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 第27章　娘娘腔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下来你就会用爪子抓我了吧？很可惜，就算你的牙齿再坚硬也会被崩掉的。”哈里克并没有把手从阿比莱的嘴里抽出来，只是像在赶走一只蚊子一样挥舞着手臂，阿比莱的身体也被带了起来上下晃动，在坚持一会之后，他终于放弃了继续咬哈里克那像木头一样坚韧的手背，转而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掩饰着自己牙齿酸痛带来的不适感，这还是哈里克阻止了神器力量反弹的结果，否则阿比莱漂亮的小虎牙就一定会被弹掉的。 “不再咬一会了？”哈里克将手伸到阿比莱的面前晃来晃去，故意施威。不知为什么，从看到阿比莱第一眼开始，哈里克就觉得眼前的少年令他感到一阵阵的亲切，阿比莱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许多少年时的朋友，而阿比莱偶尔露出来的笑容又让他想起了范彩慧，一样的活泼，还微微带着些狡黠。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哈里克见到的都是如克莱尔、卡里克这样居于高位的人，他们的经历和地位决定了虚伪已经是他们生活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非常郁闷的，带着面具说着任何人都不相信的话不是哈里克喜欢的生活。而阿比莱却和他们绝对不同，这个少年身上让人感到只有纯真，和他在一起打打闹闹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阿比莱闭上了眼睛，赌气的别过头去。哈里克又是一个暴栗打过去，看着紧紧抱着头的少年笑着说道：“男人不能这样，我早就说过，在我的面前装成一个小女孩会挨打的。” “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不要打我头，欺负小孩子有什么本事。”阿比莱护着小脑袋大声的斥责着哈里克。 “哦，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就不会这样想，想要别人不欺负就要快快的加强自己的实力。你想想，有一天你能敲我的脑门而我不敢反抗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你现在是不是想想都会激动？”哈里克的左手做出要捏阿比莱鼻子的动作，成功的将阿比莱的双手吸引过来，然后右手又稳稳的敲上了小脑袋。 “不玩了不玩了！要敲你敲好了！”阿比莱彻底放弃，把整个脑袋伸了过来，一副等死的模样。“阿比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惩罚么？”哈里克并没有手软，一直敲了好几下，可是阿比莱并没有反抗，直到听到少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哈里克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阿比莱抬起头来倔强的看着哈里克，泪眼婆娑的样子让哈里克觉得十分的棘手，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了，以前接触到的都是爽快的人多，哪里见过这样稍微碰碰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思索再三，哈里克决定转换一下话题，他觉得卡里克执意要阿比莱加入他的骑士团绝对另有隐情，无论对阿比莱的父母再有什么愧疚感，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补偿。 “好了不要哭了，我不会再打你了。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教你怎么才能很顺利的打别人暴栗好了，这可是哈利家族的不传之秘，靠这一手我打了许多人哦！”哈里克撒起谎话来没有丝毫的不安，一副确有其事信誓旦旦的样子。 “你骗人，哪里有这样的不传之秘！”阿比莱嘴里虽然反驳着，但是已经停止了抽泣，开始擦拭泪水了。“既然不哭了，那我就想问问你了，究竟是因为什么使得卡里克那个不良中年极力要你加入他的那个见鬼的骑士团，不要告诉我他是为了照顾你，我的智商没有大陆上流传的那么低，实际上我还是比较高的。我想真正的原因绝对不是他对你的父母有所愧疚，对贵族们的那些伎俩我了解的是比较深刻的，他一定是有什么图谋，当然，我是贵族里一个善良的例外。跟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主意。”哈里克很认真的问道。 阿比莱撇撇嘴表示对哈里克的不屑，但是哈里克的话还是像在他心里投下的一块石头，激起一股浪花之后，涟漪仍在不断的扩展。他身上的秘密也只有几个知道，而且克莱尔大人还特地叮嘱他绝对不能和其他人提及，否则会有大麻烦。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面前这个总是面带温和的微笑，满脸不在乎的笨蛋，他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亲切，也很自然的信任他。 