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之恋 第十二章少年孤独的流浪

蓝芝听到这里，陪着白野川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她才轻声问道：“你不想他们吗？为什么不偷偷回去看一眼呢？” “我不知道，我很怕。就算是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亲眼看到我是妖怪以后他们也都只剩下怕我了。我不敢回去看他们。就算回去了，万一被他们看到，恐怕我爸要请十来个巫师来驱我。我想他们又有什么用呢，从那以后，他们怕是再也不想见我了。可能恨不得当初根本没有收养过我这个孩子。”白野川眉头深锁，流露出跟他年龄不符的悲伤心绪。说到伤心处，两行眼泪已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蓝芝从未看过他这个样子，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自从他们认识，他总是以积极乐观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永远是逗她笑带她玩让她开心的那个人。好像他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好像他是在蜜罐子里长到现在这么大一样。好像他从未经历过离别和背叛。 蓝芝用自己的手背擦了擦他的眼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其实蓝芝从来没有听到这种身世的准备，她以为白野川可能是一个独自生活了很多年，游戏人间，没有过去的爱恨情仇经历的人。却没想到他的经历原来比自己的丰富多了。 我没有机会参与你的过去，我只能希望可以守护你的未来。 “你那时候才14岁。那你后来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蓝芝不希望看到他沉浸于悲伤。 “离开家以后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不过还好我不需要食物，只吸取天地灵气，餐风饮露也一样的。所以一开始我回了祁连山，又过回了以前那种做一只野禽的日子。一开始我过得还算开心，虽然有时候有点想以前的家人，怀念那些有他们陪伴的日子，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所需要的。我想要的生活，绝不是躲躲藏藏压抑着自己的一切天性的生活。但是没多久，大概是一年吧，我就开始厌倦了。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在焦躁什么，也许不习惯一个人过日子的孤独。也许是看过了滚滚红尘的眼睛，已经看不惯大山上四季缓慢的轮回了。总之，我后来又下了山，一边修炼积累法力，一边四处游历，也遇到一些跟我一样的修道者，结交过一些朋友。我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走过很多路，看了很多风景。我都不敢停下来，我怕像上次一样，都习惯了有家人的日子，到最后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散了。如果有时候遇到些不顺眼的事儿也会管一管，仗着自己不是凡人，也从来没出过什么麻烦。没想到这次。”白野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他下意识的不想蓝芝担心。 “这次怎么了？昨晚你说的那个商伊人，她很不好对付吧？” “还好吧。她的道行比我深多了，何况还有那么多手下。不过因为我的飞行速度很快，所以他们很难抓到我。不用担心的。”说完他安慰似的扶着蓝芝的肩膀。 “不要大意。虽然我不太清楚她是个怎样的人，不过我觉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一次抓不到而已，她肯定会再行动的，你总不能一直逃吧。对了，你怎么会惹上这种角色的？”蓝芝不免有些担忧。 “说来话长。”白野川摸摸蓝芝的头：“睡吧，不要急，我们明天再说。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此时蓝芝也早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搂了白野川的腰，隔着他纯棉的衬衣，把头埋在他怀里睡了。 第二天晚上，白野川如约继续讲自己的经历。 虽然明白自己正在上高三，不过蓝芝按耐不住自己想要了解白野川的全部的心情。 白天的自己和晚上的自己，好似分裂了一样。自己坐在教室听那些纷繁复杂的方程的解法的时候，就觉得晚上听到的一切都是听了个离奇的故事一样，难以置信。 可是到了晚上，亲眼看着白野川站在那里，亲耳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和他说的每一件光怪陆离的事情，又无法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永远也别说现实的世界只有一个，因为我们了解的还实在太少了。 如果同时接触两个世界，是不是生命也会宽出一倍来呢。 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蓝芝继续听白野川说着在那个世界里经历的事情。 “虽然我到处游历也有两三年了，但上海还是半年前第一次去的，因为我不太喜欢去太大的城市。我总觉得那些沿海的大都市离我的家太远了。上海真的很繁华，各种各样的人也很多。你知道的吧，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生气勃勃。