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劫 第14章　离开崖底

接下来的几日时光，于小柔都一心向着书中的轻功图纸，很仔细地按着上面画的每一个套路去研习。谢一刀无语，摸着肚子又不好意思打断她的用功。 “呐！拿去看吧！”这会儿，于小柔突然向他抛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谢一刀接过，是用黑色的油布包着的一个物事，打开，里面是黄纸页皮的书，用簪了金的字体写着：“皇家食谱”。 暗暗摇了摇头，他翻开，目光却是一亮。不仅被注释看的眼花缭乱，还赞叹写这本食谱的大师的功底。绝对不是一般民间的小菜谱，可以比美。谢一刀突然对皇家食谱这四个字，打上了信服。 他抓着食谱的手指颤颤抖抖，最后化为满脸皱纹的舒张。 谢一刀顾着研究手里的食谱，于小柔又顾着练习手上的轻功。两个人相对无言，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静静陪伴。 说不上特别大的转变，但是两个人的内心好歹也是接受了对方。于小柔用木勺子钥了一汤，她的眉头稍稍蹙，评价道：“太咸了一点。”她是吃惯了鲍翅燕窝的人，很轻易地能品出汤里的缺陷。后又想着，谢一刀在这几日煮的东西，和往前比来，确实进步神速。因又点头，道：“总体来说还不错！” 说完，又往嘴里送了几口。 听她这么赞美，谢一刀笑着捋了捋白胡须，道：“老夫最近又研发了一种新的菜式……你要不要试试？” 见他满脸的神采奕奕，显然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有信心。不过——于小柔瞟了瞟他的脸色一眼，又看了看不太好看的汤面，撇了撇嘴道：“还是算了……”没有委婉的拒绝，但也是拒绝。她像逃命一样远远地遁在谢一刀的视线之外。 谢一刀无语——他的新菜式是有多么难吃吗？于小柔只尝了一遍，就这么害怕尝第二遍了？不过他可不敢去为难这尊大佛，她的脾性可没有她看起来那么简单。 望着于小柔的身影在很远的视线之外，一闪一没在野草丛里。谢一刀的唇角微扬，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他虽然是在笑，可是嘴角却挂着苦涩。 “其实，老夫也是为了你好啊！以后希望你遇着人，都多避让着，少再生事端。要知道……老夫，可没有第二粒的起死回生丹药了。”谢一刀叹了口气，目光移向锅里的汤。 “好啦，老夫要亲自尝尝这芙蓉养生汤是多么地美味了！” …… 时间就这么悄然地划过短暂又安逸的生命中，除了在于小柔的眼睛里留下更深邃的更不让人琢磨透的安静，没有留下多余的东西。 这日，于小柔没有如平时一样抓着手里的书谱就练，她身子倚在茅草屋旁边，很认真的看着谢一刀研制他的新菜谱。 她的脸上浮出笑意，暗叹自己的厨艺是追不上他了。当初第一次从御厨的身上偷来这本书的时候，她还真没有像谢一刀这般苦心研究过呢…… 天边，几只候鸟从天上飞过……赶着飞往南方去过冬。于小柔呢……又该要往哪里飞去，才是她栖息的故家。 “丫头啊，老夫这次煮的是很好吃了吧？面相也不错了吧！”谢一刀看着他锅里煮的食物，洋洋得意。 于小柔点头，从心里发出的赞美，道：“不错！”这一声不错，让谢一刀的神色更是洋洋得意，恨不得于小柔用世间最好的词语全夸他一遍。 但是，显然于小柔不知道这个世间，最好的成语有多少，也懒得说这么多。 因此又笑道：“你个老头子，还是这么无聊……”她看着头上的百丈高的悬崖，“我要走了，没空和你叨叨这些。”这种平静又安逸的生活虽然致不死她，但是少了人气的环境，总让她怅然若失。隐隐觉得，与世道偏离的太远，不太安心。 谢一刀停下手里往锅底添火的动作，抬起眸里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姑娘，她的一双凤眸微微扬起，眼睛里虽然没有写着高傲，那傲气却一点不减。为了掩饰心里的失落，笑道，“你学会了老夫给你的那本，独步天下的轻功？” 于小柔嗤笑，“独步天下的轻功，也就只有你这个老头。才会这么赞美自己。”说完，她从地上站起，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顾了一眼谢一刀，“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谢一刀看着于小柔毅然一副要离开此地的眼神，心里有些自私地想她不要走，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老一少，直至他的岁月尽头。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个奢求，因此也不会开口挽留，免得于小柔又以此笑着他。 遂敛了脸上的情绪，摆出了一副，淡淡地，老气横秋地样子，道：“你说你谢谢老夫救你的命，老夫只送你一句话，别忘记了你答应过老夫的事情。” 于小柔颔首，她记得，他说过，不许她再用冰心剑法，既然她说不会用了，就自然是一定不会再用。于小柔回首对谢一刀恭了恭，道：“老头子！后会有期！” “诶！这丫头！”见到于小柔和自己说话还是这般地不客气，谢一刀的眉头斥了起来。当他眯起眼睛看的时候，只能望见天空划过一道深红色的点，远远地消失在视线里。 谢一刀眼帘轻垂，清浅的叹息漫在空气中，透着垂暮之人的愁与哀。