从小就生活在神殿中的阿比莱接触的都是像摩尔一样的教士或者牧师，他们虽然对这个可怜的孩子非常关心，但是一个人成长所必须的玩伴和朋友阿比莱却从来没有，克莱尔他们对阿比莱关心再多也只不过是父母对儿女的关爱，甚至是溺爱，阿比莱在荣耀神殿里常常因为淘气而被惩罚，但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被他捉弄过的人也常常一笑了之，顶多骂他两句小孩子不懂事。这种小孩与大人之间的接触让阿比莱觉得非常孤单和寂寞，即便每天他都想出法子让自己开心，可是这种缺少朋友造成的心灵上的寂寞是根本无法消除的。 哈里克的出现让他觉得十分的好奇和欣喜，他一听别人说那个臭名传遍大陆的疯子败家子和白痴哈利伯爵出现在荣耀神殿之中，心里就极为好奇，不顾身上还有着惩罚就哀求克莱尔去接待他，能够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个奇怪的人，然后和其他教士牧师们吹嘘也有了资本。结果第一次和哈里克见面就让他大吃一惊，有别于其他故作正经的贵族，这个传说中的白痴看上去是一个很温和很随便的人，而且还会抓自己的耳朵，这样的举动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只有听其他教士在说幼时和玩伴嬉戏的时候有过。 尽管被加重了惩罚，但阿比莱还是想再去见一见这个和他所看到过的人不一样的家伙，摩尔教士从来就没有抵抗阿比莱哀怨眼神的能力，于是阿比莱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哈里克的卧卧室门前。 看着哈里克像个真正的白痴一样在穿戴着礼服的时候，阿比莱的心早就飞到神殿外面的世界了，他在神殿里生活了十几年，到伊斯坦堡的市区中心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只有克莱尔有几次出门才带着他去，其他人无论阿比莱怎么哀求都不敢带他出去，而他自己也没有胆量一人跑出去看看，对于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少年来说这不亚于一种折磨。平心而论，卡里克公爵说的没错，阿比莱并不适合教会的生活，这一点克莱尔也清楚。 出乎阿比莱的意料，哈里克提出要他带路去大陆会议厅，那个地方以前克莱尔带他去过，阿比莱为数不多的几次出行目的地大多都是大陆会议厅，他对那里已经十分熟悉了，但即便是这样，少年的心里一样的激动。只是哈里克望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戏谑，好像看穿了他心里的兴奋一样。神殿中的人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最多的就是根据《圣经》要求他要有平和的心态。 随后在广场上看到天使雕像的异变让阿比莱兴奋和有些惶恐，而后卡里克公爵的逼迫让他很是恐惧，身边金黄头发的笨蛋伯爵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分担了他所受的压力，这让阿比莱感到无比的安全感。在马车上哈里克的举动又像一个生性完虐的大哥哥一样，一直在欺负他，虽然脑袋上不停的吃暴栗，但是这却带给了阿比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亲切感，好像突然多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玩伴。 一时的激动，阿比莱张嘴说出了他身上的秘密：“其实我是一个预言师，能够对一些事情做出预言，可是对预言的事情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而且并不一定都是准确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但是卡里克公爵似乎对这个极为感兴趣。”哈里克瞪大眼睛看着气鼓鼓正在用手揉着头顶的少年，满脸的怀疑。那倒是，一个从小就接受反对封建迷信教育的四有青年，忽然听人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预言师这么拉风的职业自然会十分的惊奇。 “你难道不用水晶球么？”迟疑了一下，哈里克还是根据他对算命女巫的了解大胆的做出了对这个职业所用工具的推测。 “我的能力还没有到可以使用水晶球的地步，现在我只能通过某件和要预测事情有关的物体做出预测，但是不论从时间和空间，我能做出的预言范围都是十分小的，而且准确率不高。”阿比莱说完这一段很有理论意味的话，看到哈里克脸上震惊的表情，吐吐舌头，说道：“这些都是克莱尔大人告诉我的。” 哈里克沉吟了一下，遇到一个预言师实在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的人，尽管心里还有一点怀疑，但是现在就有方法证实。他从车厢上扯下一小条木头，阿比莱的眼睛都瞪园了，并不是因为哈里克的神力，而是这马车是斯特林皇室特地为各国的王室或者领主们特制的，谁也不会像眼前这个白痴一样随手就破坏，这可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严重还有可能会引起外交纠纷。 哈里克将木条丢给阿比莱，双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道：“好了，这块木头就是从车厢上掰下来的，你现在就拿着它给我演示一下你那传说中的预言术好了，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有这样能力的人，说不定你也没有。” 