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真 第9章

第二天日上三竿赵晓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家里静悄悄地，她知道爸妈都出去了，于是在冰箱里找了点吃的果腹，就蹲在电脑前打游戏。 中午文玉珍打电话叫赵晓到公司等她一起吃饭，赵晓看了看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她老妈的公司。 路上，赵晓收到夏天真从老家发来的短信，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复夏天真。 赵晓到公司时已经十二点半了，文玉珍早就下了班，却还在办公室里，赵晓坐在她老妈的办公室外的接待处玩手机，张秘书问了她几次是否去通报文董，她都拒绝了。 她知道，工作时候的文玉珍是拼命三郎，而且之前文玉珍已经对她说了，在公司等她吃饭。 “晓晓，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呢？”赵宣博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赵晓坐在接待处玩手机，就想到文玉珍绝对还在办公室里。 “我在等我妈呢，爸，你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吧。” “我吃过了，都一点多了，去叫你妈吃饭，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赵宣博推开文玉珍办公室的门说：“玉珍，吃饭去吧，晓晓在外面等了你这么久，别把还在饿坏了。” 文玉珍抬起头，伸了伸懒腰说：“我赶着把这些事情做完，下午就能陪晓晓玩儿了，行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吃饭去，对了，吴董刚刚来过电话，他约咱们一家今晚上吃饭，你别忘了。” “好。” “宝贝儿，饿了吧，走，跟妈妈去吃饭。小张，今下午我不会来公司，有重要的事情打电话给我，还有，上次叫你给晓晓联系的学校怎么样了？明天把结果交给我。” “是，董事长。” “妈妈，什么学校联系得怎么样了？” “呵呵……妈妈想送你去国外念书，让你出去开开眼界呀，光呆在国内，学到的东西只是一个方面的。” “我可不想出去念书。” “胡说，你看妈妈的朋友里，哪家的孩子没有出过留学？出去见识见识总是好事。” “拜托，我又不是没有出过国，你怎么把我说得像没见过世面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念书？” “不去就是不去。” “行了，先去吃饭。” “我早就想吃饭了，饿死我了。” “呵呵……” “妈妈，你们今天早上是一起到公司的吗？” “什么？” “什么什么呀，就是今天你和爸爸是不是一起到公司的呀？”赵晓挽着文玉珍问。 文玉珍干笑了几声说：“你昨晚睡觉后，你爸就走了。” “哦。” 赵晓知道赵宣博去了哪里，也明白了刚刚为什么赵宣博见到她坐在接待处那么惊讶，原来一夜之间，他也会和自己的女儿这般陌生了。 “妈妈，咱们下午干什么呀？” “晚上你吴叔叔请咱们一家吃饭，下午我带你去做做脸，买几套衣服，你看看你在学校都是穿的些什么，能出去见人吗？” “妈妈！我穿这些怎么不能见人了？” “女孩子嘛，怎么也得穿得庄重不失礼仪。” “穿成你这样就庄重了吗？可是一点个性也没有，我好歹也是学艺术的，你能让我穿得有艺术一点吗？” “我说了算。” 文玉珍总是这么的专制，赵晓已经被她统治了这么多年了，虽然已经养成了习惯，但还是会在口头上反抗。 整整一个下午，赵晓都陪着文玉珍东奔西跑的，不过，也就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和妈妈在一起。 事后，赵晓才知道那顿饭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她老妈把她打扮成那边得体的模样，实际上全都是为了能让吴董两口子和他们的儿子相中赵晓，不过幸好被吴董的儿子搞砸了，才没能让赵晓有机会丢文玉珍的脸。 年三十那天，赵晓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忍不住打电话给赵宣博，因为从她回来，她见到赵宣博的次数统共没超过五次。 赵晓想，可能赵宣博已经做了选择了吧。 “爸爸，过年了，回来吗？” “晓晓，爸爸在外地，今天可能赶不回来了，对不起，你的压岁钱我给你放在你床头的抽屉里了。” “爸爸，你给我说实话，这么多天，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汤向琬那里？” “晓晓，我……” “那就是了，不用解释，赵宣博，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意思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原本就是你背叛了我和妈妈，所以，你别指望我跟着你背叛妈妈，从今晚后，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回家便不回家，不管我妈会不会和你离婚，你都别指望我会再叫你一声爸，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别人背叛我，欺骗我。虽然你生我养我这么多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别人，就不要再假惺惺地说爱我。” “晓晓，爸爸说过，汤向琬的我更还不起。” “拜拜。” 赵晓把电话扔在地上，又从抽屉里翻出赵宣博放在里面的卡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呆呆地坐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文玉珍在屋外叫她，她也没应。 文玉珍推开房门，看到赵晓躺在床上，东西扔了一地，然后轻轻地坐到她身边说：“给你爸爸打了电话吧。” 晓晓扯过枕头捂在自己的头上。 “你不说我也知道，晓晓，我和你爸爸离婚了，就在前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汤向琬确实赢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挽留爸爸？” “晓晓，妈妈何尝不想挽留，但是，你爸爸已经做了决定，他早就把家放在了汤向琬那里。上次我到你二姨家，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你二姨劝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一定不要离婚，可是，现在，即使我不离婚，你还是没有爸爸陪，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僵持下去了。” “妈妈，我知道，以前我对你说过，既然过不下去了就不要再过下去，不要因为别人勉强自己，让自己不快乐。” “快乐？我有你就很快乐了。” “妈妈，我想知道，你还爱我爸爸吗？” “晓晓，妈妈现在没资格说爱或不爱了，那些都过去了。” 赵晓抱着文玉珍不再说话，偌大一间屋子包裹着两个人，却无一丝暖意，赵晓小声地哭着，文玉珍拍着她的背，默默地流着眼泪。 汤向琬做到了，她的确没能让文玉珍过上好年。 就在这座城市的另一栋别墅里，赵宣博挂掉电话后继续专注地为汤向琬熬汤。 “宣博，是晓晓吗？” “嗯。” “要不，你今天回去看看她们。” “不用了，有玉珍照顾她，没事儿。” 汤向琬得意地从后面抱着赵宣博说：“谢谢你。” “什么？” “没什么。” 赵晓逛得累了，叫了车回到夏天真家。刚进门夏天真就跑过来问长问短的。 “晓晓，你去哪里了？吃饭了没有？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 “出去逛了逛，电话可能是没电了吧。” “晓晓，吃饭没有？没有的话，二姨给你下碗饺子。” “不用了二姨，我吃过了。” “外面挺冷的吧。”夏天真握着晓晓的手说。 “嗯，在下雪呢。二姨父，二姨，没什么事儿，我先洗漱睡了哦，好冷哟。” “行，对了，你先过来，你二姨父找你有事儿。”天真妈一套儿一套儿的。 赵晓和夏天真坐到天真爸面前，天真爸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说：“给，我们晓晓的压岁钱。” “哎呀，二姨父，我都这么大了，不要压岁钱。” “什么这么大了？在我心里你可还是个小屁孩儿。”天真妈磕着瓜子儿还不忘插话。 “就是说呢，二姨父给的你就拿着呗，你是不是觉得没你爸你妈给的多不愿意接呀？” “不是，我真的觉得自己没理由再拿压岁钱了。” “行了，拿着吧。” 晓晓接过红包说了些祝福的话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夏天真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说这说那，可她却无心在听。 晚上，夏天真偏偏要和她挤在一块儿睡，好像她还有很多话要给晓晓说。 临到夏天真无话的时候，晓晓问她：“天真，要是我出国留学，你会跟我一块儿去吗？还像现在这样叽叽喳喳地跟着我。” “你要出国吗？大姨安排的吗？” “嗯，之前就安排好了，只是最近才告诉我。” “哦，我想跟着你去国外，可是我还想念完我现在的专业。” “我知道。”晓晓翻过身抱着天真。 “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怎么，天真，这样躺着真暖和，真舒服。”