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封兽 第12章　就职测验

比格树菇正如其名，一大一小两朵比树还高大的灰色磨菇，并排站立在绿色原野上。月光照耀下，菇帽边缘有着一层薄薄银光，拉长的菇影像是掉在原野上的两柄深蓝色大槌子。 他们延着路走到较小那朵树菇底下。近看这两朵树菇更是巨大的吓人，小树菇的树围最少有二十人环抱那么宽，而大树菇甚至是小树菇的两倍大。他们仰头往上看，高耸的菇帽挡住了星空，里面的折皱像是环列着无数片垂下来的帘子。 艾薇莉丝只有小时候曾来看过几次病，两朵树菇似乎比她印象中更大了些。 “医生的屋子在哪？”四周都没有建筑物，瑞可觉得奇怪的问。 “在这边。”英帕修带着他们绕到另一面。小树菇光滑的菇干上突然出现一扇木门，门前插着一块直立的牌子，上面写着：“蒙果斯·当颇·医者”，下面另有一行字写着：“除非不在家，随时为您看诊。”，再下面还有一行较小的字写着：“请勿让您的小孩在树菇上画画，除非他想尝尝吊在菇帽上的滋味。”。木门上挂有许多弦月状的吊饰和风铃，右边则有一扇圆窗，透出里面昏黄的灯光，窗户下面摆了两列盆栽，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有些发出刺鼻味道，有些则带有浓浓药味。 “蒙果斯·当颇医生在吗？”英帕修敲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不在。”木门打开，一个高瘦的老人看着他们。他戴着一副老旧的圆框眼镜，头发黑白交杂，下巴长满胡渣。一阵味道奇怪的白烟从敞开的门内飘出。他看了看他们，又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正在忙。”他穿着一条上面满是黄褐黑污渍的脏围裙，裙角有一块焦黑，双手不停在上面擦呀擦。 “医生，我们有人受伤了，请你帮他治疗一下。” “喔，当然，这是我的工作。”他疑惑的看了看他们，“刚才是你们谁在说话？” 他们全部低头往下看。看到瑞可仰头看他，蒙果斯·当颇露出意外的表情，“奇兽？是了，今天是就职测验的日子，那么唤兽师大人也有来吗？” 他们指着靠在英帕修身上的人。 “你好，当颇医生。我叫磊伊得·伯雅，叫我磊伊得就行了。”磊伊得虚弱的说。 “所以，受伤的人就是唤兽师大人？”当颇医生惊讶的说，彷佛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至少在梅诺思村没发生过。 他们扶着磊伊得进到树菇内，让他趴在一张病床上，他刚说完谢谢就沉沉睡着了。当颇医生马上帮他检查伤口。树菇内空间很大，灰色的墙上钉着许多木架，到处摆放着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道往上的楼梯，旁边一个铁釜正煮着东西，沸腾的褐色汤汁不停冒出白烟，味道像是包心菜加上不新鲜的鱼一起煮烂，闻着令人头脑发昏。 “那是我用来当明天医者就职测验的题目。这几年都没人通过测验，希望今年有适合当医生的人。”当颇医生说，他帮磊伊得包扎好，“幸好伤口不深，涂上药，几天就会好了。不过他最好在这边睡一晚。”他抱来一条毯子盖在磊伊得身上。 走出树菇，夏末的晚风吹来，带点凉意。偎斯娜这时候已经高挂空中，亚希和她重叠在一起，只看得出细细一圈光晕。繁星争先恐后似的闪耀着，好像夜空是他们比美的舞台。 他们默默站在树菇下几分钟，也许是太累了，他们没人提到庆典，只是不约而同的微笑，向对方道别。 “那么，后天再见了，两位小姐。”英帕修微微躬身行礼后离开，举止非常的绅士。 “艾薇莉丝，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雪音轻轻抱了抱艾薇莉丝，“后天见。” 艾薇莉丝看着他们离开后，也往回家的路上走，维多还有卷耳跟着她。她走得很慢，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很疲倦，她知道今天是没办法去听吐吐先生演奏了。她想起卡丝特说的话：“吐吐先生的音乐会最棒了，你一定要去，不然你肯定会后悔。”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反正我没有你们那么喜欢他，我只想回家睡一觉。 路上，她看到村子北边不断有东西飞向天空，然后化为彩色的花火，她知道那是村民们在玩异魅蕈。那边现在一定很热闹，有丰盛的食物：生菜色拉、加加果制成的各种面包、奶酪、培根、烤成金黄色的火鸡、糖浆布丁、海绵蛋糕，还有冰凉好喝的饮料！村民们唱歌跳舞，嘻笑玩乐，慰劳一年来的辛苦……。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只知道身边躺着一只巧伊斯和一只小猫，这一觉睡得既舒适又安稳。 “艾薇莉丝……艾薇莉丝……艾薇莉丝！