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双子 第6章　试着相信我们

除了原本就待在社办的豪炎寺以外，最先发现多了一道身影的人是风丸。 夕阳色的眸子看向了黑木银，风丸一郎太的嘴角泛起了友好的微笑：“欢迎入队，黑木。”反正都是队友了，也没必要再加同学两个字。话说回来，黑木这个人的气质实在无法不对他客气呢，至少对风丸来说是这样的，有种对方故意要造成疏离感、不让其他人亲近他似的，希望这点以后能够改善…… 听到风丸的话语，原本还为的圆堂爷爷秘笈鬼画符文字以致于看不懂招式正确操作方式的一群人立刻把视线齐刷刷地转到靠在墙边的纤瘦身影上。微微扬起澄澈清冷的琥珀色眸扫过社办裡的每一个人，扯了扯薄唇、黑木银淡淡地道：“黑木银，请多指教。”自我介绍完毕她便不打算再多说话，至于队友的名字什么的，那个久了自然会知道没有必要询问。 “……你真的要加入？”坐在地上的染冈龙吾确认性地问道。他还以为他死都不会加入的。 看着染冈，黑木银极轻地点了点头。“……你不是因为被圆堂缠怕了所以不想接近这裡吗？”瞥了眼干笑中的自家队长，染冈再度将视线转回新队员身上。不想接近基本上就等于不想加入了嘛。 双手环胸的黑木银微挑了挑眉：“部分原因。”她听出了那句话底下的含意。不过实际原因豪炎寺已经了解了个轮廓，所以她想她没必要再多费唇舌……但是说真的，圆堂缠起人来真是有够恐怖的，他神出鬼没外加找人超强的能力或许可以当鬼还是侦探去了。 “圆堂拜託你下次要找人绝对不要再用这种方法……”风丸一郎太头痛地道。虽然圆堂之前就已经保证过不会纠缠不想入社的人，但他觉得还是再提醒一次会比较好。话说回来圆堂那个举动造成的后遗症还真不是普通地大……他真不应该忘记自家这个儿时玩伴可怕卢功的威力。 圆堂自知理亏所以就继续干笑但也很认真地保证：“嗯，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黑木你有擅长站的位子吗？”土门飞鸟坐回他的轮胎上，很自然地问到。当然实际问的原因是因为要替帝国套资料。 ……擅长？黑木银立刻注意到他用词上的问题，不过虽然有点问题但应该算是正常，毕竟被帝国暗算的那天很明显地暴露出自己会踢足球的事实，所以用的不是想踢哪个位子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反正豪炎寺很清楚是知道的其他足球队队员知道也没什么奇怪。 见所有人都等着自己的答案，黑木银淡淡地从嘴裡吐出两个字：“……中场。”虽然说自己真正常站的位子是前锋。不过其实那些也都只是常不常站的问题罢了，无论是前锋、中场、后卫还是守门员，对她个人来说并没有太多能力上的差别问题，但这纯粹只是她的身体机能比其他人要特殊了点。可是说真的，站在前锋专门去射门要舒爽多了。 不站在前锋的原因很简单，她现在是在隐藏有关自己在足球界的身分外加躲避帝国这个麻烦，怎么可能傻傻地去给人抓情报。 坐在椅子上翘脚外加一手靠在椅背上的豪炎寺修也悄悄地皱起眉头。黑木回答的时候显然有迟疑。他没退出足坛前难道没有特定位子吗？为什么要停顿？而且照那天他踢出球的姿势跟威力，那分明是习惯射门的人才会踢出来的，他不应该只是个中场。注视着那道淡漠身影的墨色眼瞳缓缓地幽深起来。 “中场啊……”土门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喃喃自语，他本人完全没有刚刚差点被盯上的警觉。不过话说回来他又为什么肯加入了呢？还真应证了鬼道的话。虽然心中抱持着疑惑，但土门很理智地没有再问下去。毕竟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追究、加上作为间谍的心虚，他一点都没打算自找麻烦。 戴着毛织帽Max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突然肯加入了？”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你们今天不用练习吗。”已经花了很多时间了呢，准备要浪费剩下的练习时间是吧。黑木银很干脆地迴避问题，接着毫不意外地看到一群人尖叫着跳起来惊慌地冲出社办。挑了挑眉，黑木银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身边传来比较认识的嗓音，豪炎寺与她并肩行走，语气带着些许纠正的意味：“是我们不是你们，你现在是足球社的一员。”所以少给我用那种排外的说法。“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以为所有人都会乖乖地被迴避吗。 