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劫 第13章　交易

“丫头，老夫和你做笔交易，如何？”看向一旁抱着膝盖，看着天空倾诉不满的于小柔，谢一刀没有停下啃兔肉的动作，道：“怎么样？” “本公主有名字，不叫丫头！”于小柔白了谢一刀一眼，见他脸上皱纹堆在一起，看起来还算顺眼，“本公主叫，于小柔！” “于小柔？！这是哪国子的名字，还有人姓于！”轻轻叹了一口气，谢一刀道：“可能老夫呆在这里太久了，倒没有现在世界的半点的常识了。不过，老夫见你名字里面带了个‘柔’，可半分不见，你温柔的模样。要不？” “要不怎样？” “要不，你温柔给老夫试试……”刚说出口，谢一刀就发现于小柔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紧接着，他的白胡须已经被于小柔拔掉了好几根。 “诶！诶！！你这丫头，怎么地，这么不尊重长辈！”老人气地差点跳了起来。于小柔伸出手，道：“本公主可不会什么温柔，说吧！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恩！”谢一刀又蹲在地上啃起了兔肉，他舔了舔手上的美味，道：“你教老夫，怎么烤肉最好吃，老夫就教你治病救人，你教老夫越多的菜式，老夫就教你越多的治各种病的方法。” 听了听他的交易，于小柔觉得确实挺诱惑人的。不过—— “我只会杀人，我不会救人，我只爱杀人，对救人也不感兴趣！”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丫头！”谢一刀无奈，“看不出来，你的心还这么狠，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原来真的是蛇蝎心肠。” 于小柔见他把兔肉吃的干干净净了，就道：“我对救人不感兴趣，我看你能把我带到这里，说不定还真有能把我带出去的功夫，你教教我，如何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就教你，如何烤肉最好吃！” 谢一刀摇头，“你若是出去了，谁还教老夫烤肉吃，你这丫头可狡猾地紧，老夫防着你呢！”于小柔看他脸上还真的浮现了惊慌之色。 亦摇了摇头，有声有色地道：“不跑，不跑！你这老头，也忒不相信我了罢！” 谢一刀只笑，“非老夫不相信你，只是这悬崖不太好上，若你非要出去，你若给老夫磕头，敬茶，道个谦。老夫，可考虑考虑！” 于小柔冷笑，“不可能！”说着，就背过身子，再不去看谢一刀。 接下来几日，两个人，倒是一同生活，没有什么唐突，遇到老头子把眼角偷偷扫了过来时候，于小柔总是想着，不再搭理他罢了！但是，后来又干脆在出门的时候多猎了一只，免得他再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口食。 因为煎了药膳喝了，这几日，谢一刀倒是精神焕发，步起路来也是神采奕奕。于小柔淡淡一瞟，整天站在悬崖下面，朝上看。 “老夫也吃了你几日食，看你的心肠也并不如何凶残，你只须给老夫跪下，磕个头，道个歉，敬个茶。便是了。怎么地，让你这么做，就平白地，这么难呢？” 于小柔冷笑，“除了我的父皇和母后，本公主是不会跪任何人的！” 谢一刀也笑，“别忘记了，老夫可救了你的命！”很快，谢一刀就发觉，他太低估了自己。就算是他救过了这丫头的命，可是她却丝毫对他不领半分情。不要说是下跪，只是对他道歉，也让他等了太久，最后，只得把这事情压在心底下，作了罢。 可是毕竟吃人手软，谢一刀在于小柔这边蹭了不少饭食，终归是过意不去。一日，吃了她的烤的兔肉，谢一刀见她又走到外头去，抬头望上望着。 “别望了，你上不去的！”谢一刀再看不下去她眼中那分期盼，忍不住道。 于小柔白了他一眼，声音中没有半点客气，只是道：“老头子，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回去，这样好让我给你煮一辈子的白食。” 谢一刀眼中掠过惊异，道：“老夫想的什么，这你也猜的出来。”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给于小柔支了一招道：“其实，这要上去，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老夫这里有一本师傅传下来的绝顶轻功，只是……” “只是什么？”于小柔眼中有着不耐，就知道这个老头不会这么好心地没有任何条件地就把绝顶武功告诉她。 谢一刀笑道：“这轻功颇为难学，老夫看你——是无缘了！”话毕，他就挥袖要走进茅屋里。