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度 第65章　蒙蔽的战火

进入朝圣区的士兵在舒适的气息下几乎忘了原有的目的，只是在没有达到任务之前还是决定继续前进，一是為了命令，另一则是私心作祟，想偷得一小段时间远离罪恶，回归纯净。 不知是朝圣区特意亦或是无意，入口的洁净气息足以让从此而入的眾人放下世俗的罪恶，返回最原先的纯洁，因而留连。 只是没接触此处的人们当然不懂进入朝圣区的士兵们的想法，因此在外守候的其餘士兵可是随著时间不断的流逝下而变得更為提心吊胆。 只因為和原先的预测大為出入。 守候之人自人进入后皆专注於朝圣区裡头所发出的任何声响，随时準备冲进裡头帮助自己同袍，只是以為该会有滔天怒地的战焰传出，可偏偏却是出奇意外的静。 不管是吆喝或是呼喊求救的声音都行，都不该是一片的静默。 只是事实却是这样的出乎意料，让人莫名的结果，使得在外的士兵各自面面相覷，不知该作何下一步的反应。 為什麼会这样？这是眾人眼中出现的问号，也是眾人想知的问题。 “静”，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没有纷执，没有叫嚷，也没有武器交接特有的金属响音，在外守候的眾人期待已久的却是只有静？ 不约而同的，剩餘一万多人的士兵竟都想到一个同样的“传言”，只要进入朝圣区的人全都被“圣王”给吸引，从此不再踏出朝圣区一步，两万士兵该不会真的应验了世人对朝圣区的传言，进得去，出不来？！ 不然这样的静默该做何解释？ 惊恐慌张浮现在剩餘士兵的眼底，只是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似乎怕只要他们的话一说出口，事实就会成真似的。 内心深植的恐惧，在面对一个可能会有的变数之后，逐渐划起涟漪，一丝丝，荡漾在心底的最深处，开始往外骚动。 表面的安静自若，只是力持平稳的假象，其实内地早已摆盪不安。 只是猜测终归是猜测，事实的真相究竟為何却是不可知晓的，除非有人从朝圣区走出，只是这一个简单的议题却是眾人想都不敢想的奇蹟。 面对著不名，剩餘的士兵还是只能持续的等待。 虽然日曜国派了十万大军讨伐炽盟阁和朝圣区主要的地域，只是在黑峰寨受兰槐等人的请求特意的隐密这个消息，以及日羿翔暗中的抚平表面的事实下，让身处在日曜国中心的林书尧等人却是难得的被蒙蔽其中。 当然位在黑峰山隐密佔地的除了黑峰寨还有由莫休得奴一手打造的烈火寨，其一受创，另一也绝不可能逃过，只是纵使莫休得奴一直跟在烈农的身后，也知道炽盟阁被攻佔的消息，只是為了烈农的安危，他也是绝不可能主动的告知林书尧他们这个消息。 因此莫休得奴还是安分守己的隐藏在他们背后伺机保护，当作无声的影子跟随。 他不说，在有心人特地蒙蔽的情况下，战火在远方依然烧得灼焰。 整顿行程，在外蔓延的战火却是烧不到林书尧等人的週遭，一路说说笑笑，朝制定的目的地，星瑶国，出发。 由於盟居苑是位在近日暝市的附近，想当然，在他们从盟居苑走出，寻找可休息的地方时当然是朝有人烟的方向走，而这个方向恰好就是日暝市的位置，位处整个日曜国的中心地带。 要从日暝市走到星瑶国，最快的路线当然就是一直线往北走，只是烈农等人一想到在他们分别进入日曜国时所见到的凄惨景象，一颗心就感到有些胆寒，直觉的不愿让林书尧也见到相同的惨状。 為了避开这些无言哀凄的景状，烈农五人一逕决定绕山路也不愿走平稳的道路。 无端的绕路，林书尧倒只是一逕的笑，笑容中好似看清了他们的所作為由，任由他们做主，没有出声反对或是询问的动作，想想，唯一发出不平之气的就只有不明事理的兰凌了。 “呼呼，累死人了。”爬上一半山腰，兰凌终於停下了脚步，不再一直默不吭声的埋头赶路。 遥望著眼前一座绵延过一座的高耸山头，兰凌心底直哀嚎，虽然她有武术底子在身，不若一般女子的娇弱，可是一想到要再攀爬过这许多看似爬也爬不完的山头，她的一双腿就止不住的软了。 