黑木银帽簷下的琥珀色眸子瞥了他一眼：“……麻烦。”要是讲了那些人肯定缠他缠到死，而她完全懒得应付。 闻言，豪炎寺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无奈般地吐了一口气。敢情他昨天还肯跟他透露个大概原来是因为自己不麻烦吗？看来圆堂他们完全是被冠上了麻烦的等号。不过，“他们也只是担心你跟想帮助你。”所以不需要嫌麻烦吧。 担心跟帮助……吗。黑木银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自嘲跟忧伤。虽然说她确实是因为想要同伴、想接近他们身上的光才决定加入足球社的，但是很不巧的她不认为自己配拥有被担心跟帮助的权利。她是一名染血的堕落天使、试问这么多罪孽背负在她身上，她还有那个资格去拥有吗？ 更何况，就算加入了也不打表我就会因此全权相信你们。对几乎还算是陌生人的一群人，凭什么要她相信？再说相信这种东西，她早已学会不要轻易付出。 太快太轻易将信任放到别人身上最终招来的只会是背叛。 “黑木。”豪炎寺修也停下脚步一把拽住黑木银细瘦的手臂将她扯到身前、沉着脸跟嗓音唤到。黑木银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双深沉墨色眼瞳，裡头的波涛让她无法猜测出他现在的心情如何，过于浓厚的黑让她有点失神。“听好，我们是你的队友、你的同伴，担心你想帮助你是正常的，不要认为自己没资格拥有，你有这份资格。”他以为自己没看到他眼裡的两抹情绪吗。 微张了张唇，黑木银怔怔地望着他：“你……”这种不容撼动的绝对、坚决是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认真地说出这些话？为什么要……让她一次得到这么多以前得不到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曾经她以为这些活在表面上的普通人除了那个金发的他以外就不会再有人关心她了，真正的对她好了、曾经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对别人释出信任了，可是听到豪炎寺的话、听出他话语裡的坚决还有看到他眸子裡的认真，让黑木银很想要再次去相信…… “……我不知道。”脑袋裡的想法在冲突，她已经不晓得该如何抉择。 松开手，豪炎寺修也那张俊俏脸蛋上在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那从现在开始，试着相信我们。” 停顿个一秒，黑木银缓缓地点头。嗯，就试着相信看看吧。 说起来刚开始进行进行抢球以及搭配训练时，眾人的反应是错愕的。好吧，其实有一个人是例外，对于早知道对方是足坛退下来的豪炎寺来说眼下这情况实在没什没好惊讶的。 穿上球衣被扔上场的黑木银在训练开始没几秒后立刻抄了染冈的球传给了早在前方准备好的豪炎寺，动作流畅俐落毫不拖泥带水，速度不慢平衡感也是稳定的。只不过是露了这一手，就让一票人有瞬间的停顿开始错愕。 豪炎寺带着球到球门面前，然后非常干脆地将球踢向球门，而圆堂则是在球来到面前了才回神、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下毫无防备就袭击来的这记射门。 球来半田的脚下，但很可惜只跑了没几步球就被对峙上的黑木银给抄了过去。将球控制在脚上、她压低身子越过Max的防守网前推进，在发现豪炎寺修也被风丸给封住以后她挑了挑眉，在染冈挡住她去路之前当机立断地停凝下奔跑的脚步、将右脚抬起毫不客气地将球踢向球门。球以非常偏斜的角度擦进球门裡，圆堂则是做出飞扑的举动要挡球但最后只扑到空气。 风丸一郎太瞪大夕阳色的双眸，望着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影。他很厉害，这点似乎是毋庸质疑的。 视线追逐着接到栗松传球的淡漠身影，风丸放弃封死豪炎寺转而上前阻挡黑木银。被挡住去路的黑木银丝毫不见紊乱地将球往上一勾、一个旋身将球传给了原本处在纳凉状态的土门飞鸟，搞得后者反应不过来差点被球正中头部。将球顺利地传给无人防守的豪炎寺后，土门马上对黑木银拋去一个哀怨的眼神，只是被对方直接无视掉。 “很厉害嘛、小子！”休息时间，染冈一拳砸在黑木银肩上，嘴上毫不吝嗇地称赞道。黑木银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将距离与他拉开。 一边的豪炎寺淡淡地道：“染冈你打太用力了。”难怪黑木的反应这么直接。对此，染冈抓了抓没啥毛的脑袋、干笑。 经过三人的风丸正准备去拿水，却一个不小心拌到了脚、身体失去平衡地往前摔。