你睡够了没啊！”卡丝特敲着艾薇莉丝房间的窗户，叫了许多次。 “卡丝特，是你啊。”艾薇莉丝打开窗户，睡眼惺忪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还问我有什么事。昨天你怎么没来参加吐吐先生的音乐会？” “我昨天好累，回到家就睡着了。” “我和你爸爸一直在找你，你竟然回家睡觉。”卡丝特相当不高兴，举起左手敲了艾薇莉丝头一下。 “哎唷！对不起啦，卡丝特，你别生气。” “话说回来，你到底有没有通过测验？”卡丝特满脸期待又带点戏谑的问。 “测验？” “唤兽师测验呀！你再不清醒些，我换拿这支木槌敲你喔。”卡丝特举起右手握着的木槌，看起来用了许多年的样子，有些老旧。 “唤兽师测验……啊！”艾薇莉丝回头往床上看，什么都没有，只有弄乱的被褥，地下则掉着一个巧伊斯娃娃。“维多！卷耳！你们在哪？”她紧张的喊，打开衣橱、抽屉，爬到床下都找不到。 “维多，是你昨天获得的那只巧伊斯吗？” “对呀，还有一只小西谬，可是它们都不见了！”艾薇莉丝找到客厅，甚至瑞迪欧的房间，都没找到。 “西谬？”卡丝特从窗户爬进来，看她慌慌张张的，不由得奇怪的问：“你不是可以召唤它们吗？” “对，对，我来试试。”艾薇莉丝不太有信心的画出召唤阵，“召唤！维多！” 召唤阵发出光芒，“Fii！”维多从里面跳了出来，全身湿淋淋。 “维多，你怎么湿答答的？” “Fii！” “召唤！卷耳！” “咪！”光芒过后，卷耳和一滩水一起冲了出来，幸好除了呛个不停之外，它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有通过测验对吧！”卡丝特看着这团乱，两眼发亮的说。 “呃，我想是的。”艾薇莉丝傻傻的笑着。 这一天对艾薇莉丝来说是愉快中带点感伤气氛的一天。 在回答卡丝特一大堆好奇的问题，而且顺便吃完早餐后，她和卡丝特先到村里的祈福所向帕莱拉祷告。这是一间用黑色岩石建成，不太起眼的建筑，里头摆着几张长椅，圣龙兰帝的雕像庄严地立在祈福所前方，这也是贝托·托尼尔王国大部份帕莱拉祈福所主要崇拜的神兽。 她们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感谢帕莱拉和众神又让她们平安健康地渡过了一年。祈福所里的老牧师以玛努·布利看到艾薇莉丝，高兴的一直摸着她的头，不停地恭喜她通过唤兽师测验。 艾薇莉丝问他怎么会知道。“我是牧师呀，村子里不会有我不知道的事。告诉你们，每个来这里的人话都会变很多，然后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布利牧师说完开始赞美起帕莱拉，说一定是因为祂们的祝福，让艾薇莉丝·班考上了唤兽师，还说祂们必定是神通广大才能创造这个不朽奇迹。 艾薇莉丝听牧师赞扬的话语像祈祷文一样说个不停，却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说得好像她能通过唤兽师测验是天降神迹一样。 布利牧师说到后来，不知道为何开始对她们说起他的不满，“最近啊，会来祈福所祷告的人愈来愈少，唉！我说呀，每个人都应该要更崇敬帕莱拉，而不是因为祂们有将近千年没出现过而逐渐忽略祂们。你们说是不是？咦？人呢？” “再听下去，我们就要准备在祈福所扎营了。”卡丝特回头看了看，发现牧师没追出来，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女孩接着走往葛隆帕喷泉广场。卡丝特已经带好满身工具准备参加木匠就职测验。途中她们先到瑞迪欧的铁匠铺报告艾薇莉丝通过测验的消息，但是瑞迪欧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很欣慰的拥抱女儿。他说昨天找寻艾薇莉丝时，已经从一些毕业生的口中知道她通过了测验，他很高兴艾薇莉丝突破这艰难的第一步。 艾薇莉丝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瑞迪欧知道她通过测验，可是卡丝特却还要来问她，他们昨天不是一起在找她？卡丝特说的有趣，她的解释是：“我想听你自己说呀！”艾薇莉丝这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但却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开心。 就职测验进行的很顺利。卡丝特没有意外的考上木匠，她在一个小时内就漂亮的做出一张大木桌，还有多余的时候慢慢在上面漆上精致的图案。另外有个大个子男孩也考上木匠，他的名字叫波乙·莱克冒顿，他做了四张椅子，并且声称即使他在上面跳舞，椅子也不会坏，而他真的这样做了，逗得艾薇莉丝和卡丝特笑得好开心。 