阿比莱看哈里克一脸的不信，少年心性还是使得他忘记了克莱尔的嘱咐，他赌气的拿起了木条，闭着眼睛开始想事情。看来这施展预言术是想当耗费精神力的一种行为啊，只见，不一会儿竟然有汗珠从那少年白皙光滑的额头上渗出，哈里克担忧的看着他，有心让他停下来，却又不敢随便打断他，因为哈里克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过了好一会，阿比莱才睁开眼睛，他的脸上已经是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有些异样的苍白，可见刚才的那一番动作耗去了他极大的精力和体力，只有他的声音依然兴奋和激动：“会有摩擦，这是预言告诉我的。”他摊开手掌，那根木条已经不见了，白嫩的掌心里都是汗水。 哈里克赶快伸出右手抓住了阿比莱冰凉湿滑的手掌，圣光之锤即使不发动，微微散溢出的光明能量也能让人觉得舒服许多。阿比莱本来想甩开哈里克的手，却被从他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感吸引，一会他的体力就基本上恢复了，可是精神力的恢复却需要一个过程，而充足的休息是补充精神力最好的方法。 哈里克温暖的大手让阿比莱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中，浑身暖洋洋的，疲惫感也是减轻了许多，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来就没有过，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回到家乡，做出自己人生里最重要的一次抉择了。突然，阿比莱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了起来，脸上也泛出了嫣红。哈里克看见阿比莱脸色的变化，还以为他受了伤，投头询问的目光，而阿比莱则慌乱的避开了哈里克的眼睛。 就在此时，一直在安静赶车的车夫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快闪开，快闪开！小心啊！”哈里克和阿比莱同时感到马车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向旁边的人行道上冲了过去，车厢也是开始倾斜，显然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车厢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吵闹声，中间还夹杂着马的嘶吼声，还有那让人感觉到牙根发酸的吱吱声滑过车厢外壁，好像似有什么东西蹭了上了边，这股外力竟然又让车厢正了过来。“交通事故！”哈里克的脑海中首先跳出的就是这样一个词，正当他琢磨着是不是要抱着阿比莱跳车的时候，马车已经在车夫近乎完美的控制下停了下来。哈里克感觉到车夫已经跳下了马车去查看车况了。不一会，车厢前部的小窗户打开，车夫惶恐的脸出现在窗口中，他说道：“伯爵大人，您没事吧！” 哈里克抓抓趴在他怀里的阿比莱的头发，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扶正了，说道：“我没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车夫回答道：“对面一辆马车的马惊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他们就直接撞上来了，还好，现在只是车厢外壁被擦破一点，马和车都没事。”“那好，别在这里纠缠了，我们们接着上路，以后再来追究责任，我想斯特林皇室的尊严应该得到维护，但不是现在。”哈里克挥挥手示意车夫赶快上路，在连连答应之后，马车在车夫的驾驶下又轻快的上路了。 “成功了，成功了！”阿比莱高兴的跳了起来，他曾经偷偷的做过不少次试验，但像这一次如此准确的预言也是少见的，可是他刚高兴了一会又用手捂住了嘴巴，小声的说道：“坏了，克莱尔大人叫我不要和别人说我是预言师的，这下麻烦了。” 哈里克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他现在已经清楚阿比莱对于战争机器意味着什么了，而这样一种能力对于阿比莱自身却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场灾难，难怪克莱尔要叮嘱他绝对不能泄漏拥有这种能力。 “阿比莱，实在对不起，让我知道了这样一件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记住，你的这种能力以后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当然如果你的能力足够保护自己的话，我也不会再阻拦你的决定了。虽然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身为补偿，我答应你会保护你直到你十八岁成年，你的一切正当要求我都会想法满足。那之后，身为一个男人，就要自己保护自己了。”哈里克很严肃的对阿比莱说道。 “你就不能多保护我几年么？”