他看着藏在袖子里露出了一角的“皇家剑谱”，自言自语地道：“如果你真是皇家的人，那么，老夫还真不信，从此会和你后会无期！”这样说罢！他炽热的目光又重新移到烧的火辣地锅内。 这一盘的麻辣鱼盖青椒狮子头，可耗尽了他三天三夜的苦心啊！于小柔没有机会尝到他的新菜式，绝对是那丫头的必生的损失！ 只是——谢一刀刚用木勺尝了一口，他吐掉嘴里的食物，淬道：“这煮的啥子玩意嘛！” 其实，他不知道，食物本身是极其美味的。他因为于小柔的离去，心情不舒畅，才会觉得今日煮的食物与往常不大一样，不仅不好吃，还难吃的要死。 麻辣鱼盖青椒狮子头里的麻酸味，麻了他的舌尖，酸出了眼泪。 谢一刀不动声色地伸手揩了揩眼角，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对着空气抱怨道：“老夫，这一辈子还从未遇到和老夫性格这么相似的小丫头片子！还未呆上几天，就这么离去了，心里实在是不太平衡！老夫可好歹救了她一命啊！这个丫头！” 说到后来，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独自享受着微风吹过杂草，送来的徐徐人散茶凉的孤独，寂寞。 于小柔双脚立在悬崖上，看着天空，分外地美妙。云朵虽然和下头看的一般雪白，在天上悠闲地飞。以往觉得十分烦躁一个样式的云朵，今日看在眼底，变得十分可爱，可亲。 朝着悬崖下面胡乱大喊了几声，两脚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片地域。于小柔不知道谢一刀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回到北国的土地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她正抬了脚往山下去，喝着歌声，优哉游哉地走着。 隐隐约约，她听见有人在喊着：“救命，救命！”于小柔蹙起眉头，想也不想地继续赶路，却没有想到，那声音却越来越近。 不过在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却发现那声音消失了来源。 定睛一看，这大山林中哪里有什么人烟。不过，她倒是耳尖的听见了越来越近地马蹄声飞扬在尘土中的声音。 那马儿疾蹄在路上，方向一点点地朝着于小柔靠近。 “大哥，这小子太吵了，刚刚我把他的嘴巴封住了……” “恩！做的好！”坐在马头前的男子回过头来，脸上赫然印出一道深浅地刀疤，横在脸上，从眼角延到鼻子附近，看起来格外狰狞。 不过，落在后头的男子的眼睛里，却觉得格外地有男人的魅力，只看地出神。发誓要一定要成为他那样有男人气概的男人！ 于小柔一眼望去，只看见一匹深黑色的烈马上，坐着两个男人。坐着前头的男子，身量中等，脸上横了一条格外狰狞的刀疤，让她想起了马茨岚，不过只是一瞬，这个名字就在于小柔的脑海里彻底消失掉，坐在后头的男人身子颇矮，五官猥琐，眼睛小如鼠目。 奇怪的是，在两个人又横着一个布袋，布袋还挺长。更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布袋在马背上待着，还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是坐在后头的那个人稳稳地把他的半身抱在马背上，让它动的幅度小了许多。 在于小柔发觉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倒是第一个坐在前头的机灵，直接转过身子，在背后扭来扭去麻袋上，重重地瞧了一下。 随即，麻袋就挺直了动作。于小柔是练武之人，很清楚他刚才是在做些什么，也很清楚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没有料想错误的话，刚才的救命声音就是在这个麻袋里面传出，而那个男人打的就是麻袋里头的人的脑袋，把他敲晕了。 马背上第二个人，看着于小柔精致的完美的五官，口水几乎都要流了下来。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要是能把她按在自己身下……他的眼睛放射出猥琐的光芒……于小柔皱眉。 她不爱多管闲事，可是若是某些人想要管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客气。于小柔看着后头坐着的那个男人，凭空伸了手，要把她的身子抱到马上。 她没有反抗，任凭他抱着，前头的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后头的他的动静，当下怒斥：“小徐！你干嘛？！我们没时间了！”他话落，没有听到小徐的声音。 “下马！”是于小柔冷淡的声音，没有半点人情的温凉，来自地狱一样的声音。 男人惊的脸上的疤痕跳了跳，整个人立在马头上要与于小柔对抗。于小柔嘴边挂着冷冷的笑意，“他已经落马了，你陪他去吧！”这样道，她就一脚踢在男人的膝盖上，他还未来地及重新站稳，那腹部又遭了重重的一击。 面对眼前这女子的娴熟的招数，他无力反击，也知道……今天是遇着对手了！该死！男人狠狠地在地上锤了几下，闪进一旁的草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