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风 第58章　遇见（3）

老杨供水点的墙上，被用红色的喷漆，画上了大大的圆，里面还写着格外刺眼的拆字。我知道，拆迁在即，都是早晚的事。我不知道老杨，是怎样打算的。我不知道，这样被拆之后，我和老杨，又不知道该流浪到哪里。 赤城，早就不是多年前安静闲适的小城。现在的它，总是在用新的事物，取代着旧的事物。在这一片曾辉煌的阁楼领地，像是赤城一块难看的斑点。用新的建筑物取缔它，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这样一拆，便拆掉了我童年时的梦，拆掉了我整个回忆，拆掉了我安适的生活。 老杨最后一次辅导我写作，在那个一如往常的晚上。夜凉如水，牵绊着我的思绪一直蔓延。在重重叠叠的记忆里，一直在思索着最美好的东西。但不知为何，总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孤单。像是一双梦想的翅膀，被人无情的折断。细细碎碎的文字里，写的都是无法愈合的伤口，都是些孤单的寂寞。 老杨说，以后没有人陪的日子，要学会自己生活。无论什么时候，对自己要好些。他的话，一直被刻印在我的生命里。无论怎样，上帝还是不会怜悯我，总是在我得到之后，然后再次让我失去。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挽留，或者，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挽留。在那些流光幻影之后，我过着依然孤独漂泊的生活。 老杨走了，在一切安好的某个上午。他走之前，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征兆，也没给我留下任何话语。他在我的生命之中，来的悄悄，去的匆忙。他或许，只是我生命之中的过客，仅仅是一个过客。在我曾经孤单寂寞的日子，也是他陪伴着我。 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有没有流下眼泪，是否会想起我，是否会想起这二十几年来，巷子里发生的点点滴滴。我回去的时候，房东已经在收拾整个院落里的物品。看着满目狼藉的院子，我的心酸酸的。那个时候，我好想回到和老杨一起住的日子。简单，并且很幸福。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去了哪里，是否有地方居住，是否有人陪伴他。一切，都在他走后，我开始担心起来。老杨离开了，我自然也回到了阁楼居住。除了上学之外，便整日窝居在小小的阁楼。这生活漫长，不知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我刚回来三日，曾和老杨在一起居住的院落，便一片废墟。浩大的工程，开始启动。每天日日夜夜的叮当声，吵得人不得安生。照明灯，整夜都会照亮整条巷子，丝毫察觉不到，有人在角落里，默默的黯然神伤。 这些巷子，这些阁楼，终究成了赤城的城中城。巷子里除了多些嘈杂的声音外，景物未变。倒是那群鸽子，也因为这吵闹的声音，背离了我，不知道逃离到了何方。我还是那个我，依旧怯懦的不敢去面对现实，依旧是那个卑微的小丑角色。每天穿梭在人群里，低着头，背着破旧的书包。 东方夏奕最近一直没有上学，也没有再听到她的一丁点消息。我害怕和别人去了解她的情况，我害怕别人看我时，嘲讽的目光。当所有人都知道，因为班主任那番训斥的话，让我丢掉所有之后，我在别人面前，便是赤裸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