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度 第55章　付出的代价

原本冲出道场外的格瓦夫三人是為了突如其来的渺微气息而出，却因误判他们没有敌意的念头而任他们待在道场裡头，后又因希米不预期的从天而降而顿失最好下手的机会。 再则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如此容易的把困守住冷烈的锁链打开，可用筹码顿时消失不见，而且他们明显的比起他们人多，落了下风。 只是居下风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任人宰割。 在格瓦夫开口的当头，另两人早已有了动作。 擅於暗杀的洛史其抓準他们谈话鬆懈的时机，以手為利器，动作迅息的向离他最近的凯臣悄然贴近他的背后，原本乾净的手指不知何时伸出了利锐的指甲，尖硬、锋锐。 眼底闪过一抹冷芒，娃娃般的笑脸早已被森冷的杀机取代。 洛史其行动，如裘也没閒著，她噙著一抹冷笑魅顏，鬼魅般的身形比起洛史其的快速身移更為飘忽，在丝毫不引人注意下猛然窜流到在道场长廊上看戏佇立的三人影后。 袭著一袭宽鬆长袍的她，魅影身移止不住她流畅的行动，一恍眼，她双手不知从哪生出两截双刃柳刀，略弯的弧度配合她手腕的攻击流线是如此天衣无缝，增添一丝优雅风采。 两人的动作仅是一瞬的时间，但看在一直注意著週遭动静的烈农他们眼中，这一瞬的时间当然进入他们捕捉的眼中，优适的态度之下的却是不容人小覷的紧绷。 凯臣故意笑开一口白牙，降低敌人的警戒，只是洛史其的行动比他想得更為速决，察觉到身后有人的他急忙往后曲仰，试图避开要搁上他脖子上的冰冷，只是却仍慢了一步。 虽然成功的闪过他意欲攻击的举动，但他却是避得有些狼狈，甚至不小心在他的脖子上头划下一条细微的血丝。 凯臣以手稍抹，不以為意，脸上甚至出现了笑容，只是心中对他產生更多戒心，敌对也更警觉。 越有挑战性的对手玩起来才会越有斗志嘛，凯臣笑的兴奋嗜血，脖子上的血痕他会讨回来的。 和洛史其的对峙让他热血沸腾。 看向长廊，纵使烈农他们抓住他们消失的那一瞬，只是眼睛接收到，大脑却还来不及传达指令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发生反应，但如裘的诡魅身影却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 不讳言，双手双刃已然攻向他们。 对敌意乍现的接收，让身体比大脑更快有了反射性的动作，烈农注意到仍不知发生何事的珞雅雯，為了不祸及无辜，他先把她推离出危险范围，再转身意欲避开柳刀的锋利，只是就这一多餘的动作让他不及闪避，左手臂硬生生的被划下一道血口子。 不深，血液却不断往外窜流。 至於站在烈农左边的冷烈虽然没有多餘的包袱存在，只是或许是被人锁久了，全身活动不足显得有些僵硬，即使反射性的向旁躲避，可是身体动作却不够灵活，两者衔接不上，右手腕至手掌也又多出一道血痕，和烈农受伤的左手臂相对应。 如裘和洛史其出奇不意的行动，让烈农他们三人都意外的受伤，减耗原有的威胁。 格瓦夫并没料到两方人马会发生流血事件，他只是单纯的想以绑人的行动来禁錮琳书尧的动作罢了，只是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再多想也无意，藉著伙伴他们的行动，格瓦夫也掺入此举的混乱打斗。 烈农左手受伤，偏偏珞雅雯似乎被眼前的流血画面吓傻了，即使空有不错的武术底子，可是却没有实战的经验，一遇到这等阵状竟就动也不动的楞在长廊，可怜的烈农只能仅以空手和如裘的双刃柳刀对打，根本就难以照顾得到她。 一心二用的结果是他再被多划几刀血痕，虽然身上划个几刀是不会死人，可是难保如果他再继续打下去的话会不会先失血过多而亡。 幸好珞雅羽和耶罗在理瑞的出声下来到她的身旁帮忙，耶罗让珞雅羽把她拉到另一端好生照料，利用几个攻击魔法先行逼退如裘凌厉的双刀攻势，把还在流血的烈农和冷烈都拉到理瑞那一边。 理瑞没空加入打斗的行列，心急的看视伙伴的伤势，由希米在一旁阻挡格瓦夫的攻击，不让人进雷池一步。 速战速决是他们唯一的想法。 凯臣对洛史其、希米对格瓦夫、耶罗对如裘，三组人马想得都是同样的一件事。 只是激烈的拼斗在还未分出确实的胜负时就被人喝令“住手”，划下这场混战的休止符。 月影国的武技道馆。 林书尧和墨不达理尼因為冷烈被抓一事而產生的死斗在此展开，至今终於划下休止符。 这场战，没有谁胜谁负，只有彼此的心生默契。 两人身上的衣物破烂，大小伤痕四散，乍看之下似乎死伤惨重，战况激烈，其实只有他们心知肚明，这些看似吓人的伤痕都只是轻微的小伤口，根本没有伤及要害。 “呵呵呵，我说大叔啊，打也该打够了吧，看看我们身上的衣服，嘖嘖，真是惨不忍赌，活像是从哪跑来的脏乱乞丐？