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负卿 第77章

果然是她，向言卿松开了令兰沁，颓然站着，拳紧握。令兰沁的话，戳中了向言卿心中的柔软，那是他最对不起周宁馨的地方，那是他伤周宁馨最深的地方。“皇上，”令兰沁唤了一声，“周宁馨，”把向言卿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艰难起身，伏在向言卿耳边：“活不了多久了。”一字一顿，一下一下刺在向言卿心上，向言卿的瞳骤然一缩，失了焦聚，僵立在原地。令兰沁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了，怎么可能，令兰沁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在刺激自己，一定要冷静。 “给朕解药。”向言卿稳定了情绪，朝令兰沁伸手。“解药？”令兰沁挑挑眉，“看来莫戚已经知道周宁馨中毒了啊。”令兰沁脸上的笑容慢慢放大，“可惜，向言卿，太可惜了，”令兰沁拍拍向言卿的肩，“来不及了，太晚了。你就等着，”令兰沁突然睁大了眼，瞪在向言卿眼前，像一个厉鬼，“给周宁馨办后事吧。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刺过向言卿耳膜，“来不及了，太晚了。”令兰沁的话，在向言卿脑海里成了一个死循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莫戚才刚刚发现宁馨中毒。 “给朕解药。”向言卿依旧重复这句话。“向言卿，周宁馨天真，你和她呆久了，也天真了么？”令兰沁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撒泼的疯子，“我说，太晚了。你听不懂么？！”令兰沁拍拍向言卿的胸膛，“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令兰沁眯起眼，嘴角的血色给令兰沁更添了几分诡异，“周。宁。馨。必。死。无。疑。怎么样，够清楚了吗？”“令兰沁！”向言卿一掌拍向令兰沁，“我就是死也要拉周宁馨垫背。”令兰沁再砸古董架子上，瓷器摔落，溅起的瓷片扎在令兰沁身上。令兰沁靠着墙，艰难地抬起头，吃力的露出一个笑容，留下这句话，便没了声息。 “皇上。”福公公进屋的时候，看到屋中的狼藉，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处理掉。”福公公顺着向言卿的手指看去，才发现瘫在墙边的令兰沁，血染妃袍。“这……”“废妃令兰沁，毒害宁贵妃，正地就法。”向言卿冷冷道。“是。”福公公点点头，出去招呼了几个小太监，把令兰沁的尸体抬出兰雪宫去。 向言卿一个人坐在兰雪宫，心慢慢变凉，“周宁馨必死无疑。”令兰沁的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周宁馨，他的周宁馨，会离他而去，永远的离他而去。不，他不许，没有他的允许，周宁馨绝不能离开他。向言卿握紧了拳，目光沉了沉。“来人。”解药，令兰沁一定有解药，只要把解药找到，宁馨就一定还有救。宁馨，我决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会！ “皇上。”莫戚找到向言卿的时候，向言卿正在御花园练剑。“嘶。”急停在自己眼前的寒光让莫戚倒吸了一口冷气。“如何。”向言卿暴躁的扔下剑，没有在兰雪宫找到解药，兰雪宫的宫女也一概不知情此事，至于令兰沁贴身丫鬟何若在听闻令兰沁死后，便悬梁自尽，只留下一句，“我要和小姐在一起。”解药一事，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微臣已经查清宁贵妃中的什么毒了。”向言卿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示意莫戚接着说下去。“事实上，之前，宁贵妃频频昏迷，臣就觉得有些蹊跷。娘娘是在搬入冷宫之后才出现昏迷的情况，而冷宫，基本和其他宫殿无异，唯一不同的，始终在后院的花。”“花？”向言卿回忆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印象。“对，就是后来陛下要臣找人除去的花。那不是一般的花，而是从西域进贡的魔花——夜寐。”“夜寐？”向言卿皱起眉，西域有进贡这个？“之所以说夜寐是魔花，是因为夜寐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吸取人的精力，让人产生困倦感。”“吸取精力？”向言卿又是一愣，不过是一株不起眼的植物，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效果。“娘娘在冷宫的时候，最喜欢坐在窗边，废妃令贵妃便是利用了这一点，买通了照顾宁贵妃的老嬷，把花重在窗下。而且夜寐的繁殖能力很强，老嬷只是种了两三株，不过，后来就蔓延至一大片了。而且夜寐的花香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不由被花香吸引。”向言卿没有说话，就是说，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把周宁馨贬入冷宫，周宁馨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向言卿的错，而令兰沁，最多只是一个帮凶。 “另外，”莫戚顿了顿，“如若只是夜寐，宁贵妃体内的毒不会散发的这么快，积累得这么深厚。”“还有什么？”“臣注意到宁贵妃的发髻上，簪着一枝木簪，一枝桃木簪。”“桃木簪？”向言卿想了想，自己好像没送过周宁馨木簪啊，难道是向言桀……“夜寐最喜欢的味道，便是桃木。宁贵妃体内在冷宫时，已积累了不少夜寐的毒素，娘娘把木簪簪在头上，无疑把所有的毒素往头部集中。”向言卿震惊，“而那支木簪，据小晴说，是废妃令贵妃送的，还说是为桀王爷祈福的。”向言卿突然明白了，因为事关向言桀，周宁馨想也不想便接受了，如果当时令兰沁送的是毒药，想必周宁馨也会毫不犹豫的服下。“而加速夜寐在娘娘身体里游走的，是点在屋里的熏香，是生犀。夜寐遇生犀会躁动，其效果不亚于直接服毒。”“那生犀是……”向言卿记得，宫里唯一点生犀的地方，太后的寝宫。“陛下想得不错，是太后娘娘送的。”太后？向言卿心停跳了一拍，母后也参与了此事？！