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度 第57章　黑暗

当日莫休得奴守在烈农他们手持夜帖集合的地点，只是却只见理瑞和耶罗他们的踪影，其餘的人却是一个都没见到，当机立断下，他发出信号弹，出动烈火寨的情报分子寻获烈农的消息。 恰好此时接获魔耶带来讯息的拉雅芭拏也让牠带回利用黑峰寨专有的消息网给予他们所需的情报，一隻魔狼无缘无故出现在黑峰山的山林奔走，且有条不紊的往一个特地的方向前进，引起了烈火寨人的关切。 除了赶至莫休得奴统领所在地外，他们另派一方人马跟随著牠的脚步，只是魔耶是有灵性的魔兽，警觉性其高，让尾随牠的人吃尽苦头，好几次都在山林中被牠甩掉，要不是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山头，对地形极為熟悉，他们也不可能再被甩开后再次追踪到牠的形影。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於成功尾随牠之后，意外的获知烈农的所在，只是在他们发出通知的信号弹，莫休得奴等人赶来的途中，烈农早已带上“冷烈”的人皮面具和珞雅雯出发到日曜国。 结果，莫休得奴还是迟了一步，扑了个空。 但烈农下一次落脚的地点却是清楚，因此他也不气馁，挥退烈火寨的人马，和不拉得尼两人共同出发。 至於為什麼他不让烈火寨的人先行到日曜国探出烈农的所在，主要是因為日曜国的国主日羿翔的关係。 日羿翔是个专横独道的人，对於归属於他日曜国的领域城池拥有极大的佔有慾，不容人沾惹，因此他在暗中都派有一到数名的探子在私底下监视，随时掌握属於他的一切大小事宜，任何芝麻蒜皮的大小事也都逃不过他妖异诡魅的紫眸底下。 要是他冒冒然派人暗中寻视烈农的消息，就怕被日羿翔派出的探子当作间谍抓起，甚至挑起日曜国和烈火寨的纷争，那他的辛苦不就白白毁於一旦。 基於以上的考量，莫休得奴决定以己身的力量找回属於他的少主。 或许是幸运吧，他们找人的行动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进入日曜国的领域范围，隐隐约约就像暗中有一条线牵引著他们，让他们不需花费心力便能顺利的找到烈农的临时所在。 莫休得奴满心欢喜，被能见到少主的喜悦冲昏头，一时失去警戒，没有心思去细想事情的过於顺遂。 倒是一直跟在莫休得奴身旁的不拉得尼感到事情的太过巧合，只是却找不出有何疑点，加上莫休得奴的愉悦心情更是让他不知该怎麼说出口，只是自己在心中暗暗警戒。 事情的顺遂让人感到被设计的恐慌。 只是高兴的心情却在见到烈农身上的伤口时顿时化作汹涌的怒气，冲动之餘他险些就直接要现身在烈农他们面前，一把抢回只属於他一人的少主，只是他却忍下来了。 怒火奔腾，在莫休得奴的眼中不住的翻滚燃烧，两眼化作锋锐的利芒直直射向被烈农他们五人团团围绕的林书尧，这笔帐，他记下了。 深沉的怒焰被他压抑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势必要要回少主。 深沉的夜，沁凉的风，却见有两人对立相视。 “林书尧，该死的你，你竟然让少主為你受伤。”见到“情敌”，旧恨加上新仇，让莫休得奴的双眼除了原有的怒火更加上阴暗的杀机，早已忘了他最先想要的目的，动手攻击他的攻势也是毫不留情。 都是他，都是他的错，要是没有他的存在，要是他不曾出现在少主的身边，少主不会离开黑峰寨，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内心黑暗的想法更是助长了他攻势的凌厉锋势。 见到少主為了他而受伤，想到少主為了他而离开，杀机顿时滋生萌发。 他的少主啊…… 只要没有他，少主不会再外流荡，只要没有他，少主不可能受伤，只要没有他，只要没有他…… 黑暗的心魔逐步吞噬他的理智，恶魔的私语一步步的引诱著他走入罪业鲜血交织而成的深幽闇黑，藏於黑暗的魔鬼正伸出他的魔爪，悄然躲入人心，等待著甜美的果实成熟。 莫休得奴被恨意矇上双眼，邪恶气息顿时滋生，侵袭他的脑海，佔领他的理智，任凭黑暗心灵掌控他的情感。 