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雷阵雨 第11章

考试那天早上，才醒过来，外面的树叶都还没有醒过来，露水淘气的在叶片与叶片之间跳来跳去。阳光起得很早，偷偷的已经铺在的小城的上方，树林间，小巷里，甚至连小街左边第三家卖油条的阿姨吆喝的大嗓门里都潜伏进去了阳光味道。天空已经是蔚蓝的颜色，光线和着积攒了一夜的雾气，宣发出最后一点威力。星星早就藏起来了，月亮还留着一点点的轮廓挂在西方的树上上。其实很少有人喜欢在早上往西方看。如果运气足够好，反衬着金子般的颜色，或许可以看见早起的鸟儿扇着翅膀排成队，叽叽喳喳的飞到远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肯定喜欢看外面的人来人往，有的带着倦意，有的带着疲惫，更多的，带着希望与喜悦。 上午，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结束的时候，慕筱檬就收拾好考试用具。她坐在椅子上盯着满满字迹的试卷，双手紧握笔袋和考试证，犹豫片刻她还是举起了手。 正在准备收卷工作的监考女老师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那位同学怎么了？” 慕筱檬吞了下口水，极力压制自己紧张的声音：“我想交卷。” “再等一会！”监考的女老师随意地说道，又低头忙着。 “我想上厕所，要提前交卷。”慕筱檬声音有些颤抖。 监考女老师丢下手里封试卷用的锥子，不耐烦地说：“十五分钟不会等一下！” “我突然来例假了，要去厕所！”慕筱檬声贝突然提高，语气坚决。 慕筱檬的话，让她成了整个考场上焦点，所有考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几名正奋笔疾书答题的考生也从试卷中抬起头，整个考场上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慕筱檬。 一个女生，在高考的考场上，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这句话，多少都让人感到诧异。更何况这是出自一个长相清秀甜美的慕筱檬之口。 监考女老师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身边的男老师，很是无奈地说：“把试卷交上来，出去的时候别大声喧哗。” 得到允许后，慕筱檬红着脸走上过道，交上试卷后快步走出考场。她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大口的喘息着，以此释放方才压抑的紧张感。 当一个人迫切想去找寻另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满心期待又害怕错过的心情，就像是枯叶脱离主体一样，内心五味杂陈，却又无法阻止那种感觉肆无忌惮的蔓延。 慕筱檬安定好情绪后，朝走廊尽头走去。可她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面容严肃又紧张的紧靠着拐角处的一面墙壁，无力的身体仿佛是在找一个支撑点。考试中的校园安静异常，慕筱檬抬头环顾走廊，电风扇转动和考生翻试卷的声音从隔壁教室内传出，只是这声音却让慕筱檬的内心更加不安。 慕筱檬咬着下唇，默默地看着右手腕。那道伤疤，这些年来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但不知为何，每次与伤疤对视，都会触动她心底的疼痛。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男孩，是唯一给慕筱檬带来这种感觉的人，那种撕裂伤口结痂的锥心之痛在九年前看过小男孩那受伤又纯真的眼神后，便深刻在慕筱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你吗？你是不是也长大了？还记不记得我和桐花巷里发生的事情？”慕筱檬在嘴中呢喃自语。 “铃铃铃”几声刺耳的铃声，夹杂着教室内收试卷的声音，安静的走廊上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慕筱檬收起回忆，一颗脑袋从拐角处探出，一双有神的眼睛盯着从隔壁教室走出的人。没错，她在搜寻那个穿蓝色格子衫、泛白牛仔裤的高个男孩，那个说我可不是坏孩子的男孩。其实，慕筱檬至始至终都没看见男孩的面容，只是他那句话和瘦高的背影，给了她无限的遐想。 慕筱檬探着身子，继续在人群中找寻，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唯唯诺诺的怕被人发现一般，整个身子都缩在拐角处内。 蓝色格子衫男孩，此刻占据了慕筱檬整个大脑，以至于连关谷文奇叫她的名字都没听到。 “慕筱檬……慕筱檬！” 关谷文奇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姿势怪异的慕筱檬不禁叫起她的名字，可她没有任何回应。关谷文奇疑惑地走到慕筱檬身后，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下：“慕筱檬？” 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慕筱檬恍然转身，透着惊喜又紧张的眼睛，穿过关谷文奇落在蓝色格子衫上。是那个男孩，瘦高的身材，暖蓝色的格子衫，一下让慕筱檬在人潮涌动中寻找到那个背影。 慕筱檬想看清他的面容，却被熙攘的人群挡住视线。再望去时，唯独看见了男孩后颈处一个“蒋”字纹身。 男孩已走下楼，慕筱檬盯着楼梯出口欲跟过去，却被关谷文奇一把抓住手臂。 受到阻力的慕筱檬，侧身看到抓着自己的关谷文奇，惊讶：“小良子，你怎么在这？” 关谷文奇皱眉，摸摸她的额头，问：“慕筱檬，你看见鬼了？” 慕筱檬咂着嘴，无奈的回：“我看见你了！” “哈哈，那你可幸运了，我可是难得一遇的帅鬼。”关谷文奇调侃着，竟逗得情绪低落的慕筱檬笑开了花。 慕筱檬揉揉肚子：“回家吧。” “肚子又疼了吗？是不是昨天没喝红糖水？”关谷文奇着急的把一张好看的脸凑上前质问着。 慕筱檬吐着舌头，埋怨：“我只是肚子饿了，你真是比我妈还唠叨。”慕筱檬说着朝楼下走去。 关谷文奇紧跟在后面，大笑两声：“我倒是觉得，我更像你奶妈，哈哈。” 慕筱檬突然停下脚步，身后正仰头傻笑的关谷文奇毫无准备地撞在了慕筱檬身上。他捂着锁骨处，哀怨道：“哇，撞死我了。” 关谷文奇抬头一副可怜相，看看慕筱檬，又看看自己。此时的慕筱檬正死死地盯着关谷文奇的胸口打量。 关谷文奇捂住自己前胸，有些结巴地问：“你……你看什么呢？” 慕筱檬凝视关谷文奇许久，奇怪加疑惑的表情：“你确定是奶妈？” 知道慕筱檬在纠结这个问题，关谷文奇舒了口气，走上前揽着她边走边说：“比喻，这是一种比喻。难道我喜欢小狗，就要满身长毛吗？那可不是小狗，是大猩猩哟。”关谷文奇下齿咬着上嘴唇，模仿着猩猩的样子。 慕筱檬鄙视地扭头看着他，嫌弃的口气：“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啊。快走了。” 关谷文奇呵呵笑，手臂压在她肩膀上朝楼下的车棚走去。 “慕筱檬，高考后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哦，也许呆在家里吧。你呢？” “我啊，要去小区下的草地上晒太阳！” 两人开心的说着话，推着脚踏车走出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