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国度 第83章　上课

和著许久未见的好友见面，四人皆是宾主尽欢，谈天说地，扯东聊北的，似有说不完的话题，似有谈不完的笑语，等到天黑，都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阿尧，现在回来有没有兴趣当个『考生』看看呀？”于怀文想到他荒废已久的学业，突然冒出一个提问。 没道理他们现在都还得困在教室中当个苦哈哈的“烤生”，而阿尧这个无缘无故失踪这麼久的小子竟还能如此悠哉的待在外头快活。 “阿文你昏头了啊？阿尧一消失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早就被学校退学了吧。”熊正提出反驳，也提出事实。 “对啊，难道你要阿尧当个『幽灵』学生吗？偷溜进教室上课。”卢源吉说笑。 “没错，你说对了。”于怀文对他拍手以玆鼓励。 “你没搞错吧？”卢源吉傻眼，不敢相信只是他随口的一个乱扯竟然就是阿文口中的意思。 “呵，好玩，让阿尧嚐嚐我们这几个月来当考生的心得，绝对让已经荒废了一年多学业时间的阿尧瀟洒不起来。”熊正倒是对他提出的意见兴致勃勃，把当事人当作隐形人般的晾在一旁大肆讨论。 “没错，没错，这下阿尧就不敢再『自恋、自夸』下去了。”于怀文也是一脸兴奋，更是在说话时不住的往话中主角的方向看去。 只是当事人却依然不改其色，仍是满脸笑容，就好像他们话中谈论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是要阿尧这样一个专门吸引人的『发光体』的人成為『幽灵人口』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耶。”卢源吉提出异议，不是他爱在鸡蛋裡挑骨头，而是要阿尧在不引起骚动的情况下偷溜进教室裡真的是一件……连想都觉得不可能的事。 何况阿尧以前可是学校出了名的风云人物耶，就算他已经失踪了一年多的时间，但他们班的学生可几乎都是“原汁原味”的耶，要让阿尧成為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好难啊。 “小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耶。”于怀文想了想，又看向虽然不说话却依然不能忘却他的存在的人。 “那怎麼办？”他绝对要把阿尧拉来嚐嚐他们受的苦，绝不放他一人逍遥自在。 “既然不能『藏』，那就光明正大的『现』囉。” 突来的提议，获得他们三人深深的认同，“说得好。”只是这话是谁说的呀？ 他们三人互相探索，而后把所有目光都一致的投射到依然是满脸笑意的人，“阿尧。” 林书尧迎面对视他们三人的目光，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恶作剧的耀眼光彩，一句也不答腔，一切，就看隔天揭晓囉。 静，是扬泰高中早自习的开始，尤其是面临再过不久就要联考的高三班学生更是如此。 一长排的教室相互连接，每个学生都是乖静的自习著自己的课业，讲台上的老师一脸肃静的紧盯著底下的学生，不让学生有机会出声捣蛋。 至於教室外面的走廊也是空无一人，寂静的气息充斥在安静学习的学生四周，只是今天的气氛却有些许的不同，尤其是发生在其中一间属於高三生的教室，虽然表面依然是往常的静默，但坐在座位底下的几名学生却有少许的浮躁骚动。 这几名学生表面上虽是低头安静地看著自己桌上摊开的教科书本，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书中的内容他们是连一个字都看不进眼裡，因為他们都在等，等一个“惊喜”出现。 他们当然就是于怀文等三人，林书尧的故作神秘让他们今天都静不下心，一心期待著阿尧要带来的“惊喜”，让沉静的空气气息中掺杂了一丝脱轨的不安分子。 持於表面的安静，终於在外头走廊突然响起的步伐声而开始有了起伏的骚动。 随著脚步声的逼近，心跳跳动的频率也随之增加。 “呵呵呵，大家，好久不见，我回来了。”突然门的一打开，在眾人都还没意会到发生了什麼事之时，林书尧已然带著他一贯的笑脸，笑意吟吟的向著呆楞的师生打招呼。 