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你我 第20章 感情真的就是这样吗

“怎么了？”开门后，我不由得暗暗吃惊。管家平日精明的样子全然不见，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跟哀伤的神情。 “请少奶奶跟我来。”就算她不说明，我也大概知晓，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唯一能令她如此惊惶失措的，会是谁呢？难不成。我不敢往下想。 跟着管家上了车，就在我以为沉默会一直漫延下去时，她开口： “少爷他。一心一意都在惦记着少奶奶。每天晚上都硬要从医院回来一趟见您一面，当然，都是在少奶奶熟睡的时候。”顿了顿，她看着我，象是想从我的脸上寻找到些什么。我想，我眼中的讶然没有逃过那双一向精明的眼。 “我从少爷小时候就开始照顾他了，少爷对我来说，就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还记得呢，小小可爱的少爷拉住我，说他找到一个像Gloria一样可爱的小新娘，长大要回台湾把她娶回家。我呢。一直当成是童言童语。直到一年前，他兴高采烈地抱住我，说找到他的小新娘了。我才知道，原来他心底始终只有你啊，少奶奶。” 低下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是少爷发病后，我第一次看到他笑的这么开心，好似这世界的美好都收进心底一般，那样的无忧无虑。只不过他有时候也会透露出哀伤的神情，他会用喝酒抽烟来缓解他那些溢于眉目的哀伤，喝醉的时候他总是默默的念叨为什么她不记得我了？为什么？为什么？看到那个时候的少爷，感觉他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少爷。他的孤寂总是让我特别心疼。” “他。生了什么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内的冷气，我竟不自觉的颤抖。 “癌症。在脑部长了一颗恶性肿瘤。” 抬起头时，映入我眼帘的，是管家的泪。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来这么平静的语调，会在心湖投下一块大石，让心情瞬间变得好沉重。 “他。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这种病很难开口说的，尤其面对如此他如此珍视的少奶奶。他宁愿你就这样恨着他却硬要你跟他结婚，可是却从不与您同房，他想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能够有少奶奶陪在他身边呀！””我不值得他这样。”摇摇头，我无法阻止泪水自颊上滑落。 “值得。一定值得。少爷说，少奶奶是个相当温柔的人呢。纵然无法见到少爷，每天却都会在书房留下关心的小纸条。少爷看到后，总是露出满足的笑容喔。他说那些纸条就是他最后生命里的所有价值。他喝醉酒的时候总是默默的念着少奶奶的名字。少奶奶，你知道少爷有多喜欢你吗？”管家握住我的手。 “可是。我。还是无法爱上他。无法让他感觉幸福。” 如果，世上能有另一个我，刚好同时爱上岳江流，是不是，大家都能幸福呢？ 而我们也不须在这三角习题中，为难了每一个人。我默默的低下头，心里有着深深的自责，为什么我不能对岳江流更好一点呢？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生病呢？明明在凌晨两三点总会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却不肯去给他点温暖呢？ 我深深的握着自己的拳头，手指深陷在肉里。可是，疼痛却仍是感觉不到。 书上说，心痛的狠了就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 我，真的是因为岳江流而心痛了吗？ “少奶奶，请不要这样责怪自己。少爷他。他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少爷说了，他最喜欢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笑容了。”管家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我，然后放开我的手，没有再说一句话。 在医院大门前下车，我看到神情凝重的爸和岳伯伯正在大门前讨论着什么。我看到岳伯伯那似乎一夜沧桑的脸庞，红红的眼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一个合同书交给我，翻开来，里面赫然写着遗嘱二字。 “最终。还是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禁不住，我泪水溃湜而下。 对于岳江流，我真的亏欠太多太多。 无法负荷的情感，还有，无法接受的巨大资产。 我不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去计划这一切，但却又不愿把真相告诉我。只是一再地、一再地将我拉近又快速推开。 “小雅。”就算不转身，我也知道此刻站在身后抱住我的是谁。 “隽，他真的很傻，对不对？明明知道我不爱他，却甘愿付出一切。他真的好傻。” “那是因为你值得。” “为什么你们总是说我值得呢？管家、岳江流、岳伯伯，现在，竟然连你都这么说。” 轻轻推开隽，我别过脸去。 “小雅。”隽将我转向面对他，拭去我颊上的泪水，一脸心疼。“每个人都值得被爱。并不一定要相爱，才拥有所谓的价值。更何况，你真的是一个值得爱的好女人啊，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呢？” “隽，可是我亏欠他是事实。他只是为了童时的一句诺言，为了一个早就遗忘他的女人，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但我却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小雅。这几个月来，你不断地自我折磨，难道，又是他乐于见到的吗？他在遗嘱中不也说明了吗？他只想让你幸福。可是，现在的你真的幸福吗？” “我。” “就算你笑的多开心，但我知道，那都只是表面。你有想过我吗？看着你痛苦，却不能好好的安抚你的我，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隽。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伤害你。”看着这个我深爱却又伤害至深的男人，我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那就为了我慢慢开心起来，好不好？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你不该承受和背负那么多的。嗯？” “嗯。” “我会慢慢等你，等到你愿意让我成为你名符其实的爱人，不管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都会等。” “隽，谢谢你。”我还是无法跨越自己内心的坎，就让时间慢慢淡化吧。在被爱里我却无法分辨自己到底爱谁。 想起江流的付出，我的那些只言片语，礼貌关心又算些什么。一直以来对他的恨与无视竟然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灰飞烟灭。脑中想到最多的竟然是再见他一面，为他真正付出一些。虽然我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又很快安慰自己，只是不想亏欠他太多，只是这样，只是这样。 感情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