我一开始真的被这座城市吸引了，也有一点害怕和茫然。不过我很快就适应了，因为我已经走过太多不同的地方了。 我找了个房租便宜的小屋子在那里先安顿了下来。是跟别人合租的。经常很吵很杂乱。其实我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山头住的，比那什么海边别墅都舒服多了。但一个人久了，难免也会想沾点人气。 本来我打算玩几天就走的。我住了大概七天，到第七天晚上的时候，我出了门准备像以前那样找个僻静的地方化形飞走的。但一想起来上海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一只金雕，肯定会引人注目，万一被凡人发现身份就了不得了，而且我也想试试人类的交通工具，所以那天晚上我去了火车站准备坐火车走的。就是那个时候，我碰上了商伊人。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她是同类，因为她有意隐藏，而且她的法力比我高的多，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发现她。虽然我离家的时候还小，但是独自游历几年，我也算有了一些见识。当时我很奇怪，她一看就是那种上流社会的人，保养的非常好，用的东西虽然我看不出牌子，但绝非凡品。这样的人出行一定是坐飞机，或者起码会自己开车，怎么会来坐火车呢。所以后来我好奇心起，就一直跟着她，想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后来果然被我发现她奇怪的地方。我没有猜错，她一直没有买票，看来不是要自己坐车的。我想她大概是在找什么人。我那时候以为大概是接外地的亲戚之类的，正准备离开。就在我要进站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灵气的波动。这种事很少见，以前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是碰到了同类。我用灵识感受了一下，猛然发现灵气的波动就是来自那个女人。我本能的感到有些危险，因为我感受到的灵气很强大，一定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而且要不是她动用了法术，我是一定发现不了她的。我这个时候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因为虽然我没有动用法术，但灵力比她弱，她有意找的话是肯定能发现我的。 此前我也碰到过一些灵力比我高的人，但是都是在一些修道者聚集的地方，比如昆仑山峨眉山这些地方。” “修道者还会聚集吗？峨眉山不是旅游胜地吗？修道者在这些地方聚集不怕被凡人发现吗？”蓝芝听到这里，忍不住发问。 “嗯。那些修道者都是真正潜心修道不问红尘的，那些名山灵气凝聚所以特别受修道者欢迎。虽然有些地方是旅游胜地，但凡人能到达的地方实在还是太少了。就说十万大山吧，凡人真正能踏足的地方不过十之一二而已，深山险恶，修道者所在之地很难被凡人发现。” “哦。有空你带我去看看那些地方吧？都是修道者的地方一定很有趣。”蓝芝在心里想着满山精怪的景象，“没想到神话里那些东西，竟然是真的。人类能到达的地方，所掌握的知识，真的很有限啊。” “其实也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精彩。”白野川心中暗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只是看她满脸期待的样子不忍心打击她。 “怎么说到这些了，还是继续说那个商伊人的事情吧。你刚才说她是放出了法术才被你发现的，她为什么要放法术啊？”蓝芝又继续问到。 “对，当时我也很奇怪。因为在那种大城市，她看起来又是长期在上海生活的，口袋里肯定不缺钱。没事的话是不需要耗费灵气施放法术的。” “等等，她有钱跟是不是需要放法术有什么关系啊？”蓝芝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因为我就是需要钱的时候才放法术的。虽然不需要吃饭，但。你知道的，在这个社会生活，难免有用到钱的时候。”白野川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蓝芝看他不好意思的挠头的样子不由莞尔，又道：“不是需要钱，那她是为什么呢？” “我当时也看不出来，只是通过感应到她身周灵力波动知道她放了法术。然后我就悄悄观察她，发现她盯上了一个中年男人，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火车站。我这时候也没了主意，一来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隐藏灵力，可能已经被她发现了身份。二来她道行这么深，我不敢轻易得罪。我打算直接当没看到离开的。没想到天意弄人。”白野川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后来怎样了，但那妖女这么追杀你，一定是坏人。她做的也一定是坏事。你不用太后悔惹上她啊。”蓝芝看他发愁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劝慰。 “后悔那倒没有，只是有点感慨。”白野川看着她，嘴角又重新勾了起来。 “你感慨什么呀？”蓝芝问道。 “如果我没有管那件事，我就不会来这里，也不会遇到你了。”白野川神色认真。 其实命运无非就是这样的，兜兜转转，有得有失，谁也想不到生命中每一件事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