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封兽 第63章　成了食物的磊伊得

从波利湖到塔翠的山路算不上很崎岖，但由于不是德尔菲隘口到贝托城的主要道路，路况实在也算不上很好，在经过泥泞、碎石头与倾倒掉落的树枝树干折磨后，他们一行人与座下困顿的马匹终于在日落前抵达塔翠外围广大的放牧地。 最先迎接他们的，是一群群准备返回牧场的牛羊。骑着马的牧羊人脱下宽边帽，用带着地方口音的通用语，为挡住他们的道路致歉，友善的态度抚平不少他们赶路的焦躁与疲累。 等待这些温吞的动物通过时，磊伊得聊起了他那随同国王出使卓根汉王国的老师。提起大唤兽师欧汶·伊萨，他可以一连说出好几个这位雷克大陆知名唤兽师的伟大事迹，像是：历史上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在同一届唤兽师大会个人组和团体组都拿冠军的唤兽师；王国历977年，东脊山脉法乌娜峰爆发，他单枪匹马救出山峰下好几个村落中受困的居民；前几年出版了这才叫陷阱！一书，教导一般人如何应付几种较常出现的魔兽。 “虽然他才离开桥屋一两个月，不过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他在的时候我明明觉得他挺啰嗦的，奇怪。”磊伊得望着北脊山脉尾端平缓陵线上的彩霞，感叹地说。“他常说，帮助人们才是唤兽师存在的最大目的，所以他的事迹里有很多是帮助一般人的，就像我们昨天做的事一样。虽然那对我们来说只是出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但对受我们帮助的人来说，却很有可能会影响他们一辈子。我希望身为我的学生的你们，也可以秉持他的精神，遇到有困难的人，不要吝于助他们一臂之力，事后你会发现，你得到的，往往比付出的多。” 三个学生受教地点了点头，用心记着。 磊伊得说完自己哈哈笑了两声说，“当了指导者之后，我说话变得愈来愈像欧汶了。前几天我还叫保林出城去北边帮忙处理被落石挡住的道路，他回来后跟我说他的确得到很多……”他停了一下换成苦笑道，“一身的酸痛，还有当地人自制，闻起来味道很重的奶酪。那些奶酪，连贝芙阿姨处理时都忍不住抱怨，幸好做成料理后她倒是很满意。” “贝芙女士！我都忘了去向她道谢，上次住院她送我一条巧克力吐司，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吐司，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要去桥屋谢谢她。”艾薇莉丝觉得自己真糟糕，怎么可以忘了这件事。 “你们觉不觉得很奇怪，这些牛羊好像走不完似的。”这些牛羊一路上边走边做着最自然的排泄动作，让雪音看的实在有些受不了。 “这里有很多牧场，可能有两三群刚好碰在一起。说不定那些魔兽刚好会在这时候出现。”英帕修开玩笑地说。 不过他的同伴似乎不习惯轻松看待他的话，每个人一听他这样说，全都警戒地东张西望起来。雪音和艾薇莉丝将马匹调了个头面对后方。磊伊得甚至下了马匹，从马鞍上的几个皮袋子掏出一些他施法所需要的东西，他专注的程度连右脚踩在牛粪里也没发觉。 “呃，我只是说可能而已，你们不用……那是什么？”英帕修看到东边树林边缘忽然有颗树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然后树干像是有人控制一样往他们滚了过来。那些牛群羊群受到惊吓，纷纷开始四下逃窜，几个牧羊人试图控制他们的牛羊，但看到一颗大树干滚了过来，每个人都吓傻了。 “不会那么准吧，一说就来。”英帕修右手摸向剑柄，咕哝着道。 “不论那是什么，我都不觉得会是好东西。你们先到我后面！召唤！瑞可！”磊伊得召唤出了红猫。“瑞可，你认得出来那是什么吗？” 滚动的树干愈来愈近，他们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看见，那是一个拦腰折裂的巨木，断裂处缠着两条藤蔓，正随着树干滚动像鞭子般上下甩动，另一端扭曲的四条树根则踢着地面加速滚动。 瑞可在乱跑的牛羊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它跳到磊伊得身上才看清楚目标。“这是什么鬼东西？会自动滚的树？”很显然地，它认不出来。 “呿！