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封兽 第39章　一朗尼

“我好了。让你们久等了。”雪音容光焕发地从试衣间走出来，将那几盒衣服交给凡迪诺太太，“这几套衣服都太棒了！我好喜欢。请帮我送到唤兽师学院的舍宿。” “好的，没问题。”凡迪诺太太说，“这边请。”她和雪音走进里面一间小房间结帐。 “请问……我的鞋子在哪里？”艾薇莉丝在她们出来后问，“我想换回我的衣服，可是找不到我的鞋子。” “为什么要换掉？”凡迪诺先生突然站起来问，“你对这套衣服不满意吗？” “呃，不，我很喜欢。”艾薇莉丝慌忙解释，“只是……只是……”她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习惯性地低下头，但后面的话却卡在嘴里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米勒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小抹布是想说她很抱歉，她没有钱买这套衣服，除非你们肯用一朗尼卖她，那或许她还出得起。”她不理会其他人的怒目瞪视，尖酸刻薄地说着。 “是像她说的那样吗？”凡迪诺先生面无表情地问。 艾薇莉丝头依然没抬起地说，“是的，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可能出得起二十可因。不过我也没有打算用一朗尼买，那是她乱说……” “谁说这套衣服要卖二十可因的。”凡迪诺先生打断她的话，“你是骑马来的吗？”他走近她说。 “是的。”艾薇莉丝回答。“可是，凡迪诺先生，不管这套衣服要卖多少，我也没有多余的钱买。现在想想，我刚才甚至不应该买那本书。” “一朗尼。”凡迪诺说，“如果你没骑马来，我会卖你二朗尼。”他开始帮艾薇莉丝调整身上的衣服，没注意到她张开嘴，一脸惊讶的呆滞表情。 “一朗尼！凡迪诺先生，你疯了吗？你做的衣服怎么可能只值一朗尼这种可笑的价钱！你衣服的价格应该是她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才对呀！”米勒愤怒的指着艾薇莉丝大吼。雪音是贵族就算了，但是这个平民穷女孩凭什么能穿和她一样名贵的衣服，这是一种屈辱！ 凡迪诺没有回答米勒，他认真在眼前的工作上，先是岔开艾薇莉丝的裙子，露出里面紧身的皮长裤，再帮她束紧全身可能会妨碍到骑马的地方，等到他完成时，整套衣服的格调完全不一样了，变成一套方便行动的女性武士服。“闭上你的嘴巴，严肃点。”他命令她道。“很好。”他要求女孩站得挺直些。 艾薇莉丝在围绕着一朗尼打转的思绪中默默地照做。最后每个人都揉了揉眼睛，因为他们眼前站着的女孩好像变了个人，虽然他们明明知道她还是艾薇莉丝，但藉由凡迪诺的巧手设计，黑发女孩英气勃发的样子散发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魅力，让所有人再度赞叹不已。 “关于你的问题，米勒小姐，如果你愿意等一套衣服将近二十年，我也可以只卖你一朗尼。”凡迪诺冷冷地说，“但是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可能也是个问题。”他豁达地接了一句。 “我才不在意钱的问题！”亚美莉亚·米勒尖声道，“再多钱我也付得起！我不能容忍的是我最喜欢的店，居然……居然用这种贱价卖衣服，如果每个人都买得起你们的衣服，那我穿在身上还有什么特别可言！” “你是在质疑我的设计吗？”凡迪诺的语气没有改变，但是连艾薇莉丝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怒气。 “不……这个……”米勒有些被吓着了，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凡迪诺看着她的湛蓝眼睛，叹了口气，“你被宠坏了，米勒小姐。从你小时候起我就为你设计衣服，夫人第一次带你来的情景我都还记得很清楚。你的才华与美丽我从不怀疑。但是你要记得，没有平民，就没有所谓的贵族，开阔你的心胸，你会得到更多。” “我知道了。”米勒咬着下唇平板地说。接着她往外走，门外女仆透过玻璃看到她，机警地帮她拉开门。她停在门前说，“再见，凡迪诺先生，凡迪诺太太。”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离开。 凡迪诺看着门口，再度叹了口气。 “一套衣服竟然可以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样式，而且和穿的人搭配的丝丝入扣，凡迪诺先生我真是太钦佩你了。”磊伊得觉得店里气氛不太对，于是藉由称赞凡迪诺来打破沉默，不过他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凡迪诺先生很快就高兴起来，“对了，你们何不去试试我新做的男装，它们很棒，我应该有几套很适合你们。”他不顾磊伊得和英帕修的拒绝，硬是拉着他们去了二楼。 “没想到凡迪诺先生不只手艺好，推销的功力也不差。”磊伊得苦笑着说。他们现在正坐在一家叫做“红龙之尾”的餐厅里用餐。这家餐厅位在红龙广场旁一栋建筑物的二楼，往下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广场和外围的大道。红龙——也就是圣龙兰帝——的巨大雕像设置在广场正中央，镇守着整座贝托城，它有如巨蟒一般的长尾巴恰好指着这家着名的餐厅。很明显地，这也是这家餐厅名字的由来。 “我只用一朗尼就买下这套衣服真的没问题吗？”艾薇莉丝从告别凡迪诺夫妇起，就一直为这件事而良心不安。 “没问题啦！”