他发狂，他怒吼，招招皆是要人命的狠毒。 许是知道莫休得奴发狂的原因只是源起於他太过於“保护”烈农的缘故，林书尧并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他也不主动出手还击，仅是消去他狠冽的杀机攻势。 “林书尧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你去死吧，去死吧。”莫休得奴每脱口一句诅咒，心中的黑暗似乎就缠绕得更深，不仅不為林书尧的忍让而退一步，反而依此更加进逼，毫不收手。 “住手。”突来熟识的大喝让他因杀意蒙蔽的双眼顿时显现一丝清明，只是攻击只停顿一秒，随后更是不留情的展现杀机。 杀了他，杀了他……所有的心思意念全都化作杀机四散的拳劲锋锐，黑暗思绪浓厚缠绕，阻挡外界对他的影响。 只是他伴随著杀气的攻击却全让从后头赶来的人全数化解，更甚，被阻挡的来人回击几拳。 只是回击的痛殴彷彿不是打在他身上，即使唇角溢出血丝，他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宛若身体没了痛觉，毫不在意的继续疯狂进逼。 “我说住手。”烈农从他的背后制住他疯狂的杀势，“莫休得奴你疯了？”出乎意料的强大挣力，险险被他脱离他的錮架。 就知道不能放任阿尧一个人，没想到夜晚的独眠竟然也会引来无端疯狂的杀机。 要不是為了不放心他而辗转难眠，毕竟白天的事件真让阿尧吓到了，不过他们才更被阿尧的反应吓到，所以才会一有小小的动静便急忙的出外探查，果真又出事了。 “少、少主？”莫休得奴似乎这时好像才真正的听进烈农的声音，感到身体莫名的痛楚袭来，他微皱眉，盈满杀气的双眸也慢慢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迷惘疑惑，还有一丝残留的阴暗。 “阿尧没事吧？”烈农忙著牵制他，却也不忘关心阿尧的状况，神情是担忧、焦急的。 “莫休得奴你在做什麼？”获得没事的讯息，烈农转回莫休得奴的身上，双手丝毫不敢放鬆，神情严峻，厉声质问，和面对阿尧他们时是决然的不同。 “我？”对他的问话他竟有种衔接不上的怪异感，“我是来找您的，少主。”他说出他最先的目的。 “那你刚刚又是在做什麼？”他的口吻依然狠厉，只因為刚刚他要杀了阿尧的那般狠劲。 “我？”莫休得奴瞥见被希米他们四人保护得好好的林书尧，也想起他刚刚发狂似的举动。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和林书尧是绝对的不对头，只因為他的出现吸引了他的少主的所有注意力，所以他讨厌他，恨他，林书尧这个人在他眼中是十足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恨不得把他除之而后快。 只是少主的关爱、保护，让他找不到机会下手，何况為了不让少主更怨恨他，他才不会傻得在少主的面前下手让少主有机会驱逐他、仇视他，所以他忍、他等，把噬杀他的心愿深深的隐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窥见。 他的落单，是上天听见了他的祈求，所以他听从心底最诱惑人心的私语，遵从心底最乞渴的慾望，杀了他。 杀机乍现，暗黑的内心涌出一波波的力量，让他变得不再像他，脑海中，眼底中，只有杀了他的渴望。 心一征，冷静下来的莫休得奴突然感到有丝蹊蹺，就算他想杀他的想望已经到达濒临界点，可是他明知少主和围在林书尧身边的其餘四人都在这附近睡觉，只要一有动静就可能引来他们的注意，他怎麼可能会选在这时刻动手？ 尤其他的本意只是想以其他人的性命威胁林书尧离开少主罢了，可是事情怎麼会弄成这样？ 他只知道，一见到林书尧的面一切就都失控了。 嫉妒、怨恨的负面情绪主宰了他的心绪行动。 “莫休得奴，你到底在想什麼？”烈农的口气没有一丝信任，有的只是防备再防备。 “我……我只是想让少主和我一起回去。”对烈农防范的语气伤了心，莫休得奴软下语调。 “用这种方法？”