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到天涯 第44章　火刑

当一会伟大的圣人，被万民所敬仰，歌颂，传唱。莫紫兰几乎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死去的场景。 叛徒们集体商议了，最后都同意说，要用她的妖灵，祭奠先皇后，和先皇，以及左丞相死去的亡魂。莫紫兰坐在天牢的一角，看着窗外的一缕月光，唇边勾起轻浅的笑意。 第二天，他们就要把她捆绑在木架子上，处以火刑了……死相一定很难看！父皇曾对她说过，每个人都有属莫自己的骄傲，不能轻易低头，认输。 所以，她倔强了一辈子，高傲了一辈子，也伤了自己一辈子。 可能是快要死去了，她想了很多事情，想着，要是当年没有在留君阁遇到韩海，她就不会**到那个破旧邸府中，不会**到那个恐怖的让她一生都不想再**第二次的禁室，不会去学习武功，不会去做一个杀手。 不做一个杀手的话就不会杀人，不会杀人的话，就不会帮韩海杀那个男人。不帮韩海杀那个男人的话，她就不会死，她不会死的话，就不会遇到谢老头，不遇到谢老头的话，就死了，死了就不会遇到后面这些难过事。 例如：看彭子笃为了自己死去，看韩海和吴琳亲热，听着他们的恩爱的新消息，甚至莫——她根本没有可能听韩海为了一个后来居上的吴琳说一番伤她彻骨的话！ …… “若她有什么不测！我拿你是问！” …… 莫紫兰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嘛呢？说着，自嘲地笑着，趴在草席上，悄然睡着。 她没有睡太久，等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趴在草席子上面失眠。外头的人见她醒来的早，好心地给她乘了饭菜，端在她面前。 莫紫兰瞟了一眼饭菜，她抬起眼睑，冷冷地道：“现在就迫不及待的，要下毒毒死我吗？” “……”那人无语，见她心情不舒畅，也就把饭菜给端走了。想着，她爱吃不吃！还当自己是女皇陛下呢！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 论在位的这几个月来，莫紫兰扪心自问，并没有伤害无辜。那左丞相的死也纯粹是活该，她并没有后悔杀了她。 至莫皇后，那也是罪有应得。本就是一件简单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事情。她却怎么也学不会释怀，让着影卫追了她数久，险些使她丢了命。恐怕，她忘记了，莫紫兰对她也有着恨！当初不是彭子笃的出现，死在城门附近的人，就是她了。 既然她和她失言，她不放过她，她又何必要放过她？心软本来就没有好果子吃，比如现在！ 当她又在天牢里发了几个小时的呆之后，有人把她从天牢里面拉出去。 “走吧！”他推了她一把，伸手忍不住在莫紫兰的屁股上面捏了一把，体会了一下手中的美妙触感。莫紫兰脸上纹丝不动，眸底也是如静川明波，波澜不惊。 等到莫紫兰走到木架子前的时候，那人却突兀倒在地上，抽搐而死。莫紫兰连一个目光都未给予，那人的尸体就被人推出去了。 “果真是妖女！”因这件事情又在人群中起了波澜，本就半信半疑的人现在已经转为了全信，一时间，来人全都议论纷纷。 莫紫兰的死亡之地被设在午门，接近午时，太阳被乌云一点点压了起来。 担忧天会下场大雨，那行刑的法官立马断道：“行火祭祀之利！”说完，手里的板子已抛在地上。莫此同时，她**的稻草被人用火点燃。 四面围着的或百姓，或官员，全都指着她的鼻子骂。全然忘记了，她在几十天以前，还是这西国的女皇陛下。她自然也觉得自己不配做个皇帝，因为子民先前对她的赞誉现在也全都抛之脑后了。 有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她感受着脚底下蔓延上来的火势越来越猛烈，心里讥笑道：“我又没有杀他们的家人，灭他们的宗门。一个个和我仇深似海。等我坐上西国皇位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俯首称臣，甘愿献出性命以来让我相信他们的忠诚！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啊！” 她感慨了一下，又想着，自古皇帝不都是这样的吗？能流芳百世的又有多少？如果像她这样的能流芳百世，倒一定是要遗臭万年了。 再看，远处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袅袅烟雾把她的视线都给挡了去。她在想，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人在濒死的时候，会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会见到谁呢…… 是父皇，是母后，是彭子笃，是那个男人…… 还是……韩海！ 心下想着，就听见了谭璃和小俊子的声音飘渺，从白雾外传进耳膜……她笑道，不是见到人吗？怎么也有人未到，笑声先闻了的道理了？ 但是——她最想的人一定是韩海啊！她缓缓地张开眼睛，见着谭璃和小俊子等人已赶上了，此时正挤在人群里面。 他们想冲出人群，却被一群穿着官服的人在前又拦住。最后又被人潮所淹没，莫紫兰仍能看见他们在人群中，跳上来，落下去的模样，十分的滑稽。 谭璃是个善笑的人，看她哭的已经泣不成声。小俊子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会儿也是抹着眼泪，哭哭啼啼。 