正好在风丸旁边的黑木银眼明手快地扶住他的身体，让他的重心倚靠在自己身上，免去了风丸扑向大地怀抱的命运。皱眉，“……没事？”她发问，儘管语调依旧漠然。 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清秀脸蛋以及澄澈的琥珀色眼瞳，风丸顿了好几秒后才摇头：“嗯，我没事，谢了、黑木。”他站稳脚步离开那个有点凉冷的怀抱，温和地笑着。 确定风丸没有扭到什么的状况后，黑木银才移开视线。风丸一郎太走到休息区，拿起水瓶的同时还有点恍神，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黑木指尖微凉的体温，将水瓶抵在唇边、夕阳色的眸子将视线移到已经开始跟圆堂对谈（一个人讲另一个单方面的听）的淡漠身影上。 在回答自己没事前的停顿是因为，────心，传来了不明所以的悸动。 “他们找到了圆堂大介的秘笈，不过除了圆堂以外，其他人都看不懂。”土门飞鸟在休息时间溜到校外，背靠着柱子对着另一个人报告道。 帝国学园的足球队队长鬼道有人，背靠着柱子的另一侧，开口：“这样啊，那么黑木银呢？”那个身分有问题的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探到情报了。虽然说雷门的队长似乎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致于他不想入社，不过情报什么的还是得蒐集。 “你猜得没错呢，鬼道。”土门望了望天空，佩服地道：“黑木在今天早上加入足球队了，他说他的位置是中场，就过人、抄球、速度、敏捷性、场上判断力跟应变能力都很不错，他实力并不低。”那种俐落的身手，可是难得可见的。 眉头一皱，护目镜下的鲜红眼瞳中划过一抹锐光，鬼道有人出言否定：“……不、黑木银他不应该只是一个中场。”就他那天在反应不及下意识踢球的力道跟动作来判断，他分明是个前锋。人在反射性的情况下，身体会出现的一定是平常就让身体记忆下的动作，中场才不需要能够炸出坑洞的力道，因为他们的工作主要是传球。他一定有问题！ 身为帝国的一员，土门飞鸟知道鬼道有人在判断力以及观察力上比自己强上许多，他认真地低问：“那么，需要我去打探吗？” “不用，你只要观察他平常的能力跟动作就行了，有关身分方面会由我去查，你自己要小心一点。”鬼道有人双手环胸。既然黑木银他有意隐瞒，若是刻意去询问或是打探肯定会让他警觉，有戒心的人是没有那么好应付的，何况那人身上的压迫感很不寻常。 “了解，我会小……”“你在做什么？”清冷的嗓音倏地打断了土门飞鸟未完的话语，让鬼道有人顿时把自己藏得更深、小心翼翼地控制呼吸频率。土门则是吓得整个跳了起来猛地扭过头外加大叫：“哇啊啊啊啊～～！！黑、黑木！”呃啊要死，不会被抓到了吧？话说回来这人无声无息地也太恐怖了吧！ 戴着鸭舌帽的纤瘦人影慢慢地走到土门前方不远处停下来，“木野要我过来叫你，接下来的训练要开始了。”澄澈剔透的琥珀色眼眸锐利而淡漠地扫过冷汗直流的高个子男生，嗓音一贯地清冷而带了点疑惑：“你刚刚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没、没有啊，啊！不是要集合了，快走吧！”这次换成土门打断他的话，他干笑着一把搭住黑木银的肩膀不容他挣扎飞快地把人给扯进校园内。 确定两人的身影都进到雷门后，鬼道有人才走出柱子的阴影，“被发现了是吗？”黑木银的警觉性果然很高，他很好奇到底为什么他要隐瞒身分而且还保持着这么高的警觉，所以一定要找出黑木在足坛的经歷，届时，会很有趣吧？ 不过土门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搪塞过去，若到时还是被黑木揭发的话，土门就得回到帝国了，毕竟雷门会让他待不下的。 豪炎寺望了眼跑得远远的土门，转头瞥向身边的淡漠人影：“你们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土门刚才才没有躲黑木躲得这么远，而且为什么是土门一副拖人的样子把黑木给拉回来？ “……没什么。”她对于随便臆测的东西没有乱说的癖好，何况若真的是扯到那个混蛋跟他底下的人的话，那么黑木银觉得还是不要告知他们比较好，一切事情都还未明朗化，所以没有这个必要。 闻言，白发少年挑了挑眉、语气淡定：“你的眼神不像是没什么。”那双琥珀色的澄澈眸子似乎掩盖不住黑木真正的心思吶，若真的没有那刚才闪过的一缕精光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才没傻到乖乖相信没什么的说辞。 黑木银瞬间收掉琥珀色眸子裡的透彻，将瞳眸变成只能反射外界事物的玻璃。