何况她现在的体力早在死咬著牙根紧跟在他们六人的后头而不至於被远远的拋下时，几乎用尽了。 呼呼，该死的臭男人，竟然完全不顾她这个弱女子，只是一路的走著。 第一个发现兰凌停下脚步的是一直偷偷观望著她的动作的希米，“累了？早叫妳不要跟了，妳偏偏就爱跟，现在嚐到苦头了吧。”只是关心的话一出口偏偏就成了嘲讽。 “你管我。”听到他恶意的嘲笑，兰凌即使已经腿软瘫倒在地也不愿接受他递过来的手，反而生气的回嘴。 “要不是你们净挑一些难走的山路，我也不会这麼累。”许是和希米吵出心得，一对上他，她的理智就全没了，剩下的只是心底最真实的情绪，当然也是最坏，最无理取闹的情绪。 只要不扯上林书尧他们，希米都能无妨的和她一同吵嘴。 “说这什麼话，体力不足就说啊，干嘛怪到路上头。”希米看看她的疲累，眼底画上一抹心疼，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改不掉讽刺的意味，至少在兰凌的感觉是如此。 “我是女人，体力当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大男人。”兰凌出口也是没好气，不过她也学乖，吵架不牵扯到其他人身上，如果是总体，那就算了。 “是喔，那妳还有力气回嘴。”希米突然感到好笑，“要是累了就说一声啊，又不会真的把妳一个人拋下不管。”希米嘟嚷的说，伸出手想拉起她。 “哼。”可兰凌却偏过头不理他。 说，要是真说了，谁知道“某人”会不会小心眼的找理由赶她回去？偏著头的兰凌眼角餘光偷偷的盯著她心中所谓的“某人”。 “妳不要不知好歹。”希米再度想拉起她，仍然被人视而不见。 兰凌就是故意和他唱反调，他手一伸过来她不是转头不理，就是拼命的猛槌，简单一句话，就是不愿让他搀扶。 就见两人，一个假装没看见他的转头，另一个就改换方向死心眼的要拉起她，固执的不知变通。 “你才不要假好心。”她向他吐著舌头，再转过头，依然赖在地上不起身。 “我假好心？”希米的语调顿时上扬，“妳这女人……”驀然他伸出双手捧住她整个脸蛋，就是要让她直视著他。 “怎样？”就算被固定住，她火焰依然高张，乾脆挑衅的回瞪，大有“不爽，来咬我啊”的骄傲。 “不温柔、不体贴，不像个女人。”他冷哼批评。 “你……”她气红了眼，颤抖的纤细小手直指著他。 “怎样？”学著她刚刚的表情，希米恶劣的回问。 “自私、小气、心胸狭隘，不是个男人。”他会说，难道她就不会顶回去吗？ 兰凌笑得灿烂如花，眼神和他交会发出耀眼的火花，只是不是爱情的来电，而是彼此廝杀的交战。 两人的吵嘴娱乐了在一旁观看的五人。 “呵呵，看来小希希吵嘴的功力似乎越上一层楼了。”冷烈呵呵直笑，双眼带著笑意直盯著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不愿错过任何有趣的画面。 “那当然，天天练习耍嘴皮子，不厉害也不行啊。”理瑞意有所指。 “是啊，只是希米的『另一样』IQ怎麼都不见他有所长进啊？”烈农嘖嘖有声的摇头，似乎颇感到讶异。 “可不是嘛，简直就只有小学生的程度嘛。”理瑞眼儿一瞟，就知道烈农话中指的為何，随即附和。 “呵呵，说不定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乐趣呢。”冷烈煞是聪明，不一会也意会出他们的谈话内容，发表高见。 “可能喔。”烈农回望吵的不亦乐乎的两人，“毕竟他们只要一见面就一定要吵上一遍，可是看看……竟然还都吵不腻，呵，十足的冤家呀。”下了最终结论，冷烈等人都无意义的通过，欢笑声就在希米和兰凌自动提供的娱乐下愉悦的盪漾。 战争，是日羿翔想到最快增添黑暗的方法，而这个方法正是如今的他最想做的。 他孤身一人待在日天楼的逆天阁，嘴角该是维持著上扬的讽笑，只是在他偶尔睁开的紫眸当中却能捕捉到一丝快速闪过的无奈哀伤。 在战火纷扰之时，有时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也发出了长长的哀嘆，是啊，哀嘆，不知是怨、是恨、是无奈，还是不得已的悲鸣。 