时间，突然就像是定格一般的暂停，除了先前知道的三人之外，其餘学生，包括在讲台上的老师都有一片刻的失神。 巡视教室整个驀然怔楞的状况，林书尧的嘴角反倒更是上扬的悦喜，似是颇為满意眾人带给他的“娱乐效果”。 “阿尧？” 不知道是谁先率先叫出这个名字的，突然哄堂惊叫赫然乍现，而他们脸上的表情更是只能用“狂喜”二字来作為詮释。 似是不敢相信，似是感到惊喜的狂嚣，全班有大半的学生率先激动的站起身，哪还有先前安静自习的沉默不语。 “安静，安静。”回过神的老师尖声叫嚷，努力想要维持班上的秩序，只是可怜的她却是不被同学们兴奋的心情理会。 “阿尧……”再次确切的喊叫出声，已经有人忍不住的跑上前确定他的真实，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就像传染一般的接续上前，似是不把他压扁会很不甘心一样。 看著班上学生已然失去控制的举动，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只能傻眼的看著眼前的情景，而且可怜的她还被激动冲上门口的学生越挤越往角落缩去，就怕一个不小心，第一个被压扁的人不是林书尧而是她。 一班学生的狂喜惊叫在安静地长廊上是多麼清晰的奔嚷，连带的惊动左右两班的探头抗议。 从搞不清状况的疑惑，到清楚看见被包围中间，明显的是造成这次骚动的“罪魁祸首”，情绪的转变可是极端，一时的呆楞而后成為包围他的其中一员，“阿尧，是阿尧……”惊喜狂嚷，就像是想宣告全校一样的狂喝。 “嘖嘖，我是知道阿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啦，只是我从没想到阿尧竟然是这麼受欢迎？”害他都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祝福他？ “我明白你的感受。”拍了拍于怀文的肩膀，卢源吉感概的说，瞧，阿尧他都快被人潮给淹没了。 “呵，这只能证明阿尧这小子的魅力果真是凡人无法挡啊。”熊正说著话，也不知是讚美还是嘲弄。 “呃……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阿尧』是谁呀？”驀然一声怯然的嗓音传来，是班上新转来的同学，而且刚好是在阿尧失踪后才转进来的。 看到一条漏网之鱼，本来是感到惊讶的三人，后来才想起他是转学生，根本作不得数，“唉，我还以為终於出现不被阿尧的魅力所勾引的人了。”摇头嘆气，于怀文似乎感到很失落。 “对呀。”卢源吉颇有同受的点头。 “你们说，我们该不该提醒老师该上课了呀？”熊正看了看手上的錶，八点十一分，该是上课时间了。 “上课？当然要提醒囉。”于怀文笑得贼兮兮的，这可是他极力鼓吹阿尧来暂时充当“幽灵学生”的主要目的耶。 三人理所当然的把转学生的问题拋诸脑后，反正过没几天，转学生一定就能听到一堆属於阿尧的风云事蹟了，哪还需要他们三人多嘴？ 呵呵呵，该上课了。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於让一群看见阿尧睽违已久的笑容而紧黏著他不放的学生各自回到属於他们的班上，而从一开始因為阿尧的骤然出现而失去反应的老师也终於回復如昔，顺利的让班上学生都乖乖的坐回到位子上。 只是正準备上课的她却突然发现造成这场轰动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噙著笑容呆站一旁。 “林书尧你作什麼？”老师不解的询问，“你已经不是本校的学生了，你还是快走吧。”算她怕了他了，再不走，她都快管不动班上的学生了，说来丢脸，但刚刚要不是林书尧开口，想来这场黏人的剧码还会持续下去。 唉，為人师表……可真难当哪！？ “老师，我知道妳的心地是最善良美丽的，就从妳一年多前解救於我的恶梦开始，我就知道老师妳是一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何况老师妳面又不恶，相信妳的心地该是比起一年多前要来的善良才是，毕竟老师妳可是一个教育树人的伟大工作者，怎麼也不会忍心的捨弃一个有心想要重拾学业的学生吧。”林书尧突然掛上一副无辜的面容，话一出口就是一顶极大的高帽子扣上，更把他染上水亮的大眼毫不转睛的注视著站在讲台的老师，而又是那麼恰巧的，讲台上的老师竟是一年多前他“离开”前给捉弄的她。 