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萧然,看你那酸酸的劲儿,有了男朋友还不是把我放在一边晾干。”何月月笑笑。 “哎,何月月,我咋说我心里憋得难受,就是这件事,我还准备和你谈谈。我是恋爱了,只是没什么值得说的,他,倒也算好。学医的嘛,老关心我的身体,哎,弄得我紧张兮兮的。不过,他可坏了。他告诉我他是学医的,知道女孩的生理,让我不用担心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莉萧然说着说着就懒洋洋地笑起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让她讲述她和寝室里别的女孩开始挤莉萧然的牙膏高个子男朋友的故事。 何月月没有听进一句。 莉萧然的话愈来愈多,说话也大大咧咧起来,她陷入极度的兴奋中,何月月害怕和她一起走路,也害怕和她说话,就连高个子男朋友不注意踩到她脚的事也拿出来笑上半天,讲出来,何月月真是怕啊。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莉萧然,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内疚,因为朋友之间还是应该说真话的。 她想对莉萧然说“我不喜欢听这些。”可她知道莉萧然会和她闹翻的,一定会反目成仇的。 叶小天文舟,这个让她百再说,何月月整天都在念着一个人般无奈的男人提出“三月计划”后,何月月的心就悬在半空中。 莉萧然,我只能这样卑鄙了!我好累! 为了感谢李露儿那件碎花裙子,何月月买了一张带香味的花信纸给李露儿写了一首诗:晚上,何月月静悄悄地把这首诗放在李露儿的镜子上,她知道爱美的李露儿进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十一点时,她又想叶小天文舟了。她禁不住穿上衣服跑出去给叶小天文舟打电话,仅仅听一下他的声音也好。 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办法。 何月月一个人走到叶小天文舟楼下,她看到了他房间里银白的灯光,那灯光透着黑黑的有些凉的夜就像晴朗的月色。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躲在一棵茂盛的小松树下,没有人看到她,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么黑的晚上那里会藏着十八岁的女孩。 周围静得只剩老鼠的响动。她真怕他关掉灯睡觉,这样,她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那盏灯猛地熄了,她的心也像被刽子手挖出来摔在地上,痛苦地跳动着。 她的眼前有一团白光凝聚了很久,那在物理上叫视觉占留,她是知道的,但她联想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这个人是最神秘、最狡猾的,只看得到你让你恐惧,却让你看不清他是谁。何月月捂住了双眼,用手指直直地按着眼球。她闭着眼睛镇定了好一会儿,才感到自己的存在。 那盏灯又亮了,紧接着是豆豆娇娇的哭声。她看到洗手间的玻璃窗上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的心再次激动起来。 她冲到大门外,她想按一下门铃,她想上去,她想敲门,她想扑进她的怀抱。 灯又熄了,何月月的泪顺着脸颊流到唇边,咸咸的泪水浸泡着她的孤独,她的无助。 她闭着眼睛跑到一个卡机旁,掏出一张磁卡,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号码,“喂?”那端响起了叶小天文舟略显沙哑的声音。 何月月已哭不成声了,“噢,何月月,是你,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你早些睡吧。”叶小天文舟慢慢地说。 何月月还是没有出声,她细细地听着那熟悉的让她激动不已的声音,在这样一个被思念灼伤的夜晚,叶小天文舟的声音就像贴在伤口上的药片,她期望着他能止住她的痛,她的泪。 “你怎么不说话。睡吧,何月月。我们明天都还有事。听话。挂了噢?”叶小天文舟捂着嘴别开话筒打了一个不雅的哈欠说。 “我不是小孩,我讨厌。我不想听你的话。”何月月生怕那头断了线,她大声地喊起来。“我在你楼下,你能下来吗? 我想你!叶小天文舟。” 那端传来一声叹息。何月月握着话筒呆呆地听着那沉重的声音:“何月月,我说过等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再给我打电话吧。我每天都在试着忘掉。试着。何月月。” “可是,我不能,叶小天文舟。一个礼拜都不能。叶小天文舟!”何月月忽然变得极度悲伤了。 她气叶小天文舟,此时,她瑟缩在角落里向他求情,她弄不懂生活,弄不懂人与人。 “何月月,你要冷静!你别受凉了。你别让我担心!”叶小天文舟急了,他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你以为一切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吗?你是刽子手,你是吸血鬼!我十八岁的血液都被你抽干了!我比你更苍老、比你更疼!”何月月咬着嘴唇想着把话筒捂在胸口。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向一个人求过情,她感到自己有些贱。 何月月有些失去理智了!她真害怕自己会疯。她感到绝望! 何月月靠着卡机,用头使劲顶着卡机上面冰凉的铁板。 她想起了孤身一个人在家的妈妈。 她忍着泪水,闭着眼睛。 “妈妈!你能告诉我这样是进还是退呢?我真想讲给您听,讲出我的自卑、我的软弱、我的爱情!妈妈,今夜,我多想变成几岁的样子,贴着你的脖子睡着!”何月月自言自语地说起来。 我神经了吗? 她不停地撞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不停地质问。“何月月”一束刺眼的光对着她的脸照了一下又熄灭。她没有睁开眼睛。她真是想死了!她真希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强盗,利索索地把她杀掉。 “何月月。”是叶小天文舟!何月月睁开眼睛。 我没有神经?她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回寝室吧。”叶小天文舟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 叶小天文舟。 她默默地看着黑暗中的影子“何月月,我无法做得那么彻底,我爱你,可是我不”叶小天文舟抓着她的细瘦的肩轻轻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