卡丝特在她们看蒙果斯·当颇的医生测验时对艾薇莉丝说，其实她可以不用参加测验，因为她的父亲史帕克·伦夫就是木匠测验的主考官，她父亲当然知道她的木匠技术有多好，只是她觉得还是要让其他人看看她到底有多会做木工，这样大家才不会小看她是个女孩子。 医生测验的结果出现一个通过者，是个叫做宁芙·喀戎的女孩子，她也和当颇医生一样戴着眼镜，虽然通过测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当颇医生却非常高兴，他说喀戎家出过好几个医生，他本来就有预感宁芙·喀戎会通过测验。艾薇莉丝好奇的问他测验用的那锅东西是什么药，当颇医生说那是治疗失眠用的药，艾薇莉丝看着那药恶心的颜色，她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要失眠。 她又问起磊伊得的情况，当颇医生听到他的名字心情好像变更好，他说那个年轻唤兽师伤好的很快，早上就已经离开了，还给了50朗尼的诊疗费，而通常一次的诊疗费是15朗尼，难怪当颇医生提到他就笑呵呵的。 她们本来还打算要看铁匠测验，因为今年铁匠测验的主考官轮到瑞迪欧担任，可是到了那边才知道，瑞迪欧昨天辞掉了这个荣誉成份居多的职务，理由好像是今年他不打算收学徒，所以就让给了别人。艾薇莉丝在想这会不会跟她考上唤兽师有关系。 离开广场，她们在街上随意漫步着。艾薇莉丝发现，今天似乎多了很多人会向她打招呼，友善但带点谄媚的那种招呼。 “那是因为你通过测验的关系，谁不想多认识几个唤兽师呢？”卡丝特肯定的说。 “就算葛肥·其帕变成全雷克大陆最了不起的唤兽师，我也不会想要认识他。”艾薇莉丝看着刚好迎面而来，趾高气昂的其帕，厌恶地说。 好几个男孩子跟在其帕旁边，似乎是在听他吹嘘通过唤兽师测验的经过，他们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说话时少不了巴结的语气。 其帕也注意到艾薇莉丝和卡丝特，他大摇大摆的走近她们，“嘿，班，恭喜你也通过测验呀。”他说到“也”这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以后我们就都是唤兽师了，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念在我们是同村的份上，我一定会帮你。还有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和卡丝特·伦夫这种只会做木头的人在一起，他们这种工人没资格当唤兽师的朋友。”他说着伸出手，看来是想和艾薇莉丝握手。 “你说得很对。”艾薇莉丝说。其帕听了胖脸笑得更加得意，手也伸的更直。“有困难时我知道应该要找谁，还有交朋友也一样，相信我，那都绝不会是你。”艾薇莉丝想起以前常常被其帕欺负的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撂下狠话就和卡丝特走掉，留下手还举着，难堪到涨红着胖脸的葛肥·其帕。 “哈哈！你有看到其帕那个脸吗？做的好！艾薇。”卡丝特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彷佛几年来都没遇过这么有趣的事。 “他是罪有应得。”艾薇莉丝对自己刚才做的事感到相当兴奋。惹葛肥·其帕生气，那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们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走，聊着聊着就说到王宫唤兽师学院的事，虽然艾薇莉丝对那边充满了期待，但想到要离开这块自小生活的土地，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很难不感到惶恐与不安。 “卡丝特，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去贝托城，学习当个唤兽师。你觉得……像我这么笨的人，能当个好唤兽师吗？” “放心啦！你一定可以！”卡丝特拍了拍她的背，“至少你绝对能当得比其帕那混蛋好！” 艾薇莉丝摸了摸被拍痛的背，她觉得被拿来和其帕比实在算不上什么鼓励。 “我也不知道唤兽师到底难不难当。如果你觉得当的不开心，就回来梅诺思村吧，我永远会欢迎你回来。” “卡丝特……谢谢。”艾薇莉丝觉得自己的眼眶湿了。 “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卡丝特又拍了她背一下，发现她流下眼泪，不由得感到有些惊慌，“我打痛了你吗？艾薇，你没事吧？” “嗯，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艾薇莉丝又哭又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