坚定的心智在最近下达的命令中似乎越来越显薄弱，好似心中有另一个人在反抗他的专横，他的独裁，他的嗜杀，纵使那股力气只是微不足道。 即使是一闪而逝的怪异，即使表面上他似乎毫无所觉，但他却是知道，这股反抗的存在。 和黑暗共存的结果，不是他被彻底洗脑，就是黑暗尽归他所有，突来的仁慈是他这一生最不需要，也最无用的东西，只是“它”究竟為何而来？ 甩去纷杂的思绪，再次睁开双眼，紫眸已少了适才的无奈，他就是他，期待毁灭一切，期待世界归纳於无，纵使有了迟疑，他依旧不会改变。 炽盟阁在战力相差甚大的距离下开始发出绝望的哀嚎，只是捨去的生命终於在兰槐率领著月影军的到来而充注了新的希望。 最先抵达血流如注，宛若人间地狱的炽盟阁，兰槐等人都止不住心惊胆跳，这就是先前和乐的商业都市？ 才不过两天的光景，竟然相差如此之大？！ 再抬头望进此刻廝杀的眾人，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一直线前进，似乎不畏巨痛的庞然大物，只要是曾参与过月影国战役的眾人莫不被这庞然大物吸引了注意，愤红了双眼。 至於没接触过月影之战的其餘人也在庞然大物不畏疼痛的表现下而暗中吞了吞口水，很难想像该怎麼和这样一个怪物对打廝杀。 当然其中也有冷眼旁观的人，只是在头一眼看到似曾相识的怪物时，掺杂在兰槐月影军中的道梅拉格里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再是一副兴趣缺缺的冷凝模样，“师傅，是那个怪物。”萝拉对兵兽的印象依然很深，嘴一张，已然惊慌的叫了出来。 “别慌。”道梅拉格里沉稳的嗓音让萝拉显的惊吓的心重新定位。 “嗯。”她点头，只是脸上依然有受惊的痕跡。 约莫估计了下炽盟阁当下的情况，道梅拉格里马上判断出最受威胁的只有那两隻兵兽，其餘士兵都微不足道。 “顾好萝拉。”他向兰槐交代，自动上前进入战场。 当然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毁了兵兽。 临危受命，兰槐顿时不知他是该上前打战还是把她带在身旁，尤其是曾伤过“尧主”的敌人就在眼前。 兰茞不知兰槐的苦楚，逕是喊令率兵前进，因為一见到兵兽，就想到一年多前月影国灭亡的惨状，就想到受伤虚弱的“尧主”，他说过，有机会他一定会帮“尧主”报仇的，领兵率然的加入炽盟阁抵挡的行列。 他的此一举动恰好给了他有思考的机会。 看到胞弟及月影军的士兵都加入战火之中，兰槐一颗心霎时也显得火热，急於上前，毕竟眼前的敌兵可是杀害“尧主”的兇手。 只是他想走，却发觉萝拉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然再次缠上他的袖袍，紧紧不放，好似紧拉他衣服的这一举动能帮助她抵抗心底的畏惧。 怜惜涌上心头，不捨用力的挣脱她，他看过兵兽，也知道兵兽的厉害之处，只是实际对打却只有一瞬，而后在“尧主”受伤的情形下撤退，所以知道兵兽的厉害也只是一个认知，并没有多大的实质感，只是发觉道梅拉格里眼中的沉重及萝拉害怕的表情，他也知道，这一战，不好打。 “妳看过这些怪物？”他柔下声调，询问是想让心中有个底。 “对，而且不只一隻。”萝拉颤著声回答他的问题。 想到一年前，想到希米拉雅村的灭绝，顿时悲从中来。 “怎麼回事？”见到她愤恨的表情，突然间他很知道她过去发生了什麼事？ 萝拉故作坚强，简单的诉说一年前的往事。 只是她这样的神情反倒更让兰槐感到心疼，“放心，我会帮妳报仇的。”兰槐露出坚定的微笑，他把她安置在一隐密的空隙，随手命令几个较為信任的人随时看守著她，才在她看似坚强的微笑中冲入战火。 “小心一点。”在兰槐冲出的当头，萝拉坚强的神情顿时卸下，小声喃语著祝福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