的家伙实在感觉不出她有在担心什么。 或许上次那不是她全部的实力，可是她应该不会再暴露太多了，这样子为什么还不担心比赛的要胜很困难呢？还是说其实黑木根本不在乎胜负到底如何？ 没有留意到对方变得有些苛责的眼神，黑木银边评估边逕自说到：“御影专农的实力还不足以挡下我再调高一点的射门威力，而且我有办法将自己的行动模式调整成完全不同于以往，这样子数据就没有用了。”她看向正在反省自己误会对方的白发少年，认真地道：“现阶段是你们问题比较大。” 他们不是她，没办法这么轻易地调高射门威力以及改换行动模式，但是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所以问题比较大的自然就是他们了。 “怎么了？”终于发现对方眼神有异，黑木银皱起眉头困惑地望着他。虽然是一闪即逝，不过却确实有一抹奇意的流光闪过，那流光……是什么意思？ 摇头，不打算解释自己误会她的豪炎寺修也扯开话题：“可是现阶段我们也没别的地方可以练习，现在这裡根本只会压抑我们完整训练。”这问题可是挺严重的，不过好像暂时无法解决。 黑木银暂时也找不到就近有什么球场可以训练，所以沉默了。 这下子有得玩了呢……还是说到时再来看怎么办好了。没有很担心雷门会落败的人这么想着。 翌日。 “小秋，你带我们来这裡干嘛？”圆堂望着眼前有闪电标誌铁门的小土丘问道。 他们本来窝在社办裡研究到底该怎么办的说，结果却被一句“夏未同学找你们有事”给拖了出来，但到现在还是不见找他们来的人的影子，待在这有点阴森气息的地方让一群人饱受精神上的折磨所以队长大人终于发问了。 负责带话的木野秋眨了眨眼回道：“夏未同学叫我们来这裡集合。”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知道，站在比较外围地方的黑木银默想。 张望着四周，目金推了推眼镜瑟缩着身体流着冷汗地道，“这裡可是雷门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打不开的门”，传说曾有女学生进去就没再出来过了……” “原来有鬼吗……”某个人这么发言，眾人在听完两个人的话后脸色都白了不少，尤其是一年级的几个跟目金还有经理们最甚，说起来除了豪炎寺跟黑木银以外其他人都一副很想拔腿就跑的模样……啊，还有影野那个本来就已经够像的家伙没有在怕。 “你不怕？”豪炎寺望着身边的人，挑了挑眉问。她真的是女生吗未免也太冷静了吧、亏他还有点期待看到黑木害怕的样子…… “嗯？”澄澈的琥珀色眼眸不解地扫了他一眼，黑木银清秀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清冷的嗓音带着纯粹的理所当然：“为什么要怕？鬼也不过就是人死后的姿态。”不过还有一种是天生就是非人类的形体存在啦…… 结论来说就是没什么好怕的，何况她碰过的鬼都被某位给吓得跑很远的，看它们胆小的样子要她怎么害怕呢？ 听到淡漠的身影这么说，豪炎寺顿了顿、勾起唇角：“你很有趣。”她的镇定并非装出来的也并非没见过所以不怕的不知死活，而是很纯粹地就是这么认为，那种样子让他甚至有种对方看过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地就拋掉这种想法，暗自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是吗。”完全不想理一边那个白发少年的莫名发言，黑木银撇开了视线，正好看到那扇据说打不开的门就这样打开了一条缝。 一名长发批散的人影站在裡头，当场让一票人尖叫出声。 受不了噪音的往后退了两步，黑木银满脸的无语。雷门夏未吗？还有这群家伙也太激动了点吧……跟她身边这位的反应差得可真多…… “你们怎么了？”看到眾人一副惊吓状，雷门夏未一脸奇怪的问。 望了眼身边在偷笑的豪炎寺修也，黑木银真的很想嘆气。同学……你吓到这一群胆小鬼了…… 他们的神经脆弱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