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风 第60章　堇色（1）

老杨的离开，让我的生活再陷窘境。我并不会抱怨，他没有声响的离去，而是觉得，自己有些东西，是应该学会的。我退学的时间，正值高二。我开始穿梭在赤城，寻找着一份安稳的工作。只是，找到的工作尚是简单，也只能去大街小巷发传单，且只能满足一夕温饱，当再起时，才发现四下萧萧，锅中无米。 那段为了自己生存，而奔波的时光，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援助。后来，我每天都会在夜市，背上包囊，里面装的是大大小小的挂饰，寻找着能驻足的地点。看着来往行人，以及不屑一顾的眼光，所给我的，更多的是怯懦和苦涩。 我所在的地方，旁边每天都是卖烤肉的摊点。烤肉的香味，每天都在诱惑着我饥饿的肠胃。我如同猫一般，蹲坐在地上，看守着面前，仅被昏黄色的路灯光照亮的饰品摊点。面前的这些饰品，都是我用最后的零用钱，买到的。它们的存在，寄托着我的希望。 夜愈深，人渐少，只得收拾一下，待到明天时候，才能再来。手里握着今天的成果，仅仅几元钱，但是它的分量，却格外之重。这几元钱，往往要被我分开几天才能够用。虽然辛苦，却也发现自己长大了。每天，都要自己准备食物，自己安排这一天的行程，想必这是我以前，所不能学到的。 白天的时候，我要去一家小饭店当服务员。又要在厨房的后面刷碗洗盘子，还要负责就餐地点的卫生。晚上的时候，便继续去夜市摆地摊，卖饰品。此般反复的生活，虽然让人辛苦枯燥，但继续生活下去，一直都是我的精神支柱。 那天在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碗。我在慌乱之中，收拾落在地上的陶瓷碎片，手被不小心割破，鲜血止不住的流。但是为了不让老板发现，还依旧在坚持拾捡。只是，碗落在地上的声音太大，还是惊扰到了老板。 饭店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胖胖的脸，还有啤酒肚，个头矮矮的，只要看一眼，便知道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他目光怪异的看着我，我慌乱之中，一直说着对不起。他轻笑了一下说，你以为说一声对不起就算了。我眼神无助的看着他。他继而说到，扣你半个月的工资，算是赔偿。如果下次再敢出错，你就别想得到一分钱。 他百般刁难，我却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心底只是默默祈祷着，幸而没有扣掉我全部的工资。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所谓的奴性。一个甘愿，被人使唤的奴隶。只因为，我要生活下去。 那天晚上，刚刚才到摆摊的地点，天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我迅速的，收拾着这些饰品，怕沾了雨水，便无法卖给顾客。雨越下越大，我把所有的饰品，都紧紧的抱在怀里，想尽一切可能，保护它们。在回家的路途中，我看见在自己身边经过的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无论是情侣，或者是一个被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背在背后的孩子，都让我无比的羡慕。 我久久的驻足在原地，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滑落在我的脸上。雨一直下，像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路上的机车，疾驰而过，把水花溅在我的身上。雨水，混杂着污水在我的身上，我却丝毫没有了抱怨。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没有了本是一个人，应该抱怨的本性，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便是我应该得到的。 不去奢求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只求一日有三餐，可供食用。有一个安定的住所，便也安好。日子清苦，被人欺辱，也可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