不管了，我先把它吹走再说。”磊伊得在他前面用银沙画了个诺加，正准备喊出咒语，他站立的地面忽然崩裂开来，几只细长的脚爪伸出向他捉来。 “是土蜘蛛！快离开！”瑞可叫道。 “你们快走开！”磊伊得用力挥手道，然后迅速在自己脚下画了个诺加，大喊，“俄波兹·贵弗替！反重力！”他的身体突然弹飞上天，避开了土蜘蛛脚爪的攻击。 土蜘蛛立刻破土而出。那是艾薇莉丝见过最大的蜘蛛了，它和旁边乱窜的公牛几乎一样大只，全身长着黑黑短短的硬毛，八只强壮的黑色脚爪拨着土块移动。最令女孩感到恶心的是这只大蜘蛛的脸，那就像是一张用泥巴做成，却被铁锅拍扁的狮子头，整个看起来糊糊烂烂的，叫人看得心惊。 土蜘蛛找了一下没看到磊伊得，抬头一看才发现目标正往上飞，这时候磊伊得惊慌失措的座骑却不分方向的往它踩过来，土蜘蛛往马儿吐出一串像是泥巴做成的丝线，瞬间就把马儿封在一个土茧里。它嘴朝天空，再度喷出泥丝。磊伊得看到立刻想召唤出堤希泰亚，却慢了一步，连同瑞可被土茧包了起来。 “磊伊得！”三个学生都吓着了，在他们面前一向所向无敌的磊伊得竟然被捉住了。他们看到土茧坠落，才动了上前去救的念头，旁边忽然跃出一只无比肥大、全身覆满深绿色毛皮的癞蛤蟆，在空中一口将土茧吞进胃里。 这是怎么回事？磊伊得竟然被吃了，我在做梦吗？艾薇莉丝楞在原地，呆看着癞蛤蟆落到地面，用舌头舔了舔它饥渴的大嘴，然后它朝他们看过来，像是在寻找下一个能填饱它胖肚子的东西。 这变故实在来的太过突然，严重的惊吓让艾薇莉丝彷佛脱离了现实，周遭的动作和声音全都变得模糊不清，一切的事物都在狂乱地跑跳，就只有她在中间静止不动。 “艾……薇……”她看到雪音指着前面，满脸惊慌地叫着她名字。她也看到巨木已经滚到离她没多远，但她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 但她的座骑独白可不会像她一样乖乖待在原地等着被压扁，看到巨大的树干滚近，不等主人命令，已经调头往后狂奔。然而树干滚动的速度比独白快得多，一下子就追到他们后面，赶过来救援的雪音和英帕修眼睁睁看着树干即将辗过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雪音催促着座骑，放声尖叫。 “怎么这么吵？到目的地了吗？”艾薇莉丝随身的袋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往后一仰，伸个懒腰，金属妖精公主白银看到的却不是她以为的城镇景像，而是像堵墙一样的树干迎面滚来。 “哇！艾朗渥！铁壁！”白银本能地施放金属妖精的保护诺加，她的身体瞬间发出强光，将她和艾薇莉丝以及独白笼罩住，当树干压过他们时，发出一声奇怪的金属碰撞声，然后树干竟然被这团强光弹了开来，朝远处飞出坠落。 强光消逝，里头的人完好无缺。 “艾薇！”雪音和英帕修来到她身边紧张地看着她，除了吓得脸色惨白，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磊伊得……磊伊得……”她捉着马缰的手不停颤抖，泪水像大雨般不受控制地落下。磊伊得被吃掉的画面对她打击太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雪音自己也是慌的不得了，但她强忍着悲伤的情绪，像个姊姊一样安慰着艾薇莉丝。 “我知道你们很伤心，不过现在还是先担心我们自己吧！那些魔兽又要来了！”英帕修跳下座骑，拔出长剑，大吼着说。 雪音怪罪地看了他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他眼眶含泪，牙齿紧咬着下唇，几乎都快咬出血来。“英帕修……”雪音再也忍不住，眼泪也掉了下来。 “召唤！古蒙！”英帕修召唤出熔岩金刚，一人一兽一前一后，将两个女孩围在中间保护。 “我也要作战！”雪音下马召唤出炎精灵青焰，和英帕修一起面对着前方。 肥大的癞蛤蟆一跳一跳地过来，一双像蝙辐般的大耳朵前后煽动，不怀好意的两颗浊黑大眼珠滚来滚去看着他们；后面古蒙捶着胸口对敌人发出吼叫声。雪音回头看，刚才滚动的树干这时候已经站立起来，用它扭曲的四条树根一步一步走过来，它左边的枝干化成了一只大手，右边的枝干则化成好几个长短不一，看起来却锋利无比的薄刃，树干上裂开一条缝，一颗毫无感情、死气沉沉的眼睛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