于小柔止住，道：“你只管告诉我，只要能让我离开了这里，你要什么，我便与你交易。” “你不怕老夫反悔了？”谢一刀道。 “那我就第一个杀了你。”于小柔赤牙咧嘴地道。 “行，行，老夫也不和你绕什么弯子，这几日吃了你几次膳食，吃人嘴软。哎！”说完，谢一刀叹了口气，道：“老夫也曾纵横江湖数年，倒不曾想栽在你这丫头手上。” 说罢，他的目光一收，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本书籍，“你拿去看吧！” 于小柔就要接过，谢一刀嘴角挂了冰凉的笑意，“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于小柔的手僵在空气，问道。 “若是老夫，没有料想错的话，你最近正在妍练的剑谱就是《冰清剑法》了吧！”说着，老人胡须跳了跳道：“这可是一种杀人不眨眼的剑法，阴毒，狠辣。老夫也曾见位故人施展过，虽然你的剑法不高，但是心性却是极其适合研习这门剑法，不过——老夫可最恨打打杀杀了。” 于小柔眉头一蹙，道：“你想怎样？” 谢一刀也不隐瞒，淡淡道：“你要是把这剑谱荒废了去，并立誓道从此不再练习此剑法，伤害无辜。老夫便把这独门的绝世轻功传颂于你，你也好算老夫的半个徒弟。” 于小柔低头沉吟，“做不到！”说罢，转身回屋。 谢一刀见她还是如此顽固的个性，也不再多言。他想，这一切抉择，还真的在她手上，若是她真心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她是会改变主意的。 这种等待，足足有了二十多天。 天气也一点点地凉了下来，谢一刀正出门在外头，找着药材。抬头时候，突然见到，树上有个人影在晃。凝神一看，是于小柔。 “你这丫头神出鬼没的，想吓死老夫不成？！” “我想好了，你把那什么《绝世轻功》给我吧！”于小柔身子立在树上，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两条腿倒在树枝上一晃一晃的。 彼时，树上初秋时节，变黄色的朽叶就一片一片缤纷落在空中，旋舞着，在迎接着冬天一样。只是于小柔的笑从来不染任何愁绪。 “恩？你想好了？从此以后不再用《冰心剑法》了。”谢一刀半信半疑地道。 “恩！”于小柔点头，拍了拍胸脯道：“你说不用就不用咯，本公主说话一向算话。不像某些人那样喜欢骗人！” 哎，这丫头又神经病犯了……见到于小柔又自称公主，谢一刀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背后背的药篮取了下，放在地上，他坐一旁的树下休憩，只道：“你这丫头，个性倒是少见的高傲。哎！也罢也罢！”说完，谢一刀从身上取了本书籍，径自丢给于小柔。 “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你不用冰心剑法，第一步就是忘记冰心剑法，这样方能施展出轻功。并且施展好来，以后，凡是遇到了事情，逃命是决计没有问题的了！” 见他说的这样费神，于小柔倒是揉着手里的书，连连叹道：“无趣。”不过，虽是如此，她还是照着上面的人物图，看了起来。 这本身法秘籍，说来也秒。于小柔一看就是看上了半天，直到夕阳西下，浑身也没得半点饥劳，谢一刀诧异的同时，去山上看着小兔，犹豫了半响，空手抓了两只来。 于小柔睁开眼睛，见着他满脸纠结之状，取笑道：“都说医者父母心，可你的心却并非那么善良嘛！”说罢，接了他手上的两只兔子，去毛，就乘着火势烤了起来。 因为心情极好，于小柔又教了这老头几个烤肉的秘诀，道：“用竹子插着肉烤，烤出来的兔肉就会益发香艳。” 谢一刀这才发现，于小柔烤肉时候，还真的都是用竹子插在兔肉中间烤着，烤到后头，就闻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就是一股极其色香诱人的味道飘入鼻翼。 见着这老头的哈喇子也流了一半，于小柔一边感叹，一边道：“你这老头！吃了我半个多月的白食，还是如此地善品。可惜，我不能在这久留了。和你呆着，虽然算不上有趣，但是闲的心安。” 一直以来，于小柔都是在刀锋上舔血，待在这里，安逸的生活，她倒也享受。不必与以前那般提心吊胆，怕回到邸府时候有人跟踪，绕着全城又走了几圈，方小心地回了府。不必与从前那般听人的命令，杀一些不熟稔的也不知道是真善良是假邪恶的人。 递上兔肉，于小柔的目光又瞅向书里——已经有七八年的光景，没有见到父皇和母后了，不知道他们想没有想自己…… 得快些学会了，好去人间找他们。她看向书中的图册纸，眼睛一片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