他讥讽，“莫休得奴，你给我听清楚，要是阿尧有了三长两短，我绝不苟活。”这是宣誓，也是威胁。 “少主你……”他睁大眼，挫败困满了心。 烈农的这句誓言，不只溃击莫休得奴想杀林书尧的慾望，更在日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负起保护林书尧的责任，不过这时的他却还没想到那麼远。 “我相信你听的进我的话，也不会忘。”无情的再洒一把盐到他的伤口，这就是黑峰寨少主的冷情性格。 确定莫休得奴已没有反抗的行為，烈农才放开他走到林书尧面前细心的检视他有无损伤，虽然口头上已获知没事的消息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再亲自检查一遍，和面对他时的冷寒神情完全不同的温暖。 跪瘫在地的莫休得奴只能默默的看著他们六人离去，身上的痛比不上心口的痛，只是他却又莫可奈何的深陷，不可自拔。 日天楼，日羿翔的居所，也是他听取情报的据点。 “失败了是嘛。”日羿翔慵懒的身驱斜躺在他专属的龙椅，呢喃的低声适才获知的消息，没有著讶异的思绪，只有藏著自知。 他挥退情报探子，原本半闭的双眸突然睁开，妖异的诡譎光芒随著他内心想法流转著，只是隐藏著强横精光的紫眸此时却带有一丝不属於他本身的黑气附著，增添一丝恶息。 自和冷烈在盟居苑谈完话后，日羿翔便让他专属的情报探子专心一致的盯住有关林书尧週遭的一切，不论是他的好友还是他的敌人，只要是在日曜国和林书尧有过接触的一切人事物都要丝毫不漏的盯紧。 他把自己封闭在日天楼中，想著林书尧，想著月沁尧，从呆楞不解，到嫉妒、憎恨等等的负面情绪反转重复出现，早先潜伏在他内心空隙的黑暗心魔便缓慢的伸出魔手逐一蚕食鲸吞。 一个人的黑暗，让邪恶气息的滋生更形快速。 不过他的精芒却让他瞬时察觉黑暗的產生，只是强横自视的他不但不惧怕黑暗的缠绕反倒欢迎甚深，看究竟是他為它所用？还是它成為他的一部份？ 是合作还是併吞，却仍是个未知数？ “莫休得奴对他的少主的感情竟然能逼退黑雾缠绕？！”理该只有日羿翔独自一人的空旷却不意传出另一名出声者。 似是感嘆却似更有更多的哀痛，莫休得奴的愚忠恍如勾起他最深刻的记忆，一段又一段的不堪回首。 “那又如何？”日羿翔笑得轻蔑，“只能怪说你们的『黑暗』不够强横。”连一个人都控制不了。 替他引路，让他亲眼所见的嫉妒、愤恨充斥，黑暗入侵却仍是不够深入，没三两下就被驱除。 “说的对，那你是不是应该多製造一些『黑暗』，毕竟我们可是互相牟利啊。”不同於适才的苍老嗓音，这人的声音更显漂浮森寒。 空洞的迴响，带著深沉的嫉恨。 定睛一瞧，这才发现日羿翔身后的阴暗不知何时站著两条人影，黑暗遮住他们的身形，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就会被忽略，只是也因黑暗而辨不清他们确实的容貌。 “当然，毕竟要是你们『黑暗』的力量不够强大，那我要它又有何用？”日羿翔狂傲，只是却惹不了站在黑暗中的黑影的火气。 “说的好。”阴测测的冷笑飘荡在空旷的室厅，更显阴森诡异。 “破坏吧，毁灭吧，让黑暗充斥於世，哈哈哈……”阴冷的笑声不住回盪，人影的倏消，却骇不了也是一脸邪笑的日羿翔。 破坏吧，毁灭吧，让这个世界為我所有…… 狂喝大笑，日羿翔原本强大的野心再加上一心以归无的黑暗携手较量，膨胀的阴恶在他体内不断滋生。 强横的意志，萌发的黑暗，两者相较抗衡，互相压抑，却在这样相抗的压力，唤醒了被封印的另一人格。 他是幼时的日羿翔，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格。 禁忌的回忆，连带把幼时的他封印在体内，转以强横独道、富含野心的日羿翔出现。 只是该被永久封印在体内不得出现的幼时日羿翔却在黑暗的入侵、茁壮下，打破了强横的日羿翔的独道势力，让幼年的他得以挣脱。 只是要抢回原有的他却是困难，只因他的力量是三方特质中最弱的一环。 现在幼年的他只能等，等待窜出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