没想到在升上高三之时，她也成了他们班的导师。 “林书尧你……”高帽子一下，老师似乎推也不是，受也不是。 “老师，记得一年多前的那时候吗？好可怕的『巫婆』恶梦？”眨了眨会让人感到心慌的无辜大眼，林书尧以著无比的“感伤”口吻提醒著老师那一段的时光，只是背对著班上同学的却是他偷偷比“耶”的右手。 时光突然就像是回到一年多前的那个班上，林书尧的恶作剧，以及班上同学的默契。 巫婆指的是谁？呵呵，大家都心知肚明。 窃笑逐步蔓延，在班上同学的週遭氛围形成一层诡漫的气息。 至於已经被林书尧的话搞的一个头两个大的她，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到教室空气中的转换。 当然搞不清状况的除了被捉弄的老师之外，剩下的就是完全不进入状况的转学生了。 他实在很想问现在又是在演哪一齣戏码？可是他看了看坐在他前头的于怀文，他右手边的卢源吉，以及他左手边的熊正，他轻轻嘆了一口气，唉，算了，还是看自己的书比较有帮助。 “老师，对於我这一小小点的要求，难道老师妳真的这麼忍心的打回票，不準备应允我吗？”又是无辜、又是可怜的请求，林书尧再度完全发挥他天生的演戏细胞，“老师……”拉长的音调，多了一丝失望的凄凉。 “老师，让阿尧和我们一起上课啦。”于怀文是第一个跳出替他出声请援的，他準备的好戏都上演一半了，怎麼能让这齣戏码就此中断呢？遑论这下半部的戏才是他最想看的耶。 “老师，让阿尧和我们一起上课，一起上课。”突然為他发出声援的同学开始增大。 “对呀，老师，让阿尧回来上课啦。”虽然知道阿尧是在捉弄人，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的被他吸引，进而出声自动為他请命。 “老师，答应啦。” “老师……” 左一句老师，右一句答应的，让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都失去了分寸，应？还是不应？ “老师……”眼见班上同学都快要起暴动了，老师一咬牙，“好啦。”没輒的答应了。 “林书尧你就当自己是来旁听的，自己找个空位坐吧。” “耶。”大声欢呼是班上同学的喜嚷，但当事人却只是任由狡獪在他眼中闪现，噙著他一贯的笑意，落坐。 呵呵，上课囉。 班上气氛终於回復了往常的沉重，专心的听著台上老师的讲解，以準备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抄写的沙沙笔声，在安静的同学中不时出现，看到这种情况，台上的老师也才终於放鬆口气。 随著课堂的开始及结束，台上讲师当然是一堂换过一个，但是林书尧回校“上课”的事却是已经轰动了全校师生，害的要接续上课的老师都怕学生会突然压不住内心的冲动而让整个教室乱成一团，幸好，学生们都很乖，不过“乖”的最大功臣还是得归功於林书尧。 对“林书尧”的狂热气氛真的是从高三班开始往下漫烧至全校师生，每到一节的下课时间，都可见其餘高三同学和高二的所有学生冲进他所在的教室围在他身旁，就算脚步慢了一点挤不进他所在的位置，也仍然不放弃的待在窗口，待在外头，就是想亲眼见他一面也好，而动作迅速的学生呢，则是一围在他身旁便吱吱喳喳的拉著他问问题，似乎想从他身上挖出他这一年多来的行踪。 因為林书尧打从一入学没多久便变成了学校最热门的风云人物，不论从工友伯伯到校长先生无一不知道有他这一号人物的存在，而且凭著他那独特的个人魅力，真的是足十证明了什麼叫做“人见人爱”。 林书尧在校的期间，真的是让他特有的魅力席捲了全校师生的心。 所以他回校的骚动，也让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高一学生起了好奇之心，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见到上头的学长姐们难得的失控情况，也难掩兴趣的凑进一脚，满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 换句话说，林书尧一回校，吸引了几乎全校学生的注目，就连有的老师想偷偷的凑上前关视一下都不得其门而入，因為他的身边根本都是人挤人，老师要想挤的进去才有鬼。 