磊伊得向她保证道，“你也看到了，凡迪诺先生见你骑在马上时有多感动，对他来说，你的出现绝对比一百可因还有价值。况且，”他拍拍坐在他旁边的英帕修肩膀，“我们两个都捧场的各买了三套衣服，他赚的可多了。” “凡迪诺夫妇做的衣服值得买。”英帕修停下刀叉说，“我从不买我认为没用的东西。” “就像我说的，他们是全贝托城最好的服饰店，你们有人一开始还不相信我。”雪音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意有所指的看了磊伊得一眼。 磊伊得吹着口哨看着窗外，假装没听到雪音的话。“既然大家都吃饱了，我们来去广场散个步吧。”他转移话题说。 雪音笑着说她没遇过这么没担当的老师。“当老师哪有当学生好。”磊伊得像个顽皮的孩子般扮了个鬼脸说。餐厅的侍者刚好经过，还以为这个客人对他们的食物有意见，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让每个人都笑个不停。 艾薇莉丝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好幸福，但同时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相同的情景。她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瑞迪欧和卡丝特，突然好希望能和他们一起分享这份心情。 红龙广场身为首都贝托城最大最着名的广场，当然不会只有兰帝的雕像这么简单，虽然巨大的红龙雕像能让每个第一次看见它的人产生难以抹灭的敬畏之心，但这里还有更多值得一看的东西。宽阔的广场里立着许多高耸的圆柱，这些圆柱是以白色大理石制成，上面雕刻着许多历史上的伟人和奇兽，当然关于众神和帕莱拉的雕刻也少不了。人们会驻足在这些雕像前，也许是欣赏，也许是祷告，甚至有人会膜拜，无论他们的偶像是神是人还是奇兽。 广场里经常会有吟游诗人出没，他们会表演传说的故事，或是讲述英雄的事迹，而即使已经过了将近千年，人们最爱的还是葛隆帕的传奇。他们走过红龙右翼底下时，有几个吟游诗人就正在共同演出“出贝托城记”，就是葛隆帕拒绝受封之后离开贝托城的故事。 “兰帝大人呢！怎么没见到祂跟您一起离开？” “兰帝是帕莱拉，是这块大陆上的神，不是一般的奇兽。祂不会像仆从一样跟着我，更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祂对我说祂已经完成祂该为这块大陆做的事，接下来人类已经暂时不需要祂的力量，所以祂回去祂来的地方。但祂说祂会继续看顾着人们和奇兽，只要他们不背弃祂。” “葛隆帕大人，您将往何方而去？要做些什么？” “别看了，他们都走进博物馆了。”艾薇莉丝被雪音轻推了一下，她正看表演看的津津有味，但是其他人没为这些吟游诗人停留，已经走到广场另一端的“唤兽师博物馆”。 艾薇莉丝跟着雪音走到博物馆门口，她回头往外望，对面的大道上的人潮好像比午餐时更多了。磊伊得对他们说，以广场为中心延伸出去的四周，是贝托城的精华地区，发达的商业贸易为贝托城带来的庞大的财富，也象征了贝托·托尼尔王国的繁盛，这一切当然都建立在雷克大陆的和平之上。 “只要各国之间不发生战争，雷克大陆的人民都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历史上的几次大战都证明了这一点，和平是我们唤兽师最该努力的方向。”磊伊得心有所感地说。他们正走在唤兽师博物馆里的“历史长廊”之中，长廊墙上挂着一幅幅图画，旁边加以文字解说，一路走过来，述说着唤兽师的重要历史。 唤兽师博物馆在雷克大陆六国首都都各有一个，是各国合作用来提升唤兽师形象的重要设施之一，所以里头展示介绍的有每个国家的着名唤兽师与奇兽。第三班的史地教授赛姬·露西亚在课堂上曾提到这个博物馆，并请学生们一定要来参观，所以他们今天已经在这里遇到好几群第三班的同学。 “怎么办？我们就这样一大群人去找英帕修想找的武器店吗？”雪音哭笑不得的说。他们站在博物馆门口的大阶梯上，刚才遇到的第三班学生这时候全站在他们后面吱吱喳喳地说着话。“都是你错，艾薇莉丝，害他们全跟着我们。”她不禁埋怨地说。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艾薇莉丝委屈地说，“罗伊·雪莱问我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想应该没关系，就答应他，怎么知道最后全部的人都跟在我们后面……”她心里觉得很不公平，那些同学会想跟着他们，大多是因为雪音和英帕修太受欢迎的关系，这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我有个好主意。”磊伊得笑着弹了一下手指说。 “什么好主意？” “我们来去军营，那边有个人可以提供不错的武器和防具，而且不怕人多。” 他们骑着马开始往回走，每个人知道要去贝托城的军营，都兴奋地谈论着。贝托城有两支军队驻守，一支是负责保护佛朗萨费堡的皇家卫队，另一支则是贝托·托尼尔王国的主力部队，平时兼负首都防务的伊斯泰斯第一军团，也是他们要去的军营所驻扎的军队。 “伊斯泰斯？”艾薇莉丝翻出上午她在路克兄弟书店买的列索法，“这本书的主角也叫伊斯泰斯。”她确认之后拿给磊伊得看。 “对，就是这个伊斯泰斯，据说上古之战时，他和各族的英雄一起率领雷克大陆人抵抗列索法及双头魔龙瑟塞尔的入侵，并且赢得最后的胜利。自此之后萨费族的主力军队都以他的名字命名，一直延用到今日。”磊伊得将书交还给艾薇莉丝。 “原来他这么伟大啊。”她看着封面那个战士，心里很高兴自己买对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