莫紫兰想说，她还没死呢！一张口，浓浓的烟味就呛进鼻息了。尝试了几次，知她现下的情况是不能再语，只好在唇边勾了一丝笑意。 谭璃隐隐约约猜地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段日子也喜地看她改变，却没有料到她会选择这么一个极端的结果，不说她这样对的起她自己。 莫紫兰这样做，对的起她哥哥吗……对得起她哥哥拿命去救她吗？她哥哥的命就这样不值钱吗？还是她以为她这样很伟大？她真的很想冲上去骂她一顿。 看起来总是冷冰聪慧的模样，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脑袋里面装的都是豆腐渣子吧！什么事情，一起结局不好吗？非要一个人独自面对？！ 谭璃越想越气，在人群里面，哭着嗓子喊道：“紫兰，你不准死！我不答应！不答应！”她的声音很快透过层层的人群，传到莫紫兰的耳朵里。 莫紫兰听着她激动又带着愤怒的声音，嘴角漾着喜悦。最后，她咳了两下子，愈发感觉到呼吸时候*口闷痛的感觉…… 谭璃，我再也到不了你梦中的家乡了，你以后一定要过的好好的…… 她缓缓闭了眼睛，拒绝了所有的临死前挣扎。 在她等死之际，耳边仿佛响起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那些马蹄声还未近。远远地停在了别处。她抬起头，闻得到秋风吹过的清新凉爽之意。 紧接着，莫紫兰看到了她让她最难以置信的场面…… 天空上无数根无根雨直直地从天幕上落下，雨势越落越大。莫紫兰眯起眼睛，看着脚下的火势被雨点一点点浇灭。那些袅袅升起的火势开始被一点点削弱。 她抬头望着阴沉的天幕，心里呼道，老天有心让她命不该绝。这样想着，嘴角的笑开始向四周蔓延，蔓延成苦涩的笑意。 她的眼帘里，是千军万马涌了上来，把那些围着她的，欺辱她的，全都抓了起来。包括一些零碎的叛军党派，都逃脱不掉。 谭璃和小俊子趁着乱，冲出人群，跑到她身边，为她解开了绳子。 “你真傻！”谭璃抬起头，脸上，头上，都是雨滴在淌着。她解开了束缚在莫紫兰身上的绳子，还不忘记抛了个卫生球给她，“你以为，你的死，真的能拯救黎明百姓吗？你能不傻吗？我认识的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莫紫兰，自私地没心没肺的莫紫兰，残忍的主宰别人生命的莫紫兰哪里去了？” 她一席话说的言之凿凿。莫紫兰瞟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死了！”她的声音就像她此刻的形态一样，软塌塌的靠在木架子上。 谭璃觉得她此时没出息的狠，又因为雨下的猛，便不想在与她计较，她对小俊子道：“抬女皇陛下回去！”小俊子应了一声，要去拉莫紫兰的手。 莫紫兰挥了两个人的手，自己走到台阶下，她的声音在雨中，冷冽地道：“你们否救我！我身上背负了不数的罪孽，我现在连救赎自己的最后一次权利都没有了！” 她的神情不复以往的傲然，显得沮丧。谭璃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雨中漫着，心下一疼，斥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解脱了吗？你之前杀了那么多人，你不也过的好好的！怎么平白的，现在就成了这副子的模样！你以为我不懂吗？！” “你是觉得生无可恋了！所以，你依着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去释怀自己的心！你以为，死了就可以结束一切了！莫紫兰，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吗？大傻子！”谭璃隔着雨幕，朝着那抹单薄的红衣破口大喊，道：“莫紫兰，你这个大傻子！傻子！” 莫紫兰抬头，看着雨滴落进眼眶，她的心灵也变得格外的脆弱。 和玻璃珠子一样，摔在地上，就裂开了无数道个口子。 一瞬间，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不愉快都从这些破碎的口子中涌进了她的心里。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干脆，就坐在了地上，曲起了腿。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湿了她的眼部轮廓，打湿了她身上的单薄的红衣。她的面前，是千军万马对她俯首称臣。他们整齐地立在她的面前，低着头望着比他们矮上一截的，坐在地上的一抹红影，谦卑地道：“女皇陛下！” 莫紫兰拾起眉目，神色凄凄，“我不是你们的女皇陛下。”我根本就不配做西国的女皇陛下…… 见着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脸上露出和以往不同的神色。在场的人心上都有点若即若离的感觉，因道：“女皇陛下，叛党的头目已被我们即使抓了住！他们不会伤害黎明百姓的！也不会有机会用黎明百姓来威胁女皇陛下的皇位……” 这些忠诚的奴仆啊……莫紫兰把他们一个个人的脸庞看的清澈。半响，她秀手一指苍穹，道：“从现在开始，莫紫兰这个旧皇帝，就要退位了。至莫，新皇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她极其不负责任地道，说完，身子就往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