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你和谁躺在一起呢。” “是，以后黎萧那小子就该得意了。” “什么呀，怎么又扯上他了。” “呵呵……对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姐，我觉得我似乎把他看得太重要了。” “你才第一次谈恋爱，这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对他，他可是难得的人才。” “我还是难得的人才呢。” “去你的。” “对了，姐，我什么时候能去给大姨和大姨父拜年呀？” “不用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没有大姨父。” “什么？不可能呀，前几天我还给大姨打电话了的，那时候你不是还在家吗？” “但是，你大姨父不在家。” “姐，你伤心对不对？”夏天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有伤心，睡觉吧。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夏天真看着从窗外跌落进来的路灯光，一时没有接赵晓的话，两个人就那样入睡了，然后做着各自的梦。 次日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夏天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妈妈，天真妈立即打电话确认，当大家都确定了离婚已成事实时，都各自发表了惋惜的话语。 过后，天真爸安慰了晓晓几句就上班去了，留下三个女人默默无语地吃早餐，整整一天，天真妈一有时间背着晓晓就开始抱怨赵宣博，埋怨他负了文玉珍。 而天真不敢在晓晓面前有所失言，就连黎萧打电话找她，她都拒绝来电还关了机，弄得黎萧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直在家中反思。 其实晓晓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到天真家只是为了在出国之前能再和他们一家人待上几天，但她也看出了二姨一家人在她面前故意不提到赵宣博，她知道二姨一家人对她好，什么都为她想，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渐渐”好了起来。 眼看着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天真妈叫文玉珍到他们家一起过元宵节，文玉珍借工作推辞了。天真妈和天真爸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晓晓家过元宵节。 “晓晓，明天元宵节，你妈没空过来，我们一起去你们家陪她吧。”晚饭时天真妈说。 “好啊，反正我也想出国前大家能聚在一起。” “那就这么说定了。” “爸爸明天不上班吗？”天真问。 “明天我请假不就行了，过节嘛，就得一起过才热闹。” “二姨，明天教我做那个什么什么靓汤吧。上次我妈来的时候喝了那汤，这次我回去发现她还回味无穷呢。” “行呀。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那边还没开学，我先过去熟悉熟悉。” “哦，那明天就当是给你饯行，二姨还真舍不得你。” “妈妈，你别说得这么伤感嘛。出国留学时间高兴的事儿。” “天真说的对，晓晓这孩子是个人才，出去闯闯会更加优秀。”天真爸一向话都不多，却句句说到实处。 元宵节早上，天真一家和晓晓早早地起床到了晓晓家，天真妈带着晓晓到市场买了食材，就在家里准备饭菜，天真爸和天真坐在电视前打游戏，晓晓看着他们，就觉得这屋子里多了人气，忽然之间就缩小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空，也没有之前那么冷。 偶尔天真会到厨房看看天真妈和晓晓做饭，但都被天真妈赶了出来，天真不高兴地撅着嘴抱怨：“哼……妈妈偏心，只教姐姐做菜，不教我，但是却常常骂我懒，不帮忙做事。” “你能做什么，你姐比你聪明细心，她能帮我忙，如果你来了，我反倒要忙很多。”天真妈说天真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留情面的。 “行，我出去陪爸爸行了吧。” 晓晓一边洗菜一边默默地笑，天真这一家子还真是没什么烦恼，每天都笑嘻嘻的二姨连做饭都在哼着小曲儿，平常忙于上班的二姨父现在坐在游戏机前和天真没什么两样，两父女为了成为赢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种幸福的家庭生活如过往云烟，那些时刻，比如爸爸做饭，妈妈在旁边打下手，而自己就在旁边加油的时刻，在晓晓的记忆里时隐时现，最终还是被现实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