要是我说给别人听，说大叔你正是当今强国最威风凛凛的墨不达里尼将军，呵呵，我想根本就没有人会信，準会说我们是从哪跑出来的疯子，竟然一张嘴胡言乱语的，没有个清醒。”林书尧纵使经过一场身心都疲累的打斗，他的长舌功力依然活跃。 “是没错。”墨不达里尼低头看了看自身再看回坐在他对面的林书尧，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乞丐啊？还真的满像的，他拉了拉已不成衣样的衣物，苦笑一声。 “呵呵呵，既然大叔你也都赞同我说的话，那麼我们这场打斗就算是划下休止符了，大叔你可不能事后反悔还要我陪你再打一场喔，而且我相信像大叔你这样『嫌能』的将军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才是，哪还能抽出这麼多的閒情陪我这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呢，所以大叔你呢，玩够就该回到正事上去，至於我呢，当然就是继续和我的亲亲伙伴浪跡天崖囉，大叔啊，既然我都这麼体贴了，你是不是该要想想怎麼礼尚往来呢？”林书尧可没半点心虚，理所当然的讨回属於他的人。 “你要的是冷烈的下落。”墨不达里尼当然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只是為什麼他说的话实在不太像是在讚美他？尤其是那一句“贤能”的形容词，就是显得特别刺耳。 “呵呵呵，大叔果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只是大叔啊，难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心有灵犀？什麼叫心知肚明吗？大叔你干嘛把话讲得这麼清楚啊？你不觉得把事情全部点破就显得一点诗情画意都没有了吗？不过既然大叔想做个明白人，善解人意又人见人爱的阿尧我当然是不会扫了大叔你的雅兴囉，就算明知大叔实在一点情调都没，体贴的我还是会装作没有这回事的。”林书尧摆出一脸知之甚解的表情，很是体贴的自说自话。 “呵呵呵，不过我说大叔啊，既然我们的沟通如此良好，彼此相处的气氛又是如此的美好，那麼大叔你不认為打铁就要趁热吗？而且浪费时间光阴可是不好的习惯呢，為了大叔你好，不要养成这种要不得的浪费习惯，我知道大叔你已经迫不即待的想出发替我带路，引我前去和我的亲亲好友见面了是吧，呵呵，不要问我怎麼会知道大叔你心中真正的心意，因為我就是这样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呀。”林书尧逕自作下结论，当然更不忘褒奖自己，连让墨不达里尼有机会开口反驳的时间都没。 “哈哈哈，你都说完也下出结论了，我还能说什麼？不吗？”墨不达里尼爽朗大笑，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呵呵呵，大叔你竟然这麼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这个答案是绝不被允许的回答，那麼大叔就该乖乖的闭上嘴巴不要乱说话，要知道祸从口出这个至理明言可不是随便说说拿来唬人的喔，所以既然大叔你不知道要说什麼就什麼都不要说，才不会惹祸上身，只是不知大叔是否听得进我诚心的『忠告』呢？”林书尧带著他一贯的笑意，笑意吟吟的站起身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 “好样的，小子。”墨不达里尼也不扭捏，豪爽的任他拉起他。 “小子，我问你，你真的不考虑跟著我吗？”墨不达里尼还是不捨得放弃，毕竟他真的很欣赏他，尤其是经过了这一战，他更不捨得放手。 “呵呵呵，我说大叔啊，怎麼你思思念念都还没忘记这件事啊，大叔有大叔的想法作為，我也有我的梦想意志，大叔何必一定要强人所难呢，硬要勉强我去附和大叔的行事方為，你不认為这样的强硬只会扼杀彼此的相处？大叔何不退让一步，不要一定要执著於上下的关係，眼界放宽，以平等的态度相对不是也是很好的事吗？”林书尧眼中闪著聪睿，分析强弱界定。 “不执著上下，而改以平等啊。”墨不达里尼喃念思考。 “哈，你这小子说出口的话就是让人觉得有道理，连要反驳都不知从何反驳起。”放开胸怀，墨不达里尼试著释怀，只是难免心中仍有一丝淡淡的绸悵。 林书尧仍是维持著他脸上相同的笑容，让他自行想通。 墨不达里尼待两人略為休息过后便带往盟居苑的路途，途中墨不达里尼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尧小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刚刚说的『贤能』究竟是哪个『贤能』？” “『嫌能』啊……”林书尧神秘一笑，“就是被人嫌到一无是处的无能者啊。”