阿比莱低着头，掩饰着发红的脸，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哈里克笑出声来，轻轻的敲了他的头一下，说道：“你如果是个女人，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可是，小伙子，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阿比莱的头垂的更低了。 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把车门打开，并放好了下马车的凳子。哈里克从车门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级级的台阶，仿佛没有尽头，而能用如此巨大的青石做台阶的建筑，一定是极为恢宏的。 这里肯定就是大陆会议厅了，哈里克灵活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暖洋洋的太阳很不雅观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对着还在车里发呆的阿比莱说道：“快点出来吧，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墨迹，我还想你带路呢！” “刚才是谁在说是个女人就一定要人保护一辈子？又是谁说只有女人才会扭扭捏捏的？”一个柔柔的年轻女性声音从哈里克不远处传来，声音很是悦耳，只是话里净是些咄逼人的意味。 “小姐，偷听他人的谈话可不是有礼貌的举动。”哈里克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他很是好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也有女权主义者。 与此同时，在进入荣耀神殿后，摩尔教士已经向克莱尔和卡里克行礼后道别，他还要去忙别的事情。而克莱尔则亲自将卡里克送到冥想室的门前，他们是数十年的老朋友，双方都十分了解对方，看到克莱尔的举动，卡里克知道他有话要说，而且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棘手的。 “克莱尔，有什么话快说吧，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老朋友面前。”卡里克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沉闷的声音在宽阔的长廊里回荡，显然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卡里克，阿比莱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年了，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怎么较好的安置他。”克莱尔也没有绕什么圈子，直接就进入了主题，他对阿比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去质疑。 “你不是到时让他自己选择么？现在怎么了？变卦了？”卡里克的话语中充满了火气。 “他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但他需要保护。”克莱尔并没有生气，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阿比莱双亲的去世和他和卡里克都有一定的关系，克莱尔并不认为卡里克会彻底丧失自己的原则。 “我知道，你不让阿比莱加入骑士团是害怕我利用他的那种能力。但是，克莱尔，你想过没有，阿比莱那一族的人已经在大陆上存在了数千年，但战场上又有哪一次胜利是靠他们的预言获得的？我从来就没有利用那个孩子的想法，一次都没有！”卡里克的声音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在克莱尔的耳朵里那就是一阵咆哮，而不良男人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依旧挂着微笑。 克莱尔悲哀的看着老友的脸，几十年的世故甚至把一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等卡里克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会过后，克莱尔接着说道：“我从来就相信你。但是现在骑士团的情况已经不一样的，即使你把阿比莱放在身边也不能确保他的安全。” “难不成，他在你的身边就没有那些危险了么？要知道教会里面可是有不少人想伸长爪子要把他抓走呢。”卡里克其实低了很多的说道。虽说克莱尔说的都是他心里面有所担心的，但是他依旧不想就这样放弃，所以就反唇相讥。 “至少教会里有我，有莱克梅尔，还有你刚才看到的摩尔教士。”克莱尔慢慢的说道。 “哼哼，等到他成年后能力彻底解放，我看你们怎么办！”卡里克无法反驳，只好恨恨的说着狠话。 “所以要找你一起商量。”克莱尔语气庄重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冥想室门前，卡里克一脚跨了进去，转头说道：“不是还有几个月时间么？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吧！我现在就去问问至高神，说不定他有好主意！” 看着被紧紧关上的冥想室大门，克莱尔苦笑一声，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