就算说想要动用专属於老师的权势，可是却没有学生吃他这一套，所以想看看林书尧回校的老师辈以上的人就只能利用没课的正课时间，偷偷在他所在的高三班级外头的走廊瞧视了。 这样的疯狂，也怪不得只要一上课，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都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胆。 不过导致全校师生疯狂的罪魁祸首是林书尧，而能让全校学生安静听话的也只有他了。 每到上课时间，他明明只是戴著笑脸的说，“呵呵呵，该上课囉，大家都要乖乖的学习唷。”；不然就是装著一脸的无辜，“要上课囉，大家应该不会那麼忍心的不让我上课吧？” 就只是这麼简单的两句话，两个表情，竟然就能全校的学生乖乖听话！？ 老师一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中却只能自嘲的苦笑，他们当了这麼久的老师竟然抵不过一个离开学校一年多的学生？呵呵，他们一个个為人师表的真该拿块豆腐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而这样的戏码一到上下课时间就会重复一遍，老师其实也都不想多说什麼了。 眼见最后一堂下课时间就要到了，站在讲台的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几个问题，“同学们，离下课放学的时间只剩十分鐘左右，有哪几位同学知道黑板上的问题该怎麼解答的？” 黑板上的问题是上星期老师教过的，而且三个问题都是相似的，只要会一个，另两个也都能解出，这对曾听过老师讲解的同学而言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如果是对从没上过高三课程的“人”来说呢？ 于怀文突然难掩坏心的发出窃笑，黑板上三个题目，老师已经点了两个同学上去写出解答了，机会，只剩最后一次。 在老师徵求自愿者之时，于怀文突然举手了。 “于怀文你想自愿上台解答是吗？”老师有一丝的讶异，不过还是微笑以对。 “不是，我是替阿尧举手的。”于怀文陷害别人可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阿尧说他想试试看。” “林书尧？”闻言，老师更惊讶了，“林书尧你确定要上台解答吗？”今天应该算是他“第一天”上课吧？！ 老师在偏头转向林书尧的方向时，于怀文便转头偷偷的向坐在他左右后方的两名好友发出胜利的手势，三人猛然偷偷的低头窃笑，眼中闪烁的尽是看好戏的光芒。 林书尧依然噙著他一贯的笑容，他也注意到他的“好友”正聚精会神準备看他的“好戏”，当然，他绝对会让他的“好友”看到他的“好戏”的。 “是的，老师。”林书尧眼中盛满笑意，噙著一抹安适的笑意，只是在他走上台，无人注意到时快速闪过一丝邪魅，他站在黑板的问题前，却只是看了一下黑板所写下的问题，其餘注意力都放在前两位同学书写的答案。 看到阿尧竟然一口气应允上台，于怀文他们是有一些小惊讶，不过这也省去了他们一些麻烦，因為原本他们是打算如果阿尧推辞不上台时就鼓吹班上所有同学逼阿尧一定要上台，既然阿尧都自己一口气的答应了，那他们就可以乖乖的待在底下看“好戏”囉。 尤其是看到阿尧一上台都没有写字的举动后，一颗心更是飘得老高，唇边的窃言讽笑更是高扬不落，把一开始因為阿尧的太过大方答应上台的疑虑全数拋下。 就在教室裡所有同学老师都以為他不会回答之时，他突然快速的把答案过程毫不迟疑的写下。 “答案……正确”老师吃惊的看著他流畅的解答问题，略為迟钝的宣佈正确答案。 在林书尧转过身面对底下的同学时，下课鐘响，也让全班同学大声欢呼。 于怀文三人想嘲笑的念头已然被他的解答举动给弄得吞回肚裡，换上的是一副略显痴呆的惊异模样，林书尧眼中的恶作剧光芒大炽，得意的往他们三人的方向拋去一个得意骄傲的眼神。 似乎正在对他们说，“呵呵呵，谁叫我就是这样的天资聪颖，得天独厚，唉，我怎麼会是如此的耀眼？让人不得不都臣服於我的脚下。” 捉弄不成反成娱乐，于怀文三人尽是懊恼却也已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