丝毫不卖关子，林书尧这次大方的提解说明。 被人嫌到一无是处的无能者……墨不达里尼等理解过后便放声大笑，天底下也就只有这小子敢当面调侃他了。 一路上的行程便在他们爽朗的笑声中而过。 只是欢笑的路途却在抵达终点时划下句号。 “住手。”墨不达里尼大声斥喝，心中却暗自叫了声糟。 他怎麼也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要知道，他才不会乖乖的带著林书尧到盟居苑来。 早一步，晚一步都行，偏偏却让他们遇个正著。 他偏头看向此时待在他身旁的林书尧，虽然他脸上笑容未变，可是他浑身突然燃起的熊熊怒火却是让人心惊。 “这是怎麼回事？”纵使他此刻衣物破烂，身上更是有著大小伤痕，可是他的话却是让人不敢小覷，随著他一步一步的进逼，离他最近的格瓦夫却是心中打了个突，双眼甚至不敢直接对上他犀利的眼眸，他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你伤了他们？”双眼暴喝，杀机尽出，不给人辩解的机会，他手一抽，黑色软剑已然在他手中，毫不留情的凌厉刺向因他的进逼而逐渐往后退的格瓦夫。 他的杀气太明显，往后退的格瓦夫心中也有个底，只是他的攻势太过犀利，不若他和别人的打斗，有心逗弄，今次的他就像是个背负復仇火焰的地狱使者，丝毫不留情面。 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要取人性命般的狠戾，没个準则。 一支匕首根本挡不住他要人命的黑色冷芒，没几下，匕首丢了，他的左右手也各自划下几口血痕，不仅是轻划破表皮的程度，而是深可见骨，可见他下手的狠厉。 “格瓦夫。”墨不达里尼有点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见的狠毒剑锋，只因他刚刚才跟眼前这简直判若二人的林书尧比画过，适才的打斗似乎成了儿戏，在他回过神时，只见格瓦夫的项上人头要不保了，他反应敏捷的扯过他，虽保住他一条小命，他的左手臂却是硬生生的接下他强横的一剑，虽没直接斩断，却只剩一层皮肉相连接，等於毁了。 墨不达里尼拉住格瓦夫，洛史其和如裘则是各自挡在他身前，亲眼见到相处多年的伙伴如此轻易的被人宰割，心中感到愤怒却有更多的寒意。 毕竟他们五眾鬼的实力有多少他们是最清楚的，可是今天格瓦夫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攻得无力还手，这怎麼不叫他们心寒。 林书尧脸上唇角上扬弧度一样，只是却轻易可见掛在他脸上的是零下度C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慄。 他被亲密伙伴的伤口血痕染红了双眼，一心要為他的好友讨回公道，不在乎眼前的罪魁祸首是生是死。 洛史其和如裘决定合作，阻止眼前廝杀的森冷恶鬼，对他们的警甚戒备，林书尧却依然带著嗜血的光芒，毫不畏惧。 “阿尧够了。”為了阻止他继续大开杀戒，沉稳的凯臣比冲动的希米最先跑到他身前环抱住他，“阿尧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再打了。” 他们简直看呆了，阿尧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大开杀戒，害他们一时间忘了要阻止他，也没时间争论他身上破烂的衣物和大小的伤痕从何而来。 “阿尧我们没事，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冷烈和烈农在理瑞的妙药下，止了血，也赶忙冲到他面前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阿尧。”再不阻止他，不知道阿尧还要如何发狂。 接触到温热的体温，林书尧颤抖的手轻触伙伴已经止血的伤口，“没事了。”有丝哑声，冷寒凌厉的眼底回復了他原先的清朗温和，隐隐约约有些泪雾存在，只是现在没人有心情说笑。 “对，没事了。”希米和理瑞也不约而同的碰触林书尧，让他感受他们还活著没事的事实。 “冷烈和烈农都已经止血没有大碍了，可是还要马上包扎，我们离开这吧，阿尧。”理瑞动用温情攻势拉著林书尧往外走去。 “对啊，阿尧我们走吧，不要留在这。”希米紧接著劝说。 “对啊，我们快走吧，我的伤口都在叫痛抗议了，偏偏这裡又很难拿得到药，所以我们快出去上药包扎伤口喔。”烈农紧紧拉住他不放，用著哄小孩的语气哄他。 “我们走囉。”五个人有志一同的拉著林书尧，让他感觉到他们仍活得好好的事实，以便容易把他拐走。 墨不达里尼也不多说什麼，他的断臂，只能说是自找的。 拥著林书尧走人，耶罗也拉起已然腿软的珞雅羽姊妹跟在他们后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