“不要多问。”因为不干你的事。 “可是我想知道。”“……豪炎寺，你很幼稚。”他是小孩吗他！她怎么不记得他们学校足球队的王牌前锋有这么地多话多事？明明其他人知道的豪炎寺修也都是冷漠的家伙的。为什么他今天一点都不符合传闻？ 轻扬嘴角，豪炎寺淡淡地笑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这可是事实啊，而且他还是第一个让他这么〝幼稚〞的人。 望着他好几秒，黑木银非常干脆地撇头不理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豪炎寺修也笑了笑，转身朝圆堂走去。黑木银看了眼围墙边、接着悄悄地瞇起眸子，土门方才绝对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会是谁呢？嗯，没记错的话，土门是转学生吧？查出是哪个学校的大概就可以知道了吧。 默默地观看起壁山还有豪炎寺的合体必杀记事前训练，黑木银开始评估可行性，嗯……还有待加强，话说回来她好像也还有自己的训练要做……这么想的她同样默默地转个弯，往另外一边的训练地走去。 等黑木银的训练结束后，她走回来看新必杀技的训练进度如何结果看到的就是某个白发的家伙失去力气地往前跌，悄悄地嘆了口气，她很快地越过前方的空地、一把托住满身是伤的豪炎寺。“速度很快。”被撑住的那个人很冷静地这么说，然后非常干脆地整个靠在她身上。黑木银身子晃了一下，若不是陪同豪炎寺一起训练的风丸冲过来扶助他的另外一边，恐怕他们两个可以一起扑向大地的怀抱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扶住你。”恶狠狠瞪着朝自己露出虚弱而挑着眉笑的豪炎寺，黑木银对着他不客气地道。找死吗他！要跌他自己跌不要拖她下水啊混帐！ 染冈靠了过来，把黑木银的位置接了过去，一边抬头对她皱眉：“黑木，你怎么这么虚啊！”豪炎寺又没有很重，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对于某和尚头的指责，黑木银瞪着轻轻地在偷笑的豪炎寺，满脸阴沉地道：“……他突然把全身的体重都压到我身上，我没防备到。”她要抗议，明明就是豪炎寺的问题。何况那种虚脱无力的人很难扶的好吗！ “豪炎寺，你这样子很容易两个一起去撞地的。”风丸一郎太也拧起眉头，很认真地对扶着的白发少年劝告到。黑木看起来那么单薄，这样压到他身上确实有可能会一起扑地、刚刚黑木晃了一下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下次会注意的。”豪炎寺淡笑地保证。 看豪炎寺坐到地上休息，黑木银望了望天边。她想她有必要去把土门的事情查清楚，而且或许该把足球队裡每一个人的资料都一併查清，既然豪炎寺有个妹妹被影山指使而出了车祸……她想是不是有可能还有其他人也是？虽然雷门是到最近才开始受到各方注意的，但最近显然该开始防备有没有间谍混进来了。 嘖，踢个足球有必要搞得像是政治一样吗！ “黑木银……”窝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背靠着椅背注视着笔记型电脑上的一堆资料，鬼道有人锐利的鲜红眸子很快地瀏览过各个附带照片的足球选手资料。目前搜寻的范围是在前锋，因为他完全不相信黑木银说自己是中场的事情，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任何符合资料的家伙就是了。 找得有些不耐烦的鬼道有人很快速地按到下一份资料，然后在看到对方满头的银白色发后又要往下跳，但是他手还没有按下去就先顿住了，皱起眉头望着萤幕上的人，他不怎么愉快地呢喃：“是不小心混进来的吗？管理资料的在搞什么啊……”这些选手的资料是他从帝国的电脑裡拿出来的，想也知道是哪个输资料的人输错了。 画面上的前锋是一名有着头及腰银白色头发的纤瘦少女。这就是鬼道会说放错资料的原因，他查得可是男性的球员，但这人可是女生。虽然她的长相有些中性，但是因为她很有名、好几个月前传播媒体什么的又到处都是她的照片、踢球的影片、基本资料，要人们不知道这个银色发的前锋是女性也难。 望了眼照片人的琥珀色眼眸，鬼道有人停顿了好几秒钟，这双眼……似乎有点眼熟得过头了。瞥了眼照片边资料上头的名字，他再度将视线调回女生的脸上，然后他动手敲起键盘开始抓出对方的踢球影片选择其中一段开始播放、以及调出另外一个档案同步播放起黑木银当初在雷门踢出那一球的画面。 没多久，鬼道有人饶富兴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